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賣彩票賺錢

  1992年的第一天，我早早就起床，見人就說吉利話，這是我們家鄉的習俗。吃過早飯後就去找阿喜，我的傷口好的差不多了。見到阿喜的家人也是說吉利話，這是不能免俗的。阿喜買的摩托車是嘉陵的，我打算年前買一輛的，因為受傷也沒買成。到鎮上的時候，阿喜指揮著前兩天請來的工人布置現場，我在一邊看著。人多就是力量大，不到一個小時就布置好了現場。

  賣場中間擺放的是獎品，最中間的是特等獎一輛轎車，一等獎摩托車共十輛，二等獎彩色電視機共十五台，三等獎自行車共二十輛，四等獎電熱水壺共四十個，五等獎保溫杯共八十個，六等獎現金一元，不記名獎票兩元一張。獎品的前面有個領獎台，售票台圍成一個圓，只留一個用紅氣球圍成的小拱門，紅地毯直通到領獎台。經過幾天的宣傳，這時候才八點鐘已經有不少人在售票台前試手氣了。領獎台上的主持人也在賣力地叫喊著烘托氣氛，不到十點鐘就圍滿了人。這時候有個小伙子高喊著「我中獎了」周圍的人紛紛向他投去羨慕的眼神。之前也有人中過一些小獎品都是保溫杯或者是安慰獎，安慰獎是可以在售票員那裡兌換的，保溫杯以上都要上領獎台的。這小伙子中的是一台彩電，他高興地跑向領獎台，主持人半開玩笑的說「慢點，小伙子，我又不會跑，在這等著你們上來領獎，我會一直在，直到你們把獎品抽完。」這時候的售票員忙得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一直在收錢，連中午飯都是輪流吃的。

  下午一點的時候又有人中了一輛摩托車，很多人都是隔壁幾個鎮趕過來的。我看到售票台前的地上廢棄的票被人扔到厚厚一層，才記起來叫阿喜找幾個人清掃一下。下午五點的時候人慢慢變少了，這時候摩托車已經被抽走了兩輛，彩電也少了四台，自行車也少了七輛，電熱水壺少了十一個，保溫杯少了二十個。我叫阿喜通知他們收拾一下，準備收工，幫忙把獎品用買來的大雨布蓋上。把錢交到海燕她們手上並做好記錄，她們是海燕的同事也是她推薦的人。等她們弄完都快六點半了，我拿過她們統計出來的數據看了一下。還可以，前期宣傳得不錯，銷售總額四十三萬多塊錢，相當於把獎品的錢賺回來。當然，這只是毛利潤，純利潤肯定沒有這麼多。我們給銷售員的提成是千分之一，就今天的銷售情況，每人能拿到兩百塊錢左右。這個時候的工資水平還不高，廣東的工廠員工一個月大概是四五百的工資。當然那個主持人的工資肯定更高，要不然他能這麼賣力。

  第二天，家裡人早早幫我準備好了禮品，讓我去海燕家拜年，本來我們這邊的風俗是婚後的夫妻年初二去女方家拜年，沒結婚的青年要年初三去。我這個時候去就有相當於提親的意思，看著家人這殷切的目光，好像我今天去就能把人家娶回來似的。我也提前準備了不少紅包，都是分開放的，上衣口袋裡的是二十的，左褲兜里的是五十的，右褲兜里的是一百的。到她家大門口的時候她就在等我了，她家裡人也比較重視，已經做了兩大桌菜，她家裡有姐弟5個，海燕是老大，有三個妹妹，一個弟弟。

  她帶著我介紹她的長輩，又介紹同輩互相認識後長輩給我紅包，我又給她的弟弟妹妹們紅包。

  吃飯的海燕父母一個勁讓海燕給我夾菜，讓我一個大男人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吃了飯我和海燕在她家堂屋看電視，她父母過來和我和我們說話，她父母其實年齡和我父母差不多，可能農村的生活太辛苦，讓他們這代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很多。四十來歲的年紀看起來快六十歲了，頭上的黑髮已經不多了。聊了一會我才大概聽明白，意思是問我們倆的事什麼時候定下來，相當於問我什麼時候結婚。其實有些初中同學初中畢業就結婚的也有，這種事在農村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我還不想那麼早結婚，所以委婉的表示要等到我們都到法定結婚年齡。可我現在才十七歲，按這個節奏海燕要等五年。他父母一聽就不高興了，表示可以先辦婚宴，到年齡了去領證也行，一般農村里都是這麼辦的，當下有個時髦的說法，叫先上車後補票。當然，這對於我來說是比較有利的，她父母也是對她名聲方面的考慮。畢竟這時代的女孩子和別人談過戀愛，哪怕還沒有同房，謠言已經將人淹沒了，名聲壞了很難再嫁到好人家。我藉口要回去，海燕要送我出去，一直到村口，我說「叔叔阿姨的意思我明白，我的意思是現在我們還太年輕，先拼搏幾年再結婚，如果是你家裡經濟上有困難你可以問我，只要是我能力範圍內我都會幫的」她聽後點點頭，我這話也是想了又想才說出來的，但我還是覺得有點傷人，可我不這樣說又想不到該怎麼辦。我知道她的性格，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開口向我要錢的。我拿出準備好的五千塊錢遞給她，她退了一步，擺手說不能接受我的錢，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放好車，抓住她的手讓她看著我的眼睛，對她說「你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就當這錢是我借給你的」她說「要是我還不起怎麼辦？」我說「很簡單，以身相許！」她說「你也看到了我家的情況，我父母都是務農的，沒什麼見識，我舅舅就是我們能接觸到的最大的官，幾個妹妹和弟弟都到了上學年齡，上學期的學同學還沒交齊。過完年馬上要開學了，這學期的學費還沒著落，我工作那麼久的那點工資都不敢用，都用來交學費了。」我笑著說「那你以前怎麼不說」她說「我怕你覺得我和你在一起是圖你的錢，怕你看不起我，也怕自己拖累你，但我是真心喜歡你。」我點點頭，把她摟進懷裡在她耳邊輕輕說道「我也是真心喜歡你，你別擔心，我不怕你拖累，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會好好照顧你，和你一起把家照顧好」她點點頭說「我相信你」我說把眼淚搽干，把錢拿回去給咱爸媽，我在這裡等你，我們去鎮上賺錢。她嗯了一聲回去了

  等她出來的時候臉上紅撲撲的，她跨上摩托車后座緊緊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