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釋懷

  浣碧的啜泣聲漸漸變得微弱，情緒似乎穩定下來了，安撫著她的太后也察覺到了。

  帶著幽香的手，往上移動了點，停留在了浣碧的鬢角。

  指尖若即若離的觸碰她的側臉，溫和道「喝口茶潤潤嗓子吧。」

  浣碧恍然才發現自己的失態，連忙坐起身，拿著帕子擦拭著已經乾涸掉的淚痕。

  「長姐，我……」浣碧捏著帕子，有幾分扭捏。

  太后只是將身側的茶水遞了過來，也不同浣碧接話，見浣碧接過，大口大口的喝下。

  她稍稍將自己的身子向旁邊挪了挪，這樣她便可以輕鬆地轉過身來與浣碧交談。

  浣碧把茶水飲盡，長舒一口氣側身和太后對視。

  長姐的面容猶如歲月靜止般，依舊保持著當年那份溫柔，歲月並未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歡欣，還有幾絲歉意。

  「長姐，我也不知道為何，我會重生，我也覺得很離奇，可為了保住性命，我只能假意愛上皇上還有了孩子。」

  在長姐面前談及擁有孩子和皇上歡好，這讓浣碧的羞恥感無比變大，浣碧有些難以啟齒，好像做了十惡不赦的事，哪怕於情於理她都沒有錯。

  太后端坐著看了看低眉順眼的浣碧：「長姐沒有怪你，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聽到此話，浣碧忽的抬起頭，一雙杏眼又迅速噙滿了淚水。

  太后看著她，心裡直念，真的和浣碧一點都不像，最多最多就是倔強模樣有那麼幾分像。

  她一面想著，一面伸手去給浣碧挽起掉落的髮絲，不覺間，自己的眼淚也大顆大顆的掉落。

  「為什麼不一早就來尋我，若非實在矇騙不了我了，你是不是要到死都不肯說，長姐就那麼讓你信不過嗎？」太后終於開口，聲音微微發啞，「我年年月月都在抄錄佛經，我只求上蒼能眷顧你們一些。」

  「長姐！」浣碧不敢再看長姐通紅的雙眼，哽咽著低下頭。

  「不是的，長姐，我我是怕你不相信有這種事。」浣碧瓮聲瓮氣地說出來這句話，除了這個藉口，她再尋不到其他。

  太后閉閉眼，任由眼淚滑落，浣碧沒有說實話她也不能去逼問她，她知道原因的不是嗎？為著王爺的死，浣碧怎麼會不埋怨她。

  「浣碧，王爺當年的死，」太后睜開眼，困難的提起過往。

  浣碧立刻抬眼，手指虛虛抵住太后的嘴唇，搖搖頭動作輕緩卻異常堅定。

  「長姐，能和你相認就夠了，從前對錯我們不談。」浣碧自己眼眶還泛著紅，顧不上擦，急急對太后開口。

  太后有些吃驚，浣碧居然會這樣說，但是她也不願再多說什麼，珍惜眼前人才是最緊要的。

  兩人對視著，目光交織在一起，仿佛兩顆心也交匯了。臉上未乾的淚痕，那是情感的流露，也是心靈深處的傷痛。

  就在這一刻，一種奇妙的默契讓他們同時咧開嘴角，露出了笑，這個笑容既帶著苦澀又蘊含著釋然。

  「福珈。」太后喚了福珈進來，要重新給她們二人梳洗上妝。

  福珈應聲推門而入，埋著頭行至榻前，才敢抬起頭。

  見到眼前兩張哭花的臉，福珈又怎麼會不懂。

  愉嬪娘娘居然真的是重活一世的浣碧姑娘，太過不可思議了。

  福珈很快穩定了心神，恭敬道「太后娘娘，奴婢這就讓他們打點水來。」

  福珈不讓宮人進來伺候，一人端著水盆伺候浣碧重新勻面上妝。

  太后跟著坐在旁邊，浣碧笑道：「姑姑，你怎麼也一點都不好奇。」

  福珈一邊給浣碧扎髮髻，一邊接話道：「有什麼好好奇的？姑娘以後都會慢慢說給奴婢聽的。」

  福珈站起身，將浣碧的杜鵑絨花再次插入發間。

  又差外面的宮人重新換了水，又讓人送了些精緻的糕點。

  福珈拿起木梳，正要向太后的頭髮下手，浣碧卻忽然起身，取走福珈手上的梳子。

  「姑姑，我來吧。」

  福珈怔愣了一下，和鏡子裡的太后對望，太后點點頭，福珈便退到另一側了。

  浣碧動作輕柔又熟稔，像是昨天還在做一樣。

  「長姐的頭髮還是一樣黑，只是沒有以前濃密了。」浣碧惋惜道。

  太后搖搖頭，笑道：「我如今都幾歲了？怎麼還能和從前比。」

  福珈接過話頭，「姑娘不知，娘娘日日要思慮的實在是不少。」

  浣碧梳頭的手頓了頓，頗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