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節結束,兩人之前訂了附近的酒店,吃完後跟大家打了聲招呼便打算先回酒店去了。
王棉叫住她,說讓陳喋跟她回趟家。
大家一塊兒收拾好東西,陳喋被鎮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夸到不好意思。
到家,王棉讓陳洲暢先回房間,然後把陳喋拉進了自己臥室。
陳喋站在門邊,看她蹲在地上從柜子里費勁的摸出來一個盒子。
「這個給你的。」王棉把那盒子塞進她懷裡。
陳喋垂眸:「這是什麼?」
「把你從福利院領養過來時,我和你爸給你未來準備的嫁妝,本來以為沒機會給你了。」王棉說,「我看你和聞梁一直挺好的,可能也快結婚了吧,你工作忙,這個就提前給你了。」
她說著,又抓了抓頭髮,笑說:「不是多貴重的東西,一點心意而已。」
陳喋愣了愣,打開。
裡面躺著的是一隻金鐲子,樣式有些舊,但非常妥帖的躺在黑色絨布上,這麼多年過去也依舊沒有落塵,嶄新的,可見一直受到精心對待。
她喉嚨空咽了下,伸手摸了摸鐲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和聞梁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王棉問。
「啊,這個應該還早呢,我也才23歲嘛,而且剛剛才開始拍戲。」
王棉點點頭:「也是,你們大城市的人好像結婚都挺晚的是吧,沒事,反正這個你先拿著。」
陳喋和王棉抱了下:「謝謝媽,我們結婚了叫你。」
——
陳喋和聞梁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還特地去早市買了一籃的螃蟹托人寄去堰城給陳邵,跟王棉和陳建平道別後便坐上返程航班。
到十一月初,《阿瀟》在國內下映,最終票房突破20億,並且開拓了國外院線上映。
繼《簪花》票房破19億,《阿瀟》票房20億,再次把陳喋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
新人剛出道連續兩部劇都收穫這麼好的成績便會被封上神格,近期關於陳喋「票房女神」、「收視保障」一類的封號也越來越多。
陳喋是個本質很佛系的人,拍完《阿瀟》後倒是有不少劇本來找她,但是都是很娛樂性質的內容,她便沒接,給自己放了個假。
在家一連躺了好幾天,陳喋便有點閒不住了,偏偏聞梁還天天都準時上班,也沒人陪她玩。
不過到了十一月中旬時就有了個事兒。
陳喋高中母校馬上就到30年校慶,校方特地和她聯繫請她出席。
她跟高中那些朋友們都已經許久沒了聯繫。
那時候,因為陳舒媛,陳喋和自己同班的女生關係都算不上好,她的朋友都是外班的一些性格很活潑的女生。
陳喋沒多猶豫就答應下來。
當天一早,聞梁送陳喋去學校。
陳喋忽然覺得有些恍惚,好像很久沒有這樣了,從前讀大學的時候也是這樣,如果陳喋有早課,朱奇聰便先送她到學校,然後再跟聞梁一起去公司。
車停到高中校門口。
校慶這天很熱鬧,本就是貴族學校,來往車輛基本上直接能開個非常昂貴的車展了。
陳喋扣開安全帶:「那我進去了。」
「等會兒。」聞梁拉住她。
陳喋倒回到椅座,聞梁隨即就傾身吻住她,輕咬她唇瓣,手捧著她臉,食指勾著她耳廓纏弄,發出一點隱秘的響聲。
雖然兩人同居這麼久,什麼都已經做過了。
但聞梁這個吻,還是讓陳喋覺得……好羞恥。
還是在學校門口。
儘管車窗是單向玻璃。
陳喋往後縮,手抵在聞梁胸前,睜著眼推他。
等聞梁終於放開她,她才紅著臉抹了抹嘴唇,小聲控訴道:「你幹嘛突然親我。」
聞梁挑眉:「我想親就親。」
「……」
