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情誼

  「凌雲徹，你來啦。」小門出現的是如懿的臉，頭髮只是用一條絳紫色布條束了起來。親親熱熱的和凌雲徹搭話，看起來就像相識多年的朋友。

  見凌雲徹情緒不高，她微微蹙眉，從身後拿出一雙靴子，直直懟到凌雲徹臉上。

  「給你，一直想答謝你的幫助，之前聽見你和趙九霄聊天說靴子磨壞了，所以我送給你這雙靴子，不知道合不合適你的腳。你看啊，這上面還有雲紋，正和了你的名字。也是希望你能平步青雲，更是願你能事事吉祥如意。」如懿帶著笑意和凌雲徹解釋，眼神透露著一股對方對這份禮物的回應。

  凌雲徹並沒有馬上接過，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如懿透過縫隙看見凌雲徹沒有反應，一時也有些氣惱，又抖了抖兩下手裡的靴子。

  "凌雲徹！？」

  「是，是，多謝。」雙手接過靴子，雙手撫摸過密密麻麻的針腳，在內側很快就看見了用銀線勾勒的雲紋。不由得緊緊抓住，除了道謝說不出別的話，如懿對這樣的回應有些不滿意，又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酒味。

  眉頭不由緊緊擰起，神色更緊張幾分了。臉孔也貼近了門口，因為目光只在鞋子上如懿的動作凌雲徹並沒有看見，只是依舊瞧著靴子上的雲紋發呆。

  「娘娘，當真覺得我可以扶搖直上，平步青雲嗎？」凌雲徹口吻淡漠得讓人幾乎感受不到一絲情感，只是手裡緊緊攥著靴子才能看出來此時心內無比掙扎。

  抬起頭就看見如懿的臉，一時也覺得有些不妥，又低下頭。

  「凌雲徹，我不知道你為何會這樣想，且你又開始飲酒，海蘭那日同我說的時候，我還為你開脫，你這般不看重自己的身體，還說什麼以後呢？若你自己都輕賤自己，又要別人怎麼看的起你。」如懿很是氣惱，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她瞪大了眼睛看著凌雲徹，眼中滿是失望和惱怒。

  」呵，你自己不和我一樣在這無人問津的冷宮裡毫無波瀾的過日子。又何必來教訓我呢？」凌雲徹依靠在門上緩緩蹲在地上，盤腿坐下沉悶的開口，將靴子放在懷中，又喝了一大口酒。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出不去，哪怕走不出去，在冷宮裡活的像個人樣，也比你這樣好。」如懿冷冷道。

  聽到如此譏諷他話，凌雲徹有些掛不住臉。感覺到腿上的重量，心下一，微微收斂了語氣。

  「娘娘是覺得我自輕自賤嗎？」

  「你這樣，無非不就是前程要麼就為了女子吧」如懿臉色一沉，心裡有些不暢快，她不知道凌雲徹為什麼要為了一女子喝酒買醉。

  「她前些日來找我，希望我能爭取一下更好的地方，不在這裡混日子。她覺得是我無用，沒有辦法給她更好的日子。但是這裡有什麼不好，外面勾心鬥角的是非多，我的身世也不好，上等侍衛的路是那麼好爬的嗎？」凌雲徹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垂頭喪氣的。

  如懿也在裡頭坐下。淡淡開口道：「男兒志在四方，一個女子若是為了這些表面的物質而不去看你對他的用心，那你又何苦和她來往，是你應得的始終就是你的。你不如早早離開，今日所飲的酒應該是慶賀之酒。該祝自己脫離這個女人的掌控。」

  「你怎麼懂，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怎麼會懂我們這些下人多年的情誼。」

  如懿回想自己和皇上多年的情分，她怎麼會不懂，她和皇上雖然從未許下山盟海誓，她只盼皇上不要忘記了她。

  凌雲徹見如懿不再回答她，透過小門望下她。如懿只是抱膝，雙眼不知望向何處，衣服包裹著她瘦削的肩膀，像一根脫水曬乾的空心蘆葦，一指頭足以碾碎。

  凌雲徹覺得此時懷裡的靴子像是會發熱一樣，燙的他內心像被抓撓一般。他沒有感謝她，還對她說這樣的話，凌雲徹覺得自己像個混蛋。何必對一個落寞的女子說這樣的話，又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的舉動，只是又把懷中的飴糖拿給她。

  如懿看到眼前出現的飴糖，知道是凌雲徹向她示好，心內稍感安慰，捻了一顆放入口中，心裡頭也舒服幾分。

  凌雲徹見狀也是放心了幾分，正想繼續搭話，如懿卻是起身合上了小門，眼睜睜見小門合上，凌雲徹也是鬱悶，心裡的不快因為這樁事倒是減少了許多。

  葉心卻是在不遠處見到了這一切，手裡的包袱早就掉在地上了，因為都是柔軟的布料，並不足以在石板上發出聲音。

  眉目驚恐，動彈不了一下，眼睛死死盯著凌雲徹，生怕被發現。鼻翼張合，幾乎是手腳並用的離開這個地方。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嫻妃和一個侍衛私下如此親近，甚至還送貼身的鞋子。嫻妃娘娘不要命了嗎?

  葉心幾乎是跑著進鍾粹宮的，迎頭就撞上剛給大阿哥送去點心的嬿婉。

  「葉心姐姐，你怎麼了？是後面有人在追你嗎？」嬿婉一把拉住要昂頭摔倒的葉心，關切問道，葉心看見眉目清秀的嬿婉，也想起她和嫻妃的幾分相似。

  狠狠心，反手拽著嬿婉一起去浣碧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