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
侍女和小廝一陣忙碌。
表演台上,一道薄紗屏風將舞台隔成兩段,屏風前,一桌豐盛的酒菜,酒水滿滿,選出參加擊鼓傳酒的十人,以宇文智及和宇文士及為首,圍坐一圈。
憐月換上一身素衣,精緻的小臉上略施粉黛,淡雅中又多了一分素潔,宛如一朵盛開的蓮花,光彩照人。
她輕移蓮步,來到桌前,拿手酒壺,為在座的眾人親自斟了一杯酒,然後走到宇文智及和宇文士及的中間,為自己斟滿一杯酒,舉起酒杯,道:
「諸位都是奴家的貴客,今晚無論誰成為奴家的入幕之賓,奴家定當盡心服侍。」
憐月吐氣如蘭,聲音軟糯,聽得在座的眾人身上一陣酥麻,就連宇文士及也不禁地回頭細看了憐月一眼。
「奴家借花獻佛,在此預祝諸位旗開得勝!」
說完,憐月仰頭一飲而盡,原本紅撲撲的小臉,更顯得明艷動人。
看著宇文智及時心癢難耐,若不是眾人在場,他早就撲將上去了。
待眾人飲盡,憐月放下酒杯,道:「為得諸位不虛此行,奴家今日破例為諸位獻唱一曲,願諸位公子盡興!」
說完,憐月退到屏風後,十指在古琴上一撥,琴聲驟起,又戛然而止,隨之而來是略帶蒼涼的簫聲響徹大廳....一時間各種樂器隨之奏響。
憐月面帶輕紗,手持長劍,閃身屏風前,手中長劍如銀蛇一般上下翻飛,閃轉騰挪之間,英武中不失優雅。
只聽音樂進到關竅,憐月一邊劍舞,一邊開口唱道:「幾載風雪卷刃,朔風同孤晝,瞧得亂世,一般嶙峋瘦。」
憐月快步上前,左腳向後一伸,身體前壓,右手前伸,手中長劍準確挑起宇文智及面前的酒杯,整個人如同一隻振翅的金雞。
長劍平移,將酒杯送到宇文智及的嘴前,
「塞外硝煙未斷,黃雲遍地愁,僥倖紅梅久,不曾下枝頭。」
憐月的這番舉動,驚得宇文智及時仰天大笑,隨手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那臉上說不出的得意。
憐月一個漂亮的旋轉,回到屏風前,
「長煙入懷,潦草作運籌,踏過飛沙拔劍斬仇寇。」
隨著憐月做出一個斬殺的動作,閃身下腰,雙手持劍前送,
「殘陽暮火,春風上重樓,亂世烽火不盡大興囚。」
此句唱罷,音樂頓時變得激昂起來,憐月手舞劍花,收起長劍,儼然一個懷才不遇的劍客,
「我自關山點酒,千秋皆入喉,更有沸雪酌與風雲某,我自千里故人,青山應白首,年少猶借銀槍逞風流。」
......
憐月的一曲《關山酒》,直接將整個琴樓的氣氛點燃,台上台下歡呼一片,
「憐月姑娘的這番演繹,當真是深得其中的神韻,不愧是琴樓的劍舞大家啊!」
「哼!憐月演繹確是精彩,但無可否認,富貴公子的詞曲天下一絕!」
「就是,就是,若是沒有富貴公子寫下此等傳世的詞曲,憐月縱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如何!」
「唉!可惜富貴公子就不來琴樓,我等也無緣聽他的神作啊!」
......
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聽眾人如此推崇富貴,宇文智及心裡倒是沒有什麼想法,宇文士及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雖說他也欣賞富貴的文采,再加上富貴如今成了太子冼馬,可以說兩人也存在競爭的關係,宇文士及的心裡自然是不會好受。
「哼!當真丟盡了讀書人的臉面!」
宇文士及的一聲冷哼,頓時讓在座眾人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一個個是敢怒不敢言。
宇文智及舉起一杯酒,道:「仲兄何須在意那些沒見識之人的話,那富貴才華橫溢又能如何,到頭來還不是楚國公府上的一個贅婿。」
「縱然他得到至尊的賞識,敕封為太子冼馬,又如何能與仲兄相提並論。」
宇文智及的一番勸慰,讓他的心裡好受了一些,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而宇文士及的這番表現,都盡收憐月姑娘的眼底,她要得就是宇文士及這樣的態度,否則她還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留下這個宇文士及。
這時,幾個小廝費勁的將幾壇好酒放在舞台邊,憐月再次走到台上眾人的面前,微微一福,道:「奴家知道諸位公子尚未盡興,那好,接下來擊鼓傳酒便要開始了。」
不等憐月離開,宇文智及回頭看向憐月,道:「憐月姑娘,不知何人為我等擊鼓?」
看著擠眉弄眼的宇文智及,憐月哪裡還不懂他的意思,莞爾一笑,道:「若是宇文公子不棄,奴家願為諸位公子親自擊鼓!」
宇文智及滿意地點點頭,掃視一周,道:「有憐月姑娘助興,想來諸位也定然會一醉方休。」
在座的眾人,除了宇文士及不在意他的話,其他的一個個都不敢抬頭對視宇文智及充滿威脅之色的眼神。
都在心裡盤算著如何讓自己儘快喝醉。
聽到憐月親自擊鼓,他們的心頭都同時的舒了一口氣。
說白了,在他們看來,憐月今天搞出這麼多的事,為得就是讓宇文家的公子成為她的入幕之賓,至於最後到底是誰,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說,會不會兩個一起上呢?
當然宇文智及不知道他們的想法,知道也不會在意,至於他們想到的兩個人一起上,在他看來,只要憐月不反對,他倒是不在意。
「那就有勞憐月姑娘了。」
憐月向著宇文智及微微一福,拋了一個媚眼,道:「宇文公子說的哪裡的話,奴家還盼著與公子一敘呢。」
......
咚咚咚......
酒令在眾人的手中不斷的傳遞。
宇文智及的臉上既興奮又緊張,可看見酒令傳到那兩個大言不慚的豪商手中,任由鼓聲如何催促,兩人始終不願將酒令傳出。
就這樣,三五輪過後,那兩個商業陸續醉倒退場。
看著被下人攙扶下去的兩個豪商,宇文智及心裡很是滿意,也沒了找他們後帳的心思。
六七輪,又是兩人醉倒離開.....
九輪...十輪......二十輪,最終在憐月的暗箱操作下,酒桌上只剩下,宇文智及兄弟倆。
此時,兩人也是喝了不少酒,加上憐月早在酒中加了一些佐料,兩人也是滿臉通紅,頭昏目眩。
宇文士及還保留最後的一絲理智,搖搖晃晃地將手搭在宇文智及的肩頭,道:「三弟,如今就只剩下你我二人,兄長我就退出了。」
宇文智及抬頭,醉眼惺忪地看了宇文士及一眼,正要說些什麼,噗通一聲,整個人重重地趴在桌上,任誰也叫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