fine,你是霸總。
陳喋又抹了抹嘴唇,手背不小心沾了一塊唇印,又拿濕紙巾擦掉,重新補了遍口紅。
聞梁看著她動作:「什麼時候來接你?」
「還不知道呢,到時候快結束了給你發信息。」陳喋說。
聞梁拍拍她腦袋,囑咐:「乖點。」
「……」
陳喋偏頭,歪著腦袋盯著他看了會兒,忍不住笑了:「幹嘛,你怎麼老是覺得我會有很多哥哥弟弟的,我是那種人嗎?」
聞梁輕嗤:「不是嗎。」
陳喋挎上包,忽然靠近在聞梁臉上親了口,發出個清脆的響聲,她笑眯眯道:「放心,回來還是愛你的。」
她說完,便推開車門跑出去。
一下跑出老遠,等跑進了校門才停下來,唇角忍不住溢出點笑意。
步子慢下來後,她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聞梁車還停在那,副駕車窗搖下來。
陳喋又笑著跟他揮了揮手,才走進去。
大家多年沒見,從前那些整天趴在教室窗邊沖漂亮女生吹口哨的男生也都變得人模狗樣,一身西裝,看著還挺正經。
陳喋跟著指示牌往禮堂走,沒走幾步忽然肩膀被人從後面拍了下。
「蝴蝶!!」一個女聲從身後響起。
她回頭,也立馬認出來:「曲曲!」
曲盈是陳喋高中時的好友,她和從前也沒什麼變化,高瘦漂亮。
「還真是你啊,我以為你現在這麼有名這次不會來呢!」曲盈說。
陳喋笑道:「最近沒什麼事,就想回來看看。」
「我剛可看見你跟那個聞總了啊,你們也太甜了吧,不就半天沒見還在那三步一回頭的,酸死我了。」
「……」
曲盈跟以前一樣,是個人來瘋,多年沒聯繫她也不會覺得陌生,挽著陳喋手臂邊走邊聊。
禮堂里已經有好些人了。
陳喋一走進去就引得眾人齊齊朝她看過來。
從前她讀書時一轉學過來就是學校里的紅人,到現在更是,沒人不認得她。
兩人找了最後排的座位坐下閒聊。
「你最近幹嘛呢?」陳喋問她。
「我就吃喝玩樂遊山玩水唄。」曲盈靠在椅背上,懶洋洋道,「我高考結束不就出國了嗎,現在也已經在那定居了,偶爾才回來一趟,不像你,也太牛了,連著演了兩部能進影史票房前幾的電影。」
陳喋:「我運氣也挺好的,遇到的團隊都特別好。」
「不過啊,你後來跟你高中暗戀的那個學長還有聯繫過嗎?」曲盈忽然問。
陳喋眨了眨眼:「啊?」
「不會吧?」曲盈看著她,失笑,「你現在是徹底被聞總迷倒了,居然連青春年代的暗戀對象都沒印象了?」
陳喋回想起來。
高三上學期期末的時候,文綜背誦量很大,陳喋和曲盈午休時拿著歷史課本一塊兒到教學樓天台,原本是想背書的,只是沒一會兒就聊起了天。
曲盈問她為什麼級草給她告白她都一點機會都不給人家,回絕得那麼死。
陳喋當時站在天台欄杆前,風把她的頭髮吹得往後揚,她說:「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曲盈吃驚問:「誰啊?那你去追啊。」
陳喋搖搖頭,回答了她後一個問題:「可我連我喜歡他都不敢告訴他。」
「拜託,就你這張臉,追男生只要往人面前一站說一句『我叫陳喋』,下一秒男生就直接跟你告白了好吧。」
她說的太誇張,陳喋忍不住笑:「他才不是這樣的人呢。」
「到底誰啊?」曲盈好奇死了。
「……不是我們學校的。」陳喋含混道。
「不是我們學校那你怎麼認識的,咱們上屆已經畢業了的學長?」
陳喋也沒法給她瞎編個人出來,又不好意思說是聞梁,便含混著承認了。
——
陳喋都快忘了這事了,沒想到曲盈居然還記到了現在。
「我那個暗戀對象啊,其實就是聞梁。」到現在,陳喋已經可以很坦率的承認。
曲盈:「嗯?」
她笑了笑:「從頭到尾,就只有他。」
禮堂內的校慶校長講話結束,大家聚在一塊兒拍照留影,陳喋就成了重要目標,好些眼熟的不眼熟的都來跟她合照。
「蝴蝶!」方嘉茂在一個男生堆里叫她,都是從前同年級的幾人,「過來拍張照唄。」
