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錫和劉玉琳都是徽省人,大概兩年多前,過村裡的介紹人介紹結婚。
結婚的時候,趙錫家裡給了劉家一張二十萬的卡作為聘禮,劉家雖然條件並不好,但也是金三樣嫁妝齊全。
結婚沒多久,趙錫就提出要去錦城打拼,這也是村里司空見慣的事兒了,於是小兩口就來到了錦城租了這麼一個一室一廳。
可是到過年的的時候,劉家二老正歡歡喜喜地準備迎接女兒回家呢,卻聽她說趙錫的父母要去錦城過年,不回村了。
想著新結婚第一年,又是第一次去錦城,夫家想要去看看他們的生活,在那裡過年也是情有可原,就沒計較。
可是到了五一,他們又不回來,趙家人又去了錦城!
本來打算商量著,他們也一起去?結果女兒卻是很為難地說,家裡地方小,又給婆家支付了旅舍費用,有些拮据。
趙父本想著他們自己出錢,就去看看女兒?可趙母阻止了他,說是為了女兒好,硬是要去,可能會讓婆家有想法啥的。
雖然想念女兒,他們為了女兒好做人,忍了。
可是第二年春節,趙錫回了村,卻把劉玉琳一個人留在了錦城。說什麼那邊走不開人?
這時候,劉家二老心中已經產生了一絲對趙家的不喜,懷疑劉玉琳到底過得好不好?
劉玉琳也是想念父母的,兩年未見,再到五一前的時候,趙母旁敲側擊,才從劉玉琳口中套出了真話。
原來趙錫嫌棄劉家窮,還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別老想著過來蹭吃蹭喝。
劉玉琳想要回娘家的時候,趙錫還說別老是想回娘家,讓人怎麼看他們夫家?又不是沒吃沒喝,讓人看去了覺得他們虧待她了似的!
而且他動不動就把那二十萬彩禮放在口頭上,還說她不工作,在家享福哪有那麼大意見?
在錦城這樣的大都市裡,趙錫每個月只給劉玉琳一千塊的生活費,家裡開銷還都是從那一千塊里出。
就這樣,他還嫌棄菜少了,肉少了,酒沒買夠!
劉玉琳提過幾次生活費不夠,問趙錫是不是能夠多給一些,卻被他一瞪,說什麼:你以為賺錢那麼容易?鋪張浪費!想要錢?有本事你自己賺啊?
物價飛漲的今時今日,這一千塊真的不夠開銷。劉玉琳要不到生活費,只好瞞著趙錫做起了家政。
這裡的鄰里,很多都請過劉玉琳當鐘點工。因為她手腳利落,收拾得也很乾淨,有什麼垃圾也都會主動幫忙帶下去,很多僱主都會給她送個水果蛋糕什麼的。
可是這些水果蛋糕,劉玉琳也沒有享受到什麼,大多都是進了趙錫的腸胃。
不知道劉玉琳自己賺錢貼補家用,她活少賺得少的時候,趙錫還會抱怨伙食退步,對劉玉琳冷眼相對。
長此以往,劉玉琳的心也涼了。
在母親再一次和她聊天的時候,她提出了想離婚。
這離婚的念頭,也是在她一次上街暈倒,醫生說她長期營養不良低血糖之後。
那時候,趙錫作為家屬被通知去醫院繳費。趙錫不但絲毫不擔心,還說她嬌氣,家裡白糖沒有嗎?非要去醫院花幾百塊錢吊葡萄糖?
劉母也是心疼女兒,想著反正還沒有孩子,想離婚就離婚吧?雖然村里風評不好聽,可女兒也不一定要在村里過下半輩子。
想當然的,在劉玉琳提出離婚的時候,趙錫大發雷霆。可在他和他母親聊過了什麼之後,居然同意了,但是要求是把那二十萬彩禮還回來。
那二十萬彩禮,劉家根本就沒有動過,本想著等他們有了小孩,在村里給他們造個房子,也好幫他們帶帶孩子的。
劉父想著,那二十萬存了兩年多了,利息應該也不少。把那二十萬還給趙家,再把利息給女兒解決一下租房問題,早點和趙家斷了也好。
可劉父萬萬沒想到,去銀行提款的時候,銀行卻告訴他,這卡里只有開戶時候的十塊錢最低開戶費,根本沒有存過什麼二十萬。
趙父不信,讓銀行拉了開戶之後的所有出納,面對白紙黑字,劉父義憤填膺。
要是小兩口過得好,他也罷了,可現在…想到這裡,趙父把這事兒告訴了趙母,當晚就決定去找劉玉琳說清楚。
可是他們坐了好幾個小時的火車趕到這裡,剛剛安頓下來,打電話的時候,居然是護士接的電話!
得知女兒已經命喪黃泉,劉母泣不成聲,不斷怪罪自己沒有早下決斷,把女兒拉出苦海。
劉父認定了女兒肯定是不甘夫家的欺負,尋了短見,果斷報警。
可人生地不熟的二老終於找到了醫院,卻看見趙錫在空空如也的病床前沒有一絲傷心,卻不斷詢問催促保險金的事兒。
就這樣,兩人吵了起來,直到警方干預,才暫時停歇。
聽了經過,這和劉玉琳本人的描述相差無幾。齊卉遼於是問:「您說您去銀行拉了帳單,帶著嗎?」
「帶著!怎麼能不帶?我還想拿著這個讓女兒好好看清他的嘴臉呢!」說著劉父從隨身包里拿出了一張銀行帳單和一張銀行卡。
「方便我暫時保管嗎?」看了看,齊卉遼問。
「拿著吧!這東西,對我們來說已經沒用了!」劉父嘆了口氣,「齊律師!你要為我們玉琳伸冤啊!我們家玉琳的死,肯定和趙錫這個白眼狼脫不開關係!我可憐的女兒啊!」
「我還想問一個問題。」齊卉遼繼續著,「平時劉玉琳和你們聯繫是打電話還是別的什麼方式?」
「大多數時間是微信消息,電話費貴…」想到女兒為了省錢,日子過得拮据,劉母又是淚下。
「能給我看看聊天記錄嗎?」齊卉遼等劉母情緒稍稍穩定,才又問。
劉母點點頭,把手機交給了齊卉遼。
能截屏的,齊卉遼截屏發給了自己,看到有不能截屏的語音,她便點開了轉文字功能再截屏。
做完了這些,齊卉遼看了一眼甄子蝶,點了點頭,把話語權交給她。
大概是因為齊卉遼用詞生硬,怕是直截了當讓二老情緒激動出什麼狀況,來這裡之前,她們就商量好了,這事兒讓溫潤慢性子,看著沒有攻擊力的甄子蝶開口。
甄子蝶抽出紙巾,伸手擦了擦劉母的眼淚,又握住了劉母的雙手:「劉阿姨,接下來我要說的事兒,請二老一定要冷靜,好不好?」
二老點頭,甄子蝶才說:「我們需要二老修改起訴。」
修改起訴?
劉母聽了一驚,難道有什麼變故?劉父也是忽然坐直了,急切地問:「是不是不能判自殺?是不是我們沒了女兒,那雜種還能拿了錢繼續逍遙,不用負責任?」
甄子蝶搖了搖頭:「不!正相反!」
正相反?這時候,劉家二老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