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愉快

  慧貴妃和嘉嬪一同行走在長街上，一路無話，氣氛顯得有些沉悶。她們沿著長長的街道緩緩前行，彼此間似乎都沒有想要打破這沉默的意願。

  「給兩位娘娘請安，」進忠的聲音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進忠，你這是要去哪？」貴妃看著進忠帶著一排的小太監各個手裡還捧著東西，「回貴妃娘娘，這是皇上給純妃娘娘的冊封的賀禮。」進忠彎著腰，笑眯眯的。

  「嗯，去吧。」貴妃輕揮手指，讓進忠繼續前進。一排躬身的太監帶著瓷器，玉器，珠釵綢緞一一從二人身邊經過。直到最後一個太監也經過，慧貴妃拂過自己的腕上的金鐲，才又開口，語氣裡帶著淡淡的調笑，「還是純妃有福氣呀，雖然不得恩寵，家世也一般，誰叫人家有兒女福分呢，皇上心疼她呀。」

  也不等嘉嬪回話，已經往前走去了，纖細的腰肢如婉轉的柳枝，在風中搖擺，離嘉嬪的視線越來越遠。

  「呵，我好歹也是皇子的額娘，玉氏貴女，怎麼能由得她羞辱我。」嘉嬪氣急，銀牙咬得直響，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嘴裡淡淡的血腥味。

  嘉嬪盛怒的表情驚得貞淑也不敢出聲，她微微扭頭，用眼色向跟隨著的宮女示意，並揮手讓微微退後一些，拉開的距離形成了一個略微私密的空間。

  貞淑的腳步微微一動，扶著嘉嬪的手緩緩拉動著嘉嬪往前行走，「小主，您別生氣，貴妃自己不還是不生蛋的母雞，她又能依靠誰。」貞淑瞧著嘉嬪漸漸和緩的臉色，挑著詞寬慰她。

  「再說，咱可沒有指示阿箬去誣陷如懿，這一切可都是她自己的主意啊。」隨著貞淑這一句話，嘉嬪的臉色已經和平常無二。

  「她怎麼會有孕呢，她日日侍奉著皇后，把皇后當主子鞍前馬後的，可皇后不還是不讓她懷孕，我何必和她生氣，一個無兒無女的女人罷了。」嘉嬪不自覺勾起唇角，嫵媚的雙眼伴隨著她出口的惡氣愈發上挑。

  貞淑繼續往嘉嬪順心的地方嘮叨「要不是小主您機敏，一早便收買了素練，知道皇后娘娘賞賜給如懿和貴妃娘娘的鐲子裡藏了避孕的藥，不想她們有孕。您也一直服用避孕的湯藥，一直到今年皇后同意，你還一舉得男。生下皇上登基後的第一子，您的風頭誰能比了去。」

  貞淑的話，給了嘉嬪極大的安慰，是了，自己的永珹可是登基後的第一子，其地位的貴重程度雖然比不得皇后的嫡子，但比起純妃膝下兩子卻是綽綽有餘。純妃那樣子愚鈍的性子，又能把孩子養成什麼樣，她不禁想起先皇的第三子，都被自己父皇斥責蠢鈍如豬，眉間不由得更疏朗幾分。

  嘉嬪不禁笑出聲，看著不解的貞淑並沒有開口也讓她了解這段宮中秘辛。

  「貞淑，你去通知宮外，去把和如懿進冷宮的有關的那兩個小太監解決了，不要留下活口。」嘉嬪緊緊貼著貞淑耳側，「給我一起按到慧 貴 妃 身上。」聲音是女子一貫的輕柔，卻像蛇信子一般冰冷粘膩，激起貞淑身上的一層雞皮疙瘩。

  貞淑懂事的點點頭，又提醒道「娘娘，不如我們再下一份籌碼。」

  嘉嬪看著貞淑，會意一笑「自然，你來操辦，我很放心。」

  「純妃娘娘，這些都是皇上賞賜的賀禮，您請看看。」進忠略微直起身子，向純妃介紹道。

  「麻煩公公代我和皇上道謝，」純妃捻著帕子捂嘴笑道，吩咐著宮裡的奴才入庫，可心懂事的塞了個荷包在進忠手上。「這些銀子，就請公公喝茶了。」

  進忠的手略微一動，便知道分量不輕，臉上的笑意愈發明朗，「那奴才多謝純妃娘娘了，娘娘今晚也預備著接駕吧，養心殿還要人伺候，奴才就先回去了。」

  純妃雖然暗自猜測因著今天的冊封，皇上今晚會來自己這裡。但畢竟只是猜測，如今聽到進忠肯定的話，有些喜不自勝。

  進忠躬身退後幾步，直起腰，帶著一眾奴才離開。抬腳才過鍾粹宮門口，便看見嬿婉帶著大阿哥回來鍾粹宮。

  嬿婉只淺淺塗抹了一些口脂，顯得氣色很好，讓原本就姣好的面容更顯得清麗動人，發間只是插著幾根素銀的簪子，普通宮女的服飾，卻掩飾不住她溫柔的氣質。時不時扭頭和大阿哥說話，嘴角始終噙著幾分若有似無的微笑，偶爾也會把眼睛也笑彎成月牙的模樣。

  一直到大阿哥快到跟前，他才反應過來，「給大阿哥請安。」大阿哥無心在這事上，只是微微點頭，腳步不停的進入鍾粹宮裡，嬿婉低垂著眼，緊緊跟隨著大阿哥。

  進忠只覺得一股清甜的梔子花香爭先恐後的湧進他的鼻腔，他回頭看著嬿婉的背影，目光緊緊跟隨著，眼中閃過難以言喻的神情，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想把這個味道留在自己的肺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