「好啊。」陳喋應聲。
方嘉茂把手機給別人幫忙拍照。
陳喋現在的熱度,在街上被偶遇也能被人熱議一陣,更不用說回高中母校參加校慶了,尤其是超話里,全是路透圖。
她和方嘉茂那一群男生的照片也被人發出去,被粉絲重新冠了一個新的名字。
《陳喋,和她當年的追求者們。》
陳喋:「……」
要是被聞梁那小心眼看到,估計又得生氣。
陳喋坐在角落椅子上,刷自己的超話看,不得不說,她那些粉絲p圖的技能都太神了,就那些光線角度都不對的路透圖,也能修的每張跟個仙女兒似的。
她正看著,一個跟她年紀相仿的女人走到她面前:「陳喋。」
她抬眼,對這張臉並不熟悉,沒什麼印象:「嗯,怎麼了?」
「我是來跟你道歉的,之前跟陳舒媛一起欺負你,我知道她現在已經進監獄了,但還是想親口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一旁的曲盈也跟著抬起頭。
陳喋沒反應過來,怔愣著擺擺手:「啊,沒事,都過去了。」
等那人走後,曲盈才抬了抬下巴,問:「那誰啊?」
陳喋:「……我也不記得了。」
「……」曲盈翻了個白眼,「不過,她剛才說的什麼玩意兒,陳舒媛進監獄了?」
她前段時間一直都在國外,朋友圈也早都換了一批,對堰城發生的那些事都不甚清楚。
「嗯,鬧挺嚴重的。」
陳喋只大致跟她講了這件事,沒細說。
到夜色將暗,校慶活動結束,眾人又約著一塊兒去下一場繼續玩,認識的不認識的還一個勁地攛掇陳喋也一塊去。
陳喋哪有這麼傻,跟一群不熟的人去娛樂場所,鐵定得被黑上熱搜。
可同學一場還盛情難卻,陳喋拒絕的態度不強硬,更引的一群人起鬨著叫她。
直到曲盈吹了聲口哨,朝馬路對面抬了抬下巴。
陳喋看過去,聞梁車到了。
曲盈給她解圍,調侃道:「人兒家裡那位都到了,誰有那閒情跟你們吃飯啊。」
今天來參加的也都是些名流新貴,哪個能不認識聞梁,見這位都來了,自然不敢再為難陳喋,訕訕笑著。
聞梁甩上車門走上前,手臂一抬,搭到陳喋肩上。
周圍還有些和聞梁在工作中接觸過的,紛紛打了聲招呼。
聞梁頷首示意,垂眸看向陳喋,問:「回去了嗎?」
「嗯。」
一直坐上車都沒人再攔,還一個個的說「再見」。
這反差也太大了。
陳喋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
她把包丟到車后座,副駕車座底下就有雙拖鞋,專門給陳喋準備的,畢竟聞梁的副駕也只有陳喋能坐。
她把高跟鞋褪下來,踩上拖鞋,覺得自己整條腿都解放了。
車開回到西郊別墅。
聞梁便開始找茬了,把手機丟到陳喋腿上,上面顯示了一張照片,正是陳喋之前跟那些男生的合照。
聞梁的這張,甚至直接在照片上就p上了幾個大字「陳喋,和她當年的追求者們。」
她忍不住笑:「不是,你還真逛超話了啊?」
「沒有,我今天一天都在忙,這是陳邵給我發的。」
「你跟他什麼時候這麼熟了。」陳喋問。
聞梁冷冷地睇去一眼,沒回答她這個問題。
「他給你發的這種你都信,他現在就因為股份的事兒報復我呢,把股權給他還不好,就是小心眼。」陳喋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跟你一樣。」
那些壓根什麼都沒有的照片陳喋也懶得解釋了。
還抬了抬下巴,炫耀道:「現在知道了吧,我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喜歡我的人都能排好長一條長隊的。」
聞梁點點頭:「是,以前不是還特意把情書裝一書包帶回來給我看嗎。」
「……」
聽他提這事,陳喋瞬間就沒底氣繼續跟他爭了。
聞梁倒是輕慢懶散:「可惜還是我一個人的。」
手伸過去:「來,我摸摸。」
陳喋:「?」
你他媽是個畜生嗎?
