瑤池燕終於是調整好了情緒,對著富貴的方向微微一福,輕聲道:「公子的詞曲,旋律優美,辭藻雅俗共賞,正合奴家心意。」
「若是公子不棄,請到閣樓閨間與奴家一敘,暢聊詩詞音律。」
富貴對詩詞音律並沒有什麼興趣,倒是對了解一下瑤池燕的高低深淺頗有興趣。
然而,毫不例外,一聲高喝響起:「慢著!」
一個年輕的書生站了起來,緩緩道:「小道長,若是小生記得不錯的話,幾日前你便入贅了楚國公府。新婚燕爾的,你便做了瑤池燕的入幕之賓,你置楊小姐於何地?」
此話一出,全場一片譁然。
這年頭贅婿的身份雖然有所好轉,但終究還是低人一等。更何況他是入贅楚國公府,不說楊楚楚會說什麼,就是傳出去楚國公府面上也不好看。
「一個贅婿竟敢如此膽大妄為,還跑來琴樓消遣?」
「你不顧顏面,楚國公府還要顏面!」
先是馬仔站出來指責,攪熱氣氛。
然後薛收緩緩發話:「富貴公子,你是楊姑娘的贅婿,來此消遣怕有有些不合適吧,若是傳將出去,只怕是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富貴心中不禁冷笑。
老子就喜歡看你這副想幹掉我,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他輕笑道:「來琴樓消遣,要麼花錢,要麼憑才學,老子既有錢又有才,如何就不能來這消遣?」
「難不成琴樓只接待薛公子這般的大人物,不接待我這般的商賈贅婿嗎?」
雖說,商賈和贅婿在身份上差不了多少,但終究還是有區別的,但富貴一句話將薛收放到吃瓜群眾的對立面。
畢竟薛收不可能收買所有的人,能請動幾個還算有分量的人就很不錯了。
更何況富貴的身後還站著楚國公府,無論的身份和地位都不是區區的薛收所能比的,自然沒有人傻到去為薛收站台子。
在場出現很多不利於薛收的議論之聲,顯然有些已經對薛收的話不滿了。
此時,薛收也反應過來了,當即道:「誰都可以來,唯獨你不能來!」
富貴不屑地看了一眼薛收,淡淡道:「這又是為何?難不成薛公子是這琴樓的東家不成?」
「若是薛公子是這琴樓的東家,自然是可以不歡迎我來此消遣。」
富貴很清楚,以自己當前的身份,這個薛收不能,也不敢把自己怎麼樣,大不了就是到楊素或者楊楚楚面前說上一些難聽的話。
對此富貴並不是很在意,對著眾人抱了抱拳,道:「諸位朋友,這薛公子分明是嫉妒在下成為瑤池燕的入幕之賓。」
說到這裡,富貴走到薛收的面前,挑釁道:「若是薛公子不服,你我也可再比斗一番如何?」
富貴像是想到什麼,繼續道:「薛公子不擅音律,那就比薛公子拿手的詩詞之道如何?」
話音剛落,四周的眾人便起鬨架秧子。
「是啊,薛公子,要不你們再比上一場,誰勝出便是瑤池燕的入幕之賓。」
「我是沒有那個能耐和小道長比試,說不定你薛公子倒是有那個能耐!」
「何須比試啊,若是我記得不錯,楊小姐招親那日,薛公子可是被鄭公子趕下台來的。」
「適才小道長不過是小試牛刀,尚不過癮,瑤池燕不妨讓薛公子與小道長再比試一番,若是瑤池燕同意,我願出千金作為彩頭。」
「我也出千金!」
「我出兩千金!」
短短的盞茶功夫,比斗的彩頭就高達萬金。
一旁的老鴇早就笑開了花,忙上台走到瑤池燕的面前道:「姑娘,你就依了大家的意思吧。」
雖說剛才的詞曲打動了瑤池燕,但她也只是想著借富貴做一下擋箭牌,於是有些為難地看向老鴇,道:「媽媽,姑娘已經選定這位公子為入幕之賓,又如何能出爾反爾呢?」
老鴇見瑤池燕不上道,當即不悅道:「姑娘說得哪裡的話,我們開門迎客自然是要貴客滿意而歸,如今詩詞比斗又是那公子提出,眾人也是翹首以盼,又如何是姑娘出爾反爾呢?」
瑤池燕嘆了口氣,向台前走了幾步,道:「不知二位公子意下如何?」
「自無不可!」富貴爽快答應。
而薛收卻有些為難,剛才的那首詩都是他苦思幾天才得來的,如今要短短時間能寫出一首看得過去的詩,只怕是千難萬難。
於是,他向瑤池燕一禮道:「詩詞之道,皆為直抒胸臆,心有所慮,文思泉湧,如今心情頹唐,只怕是寫不出什麼好的詩詞。」
薛收歲說得委婉,也知道自己在詩詞之道上根本就不是富貴的對手,想想鄭智純這等的才子都惜敗在富貴的手下,他又怎會去自討沒趣。
「文章本天長,妙手偶得之!」
見薛收主動認輸,富貴不再咄咄逼人,在瑤池燕面前給了薛收一個台階下:「瑤池燕姑娘,正如薛公子所說,詩詞有感而發,怎會輕易寫就,比斗一事就此作罷如何?」
聽三人如此說,老鴇一臉失望的瞥了一眼薛收,悻悻地離開。
瑤池燕見富貴並沒有得勢不饒人,當即又對他有了一分好感,臉上笑容更是多了幾分,聲音也變得更加溫柔:「奴家是稱公子憶帝京,還是稱呼富貴公子?」
「既然身份已然讓人揭穿,你也不叫稱呼什麼雅號了,就讓我富貴吧。」
「嗯,富貴公子請務必賞光,與奴家一敘。」
「奴家在閣樓閨間等候公子!」
瑤池燕再次施禮,眼中竟多了幾分崇敬之色,隨即款款上樓。
「服務的不錯,下次公子專門來找你。」
富貴隨手丟給了殘紅幾兩銀子,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瞬間就讓殘紅渾身一顫,眉目含情。
「公子一定要來噢!」
富貴點點頭,便跟著侍女往樓上走去。
很快便來到三樓一個精緻的雅間。
房間不大,格外別致,進門幾步,一道不大的屏風私密處擋住,屏風上幾幅獨到的花鳥魚蟲,案上檀香裊裊,整個房間清新不失淡雅。
房間的四周陳列著各種不同古典樂器,可以看出這瑤池燕當真是喜歡詩詞和音律,至少表面上看來是這樣的。
「公子,瑤池燕可與公子心中所想?」
伴隨著空靈的聲音,換下了一身的彩妝的瑤池燕走了進來,臉上的白紗早已除去,精緻的五官,膚白如雪。
幽靜而深邃的藍眸子,比之剛才少了幾分溫婉,卻多了幾分異域之美。
她身穿一身墨綠色的長裙,粟米色的長髮散落在雪白的脖頸之間,兩腮微微潮紅,對著富貴施禮。
「你不是中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