——
陳喋休息的這段時間裡,葉初卿非常忙。
馬上就要年末各項獎項的評選時候了,葉初卿作為電影行業大會主席每天都在一塊兒篩選評分,跟一群中年男女窩在一塊兒來回整理觀看近一年的所有影視作品。
陳喋這一年取得的成績自然是能拿到提名的。
方阮收到提名邀請函時激動的不行,拉著陳喋做了好一會自己做經紀人這幾年以來的心得感悟,最後成功把自己說哭了。
陳喋都沒好意思告訴她,她其實幾天前就已經知道了自己得到提名了。
有個大會主席的朋友,想知道個提名人選有什麼難的。
12月底,繼各大影評人劇評人長達一個月的評選後,百華國際影視節在堰城正式拉開帷幕,成為娛樂圈的一次年末大盛典。
陳喋一早就被接去化妝換禮服。
當晚,紅毯兩側擠滿了扛著「長槍長炮」的攝影師們,滿場都是高頻率的快門聲,閃光燈照得紅毯路都亮如白晝。
12月的堰城已經很冷,昨天還剛剛下了一場雪,女星們都穿著薄薄一層裙子走過紅毯。
方阮最後叮囑陳喋一會兒別只顧著照顧攝像機,注意腳下,別滑倒摔倒。
陳喋點點頭,拉開車門下去。
攝像師們底下爆出交雜著的「陳喋來了!」
紛紛一湧上前,快門聲的頻率更加快。
陳喋穿著及地禮服,輕輕提著裙擺緩步走向前,對著鏡頭擺手打招呼。
她忽然想起她第一次走這種滿是攝像師的紅毯,還是在《簪花》劇組的時候,當時還被王雲熙搶了位置跟齊丞一塊兒進場。
到現在,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景象了。
陳喋走過紅毯,到台前轉過身,又拍了組照片才進場。
到裡面暖氣襲來,總算是沒那麼冷了,剛才在外面陳喋笑的臉都快凍僵。
她拍了拍臉,往裡面走,方阮已經從另一側工作人員通道進來了,給陳喋披上大衣。
聞梁今晚也要代表溫遠集團出席,已經坐在了最前排。
陳喋遠遠就看到他,這麼多人在她也不想引人注目的過去,找到自己座位坐下,周圍已經入座的幾人她沒合作過,不太熟悉,便拿出手機給葉初卿發信息。
[陳喋:你在哪兒呢。]
[葉初卿:後台,你進來啦?]
[陳喋:嗯,剛到座位。]
[葉初卿:那你過來找我玩唄,正式開始還有一會兒呢。]
陳喋一個人坐在這也有點無聊,還不停有拍攝器順著軌道滑上來懟臉拍,便起身準備去找葉初卿。
影視節頒獎典禮的場地非常大,工作人員來來回回正在做最後準備,陳喋繞了一圈就暈了,也沒找到哪兒是後台入口。
[陳喋:後台從哪裡進啊?]
等了好一會兒葉初卿也沒回她,陳喋便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倒是接通了,可陳喋餵了幾聲也沒人回話,只一些稀稀拉拉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小聲說話,聽不真切。
陳喋輕輕蹙了下眉,又「餵」了聲。
而後電話那頭就有人說話了:「幹嘛?」
「……」
陳邵的聲音。
陳喋愣了愣,問:「你怎麼拿著人家葉大主席的手機啊?」
「你別管了,掛了。」陳邵冷漠道。
「誒誒誒――」陳喋喊停,「你怎麼回事兒,她沒事吧,你一男的拿人家手機還好意思叫我別管了。」
話音剛落,陳喋便聽到了電話外葉初卿的聲音:「陳邵,你他媽有病吧?」
與此同時,陳喋扭頭看向身後。
頂上亮著一盞小綠燈,通向安全通道,剛才聲音好像是從這傳出來的。
陳喋猶豫兩秒,推門走了進去。
漆黑一片,只有小綠燈蔓延過去,呈一道光線。
漆黑里有兩個人,陳邵和葉初卿,還像是抱在一起,兩人同步扭頭看過來。
陳喋:「………………」
打擾了。
葉初卿輕咳一聲,搶回手機,推開陳邵,拉著陳喋出去。
「不是……」陳喋一臉懵,一邊被葉初卿拉著,一邊還回頭看了眼陳邵,實在搞不清楚這兩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葉初卿把人拉到了後台,給陳喋倒了杯水,坐在她對面的化妝檯前,說:「想問什麼?」
陳喋想了想,問的也很含蓄,「我叫你是不是應該要改口了。」
「……」
陳喋挑了下眉:「嫂子?」
「還沒到那步呢。」
陳喋笑了:「還沒?那什麼時候到。」
「不是。」葉初卿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又撈起剛才給陳喋倒的那杯水喝盡,頓了頓,跟她道歉,「對不起,我,把你哥給睡了。」
「……啊?」
這可太勁爆了,陳喋一時沒法消化,喉嚨空咽了下,「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上回生日會那晚上,操。」葉初卿皺了皺眉,「那天實在喝太多了。」
「……然後呢。」
葉初卿聳了聳肩,兩手一攤:「然後就那樣了,第二天起來我跟你哥還挺客氣的,我哥說會負責,我說沒關係。」
「那剛才,我哥是在強迫你接受他的負責?」
「差不多吧。」葉初卿很善解人意,「那我也不能這麼占便宜啊,上次那事兒真是我睡了他,是我的錯,哪還能讓人把下半輩子搭進去,對吧?」
「……應該、對吧。」
聽完這兩個嘴炮冤家的情感糾葛,陳喋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以至於影視節正式開始時陳喋都沒法把注意力集中回來,發了會兒呆,葉初卿發了條信息。
[陳喋:陳邵這人雖然看著不靠譜,但陳老爺子已經打算把公司給他了,你以後可以罵他的人花他的錢,還挺不錯。]
葉初卿坐在評審團中央,沒有看手機。
陳喋收起手機,靠在椅背上,滿腦子都是這事。
台上大屏幕上已經開始輪流播出這一年所有優秀影視作品剪影,陳喋的那兩部電影都在榜上,而整個會場內的攝像機都已經接通直播。
剪影結束,開始正式頒獎。
第一個獎就是新人獎。
屏幕上開始播放這一年近期出道的演員們拍攝的作品,陳喋的《簪花》個人cut也在列。
幾乎是一出現陳喋的畫面時大家就齊齊把視線轉了過來――所有新人中,陳喋絕對是現象級的存在。
主持人拿著手卡:「那麼,我們的新人獎到底花落誰家呢!接下來,讓我們有請――我們飾演《簪花》女一號的,陳喋!!」
底下鼓掌聲震耳欲聾。
陳喋提著禮服裙起身,攝像機滑過來拍她。
她在掌聲中走上台,從主持人手中接過獎盃,發表獲獎感言。
此時的直播彈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喋妹給老子沖!!!】
【這個腿真的令人感官失語,姐姐的腿不是腿,是塞納河畔的春水啊!】
【這個攝像機好不懂事,讓我康康聞總現在的表情啊!!!】
陳喋發表完感言,從上台到下台都沒敢朝聞梁的方向看一眼,只餘光里能看到聞梁在給她鼓掌。
下台,回到座位。
坐在陳喋旁邊的演員主動和她聊天,聊了會兒,陳喋終於從剛才的緊張情緒中放出來了。
已經拿過獎,陳喋就安心把自己放到旁觀者的位置,跟著主持人報幕鼓掌。
馮致還拿到了最佳導演獎,在台上說感言時還又感謝了一遍陳喋和齊丞等《簪花》所有劇組成員。
影視節進程走過兩小時,到了今晚的重中之重,頒發影后影帝獎項。
主持人在台上賣足了關子。
「其實我到現在也還不知道今年的影后會是誰呢?」
她說著,打開手卡,半攏著手看了眼,做出一個吃驚的表情,「哇,今年的影后真的可謂實力非常強勁哦,名副其實卻又出人意料!」
「那麼,接下來!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這屆百華國際影視節影后的誕生!」
「她也是,我們的最佳新人獎得主!――陳喋女士!」
在聽到名字的那一剎那,陳喋還在為這位即將誕生的影后鼓掌,鏡頭掃過來時正好拍到她面帶官方微笑鼓著掌,然後笑容逐漸凝固,看上去茫然又震驚。
主持人在台上再次有請她。
陳喋這才唰得起身,還差點被自己的禮服絆了跤。
走上台的過程中她都是懵的,喜悅還沒來得及通過神經傳輸過來,現在滿腦子的「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以及――我他媽就準備了一篇獲獎感言啊!?
主持人示意陳喋走到舞台中央,問:「我剛才看到你好像特別吃驚啊,沒想過自己會拿到影后獎項嗎?」
陳喋還是有點懵,實話實說:「這麼厲害的獎,來之前肯定是幻想過,但也沒想到真的能拿到,而且剛才已經拿到新人獎了,就更沒往自己身上想。」
「那您在23歲這麼年輕的年紀里拿到這個獎,有什麼獲獎感言呢?」
陳喋拿著影后獎盃,捏著話筒,看著台下,心撲通撲通跳。
她真實地感受到了直達心底的緊張,以及一點擔心自己德不配位的恐懼,於是便下意識的看向聞梁。
聞梁就坐在第一排,目光沉沉的看著她。
陳喋忽然就安心下來。
拿著話筒,一字一句的現場臨時說了一段獲獎感言。
很高興。
很感謝大家。
以後會繼續努力,讓自己始終配的上這個獎。
都是肺腑之言。
說完後,陳喋講話筒還給主持人便打算從一側台階下去。
主持人卻忽然注意到聞梁從座位上站起來,朝台上走來,主持人忙叫住:「陳喋,請再等一下。」
陳喋一回頭就看到聞梁從另一側台階上來了。
「…………」
我已經夠緊張的了啊!!
你又要搞什麼大事情!!!
我想下去了啊!!!!
聞梁從主持人手裡接過話筒,他到哪都不會緊張,淡淡朝台下說:「抱歉,耽誤大家一點時間。」
男人站在頒獎台上,一身剪裁得體的筆挺西裝。
陳喋現在太緊張了,如果她仔細觀察的話,還會發現聞梁這身西裝就是兩人還沒分開時她拿第一筆掙的錢給他買的西服。
頭頂的光打下來,落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將他稜角分明的臉照得更加立體深刻。
陳喋看著他手伸進褲袋裡,拿出一個盒子。
不陌生,聞梁之前就送過她一回,作為首飾。
戒指盒。
那現在這個呢?
只是送個首飾應該不用到台上給吧。
陳喋心跳快得不行,像是要砸出來,呼吸也不暢,定定地看著他。
聞梁把那戒指盒放在指間把玩一圈,下巴往上抬了抬,下顎弧線流暢利落。
他說:「這個本來是想結束了給你的,但是突然覺得,現在送給你也挺不錯的,大家的影后。」
他頓了頓,又笑了聲,補充,「我的公主。」
陳喋怔住,說不出話。
緊接著,她便眼睜睜看著,聞梁左腿往後退一步,身子低下去,在眾人面前單膝跪地,在她面前。
陳喋捂住嘴,瞬間熱淚盈眶。
她以前幻想過聞梁要是求婚會怎麼樣。
肯定不會跪下,他求婚時一定也是拽拽的,有點幼稚又有點小n瑟,問她戒指漂不漂亮、想不想要,就算她拒絕都不會作數。
但現在,聞梁單膝跪地,仰頭看著她,目光沉默又堅定。
16歲,她第一眼看到他時,她腦海中蹦出的第一個詞是――神明。
現在她的神明正在眾人面前仰視她。
聞梁屈指撥開戒指盒,鑽石在燈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他懶洋洋說:「我前幾天去看了結婚誓詞,好像都是『不管貧窮還是富貴,不管疾病還是健康』。」
「我身體健康,你跟著我,也不會有一天貧窮。」
「所以,你想跟我一起度過未來只存在富貴和健康的生活嗎?」
聞梁頓了頓,喉結上下一動,心底的緊張有點難以掩飾。
他頓了頓,舉高手中的戒指,緩聲問:「所以,公主,你想要跟我結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