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何嘗不是他的目的。聰慧如他自然能察覺到張芊盈若有若無的情愫。
前世他也好歹在社會摸爬滾打好幾年,自然是知道今日短短一天的經歷會對小姑娘影響會有多大,加上吊橋效應之類的心理作用,小姑娘產生一些別的想法很正常。電影電視劇那些英雄救美不就是為了這個效果嗎。
但他並不稀罕這種情愫,認為這是虛假的感情,所以一察覺到不對,立馬插科打諢,企圖讓張芊盈清醒過來。
效果貌似還不錯,因為他激起了張芊盈的小脾氣,時不時瞪他一眼還以為他沒發現。他沒忍住偷偷笑了,他發現,摘下大小姐面具之後,張芊盈的性格還挺古靈精怪,比之前那個端莊的樣子可愛多了。
半夜時分,張芊盈已經困得不行頭一點一點的。中途林九歌一個人偷偷摸摸出去了一趟,運氣爆棚的他找到了府邸的新衣房,順手摸了一男一女兩套乾淨的下人的衣服回來。這下更方便他之後的行動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爆鳴聲,聲音宏大,宛如雷鳴。張芊盈嚇得跳了起來,她懷疑這巨響全縣城都能聽見。
林九歌興奮地打了個響指,響了,終於響了,這城裡的捕快也太廢了吧,搞了這麼久才發現他的布置。
對張芊盈說,「不用怕,這就是我的後手,我一個布置了三處,現在還要等,等外面亂起來了我們就動手。」
熟悉城內環境的林九歌知道,雲陽城的城東處,有一片已經荒蕪了的區域,到處是空置了的破房。他就把帶血的髮簪丟在那片區域,誤導搜尋的捕快以為他們藏身其中。
他在房內安放了炸藥和手雷,然後門上放了火晶石,只要有人闖入就會掉地上產生火花,從而引燃地上的火藥導致爆炸。
這樣的陷阱屋,一共做了三個,耗盡了他今年所有的火藥存量,現在他身上就剩幾個手雷護身。。
至於捕快的傷亡,只能說聲不好意思。既然已經站在敵對陣營,他沒那麼聖母,會犧牲自己同情敵人。
驚天的轟鳴聲驚嚇到很多人,連縣尉府的下人都被驚到,不少人都被驚醒,出門查看。
時機已到。林九歌把木刀從身側改別到身後,讓刀沒那麼引人注目。對著後院的假山扔了兩個手雷,雷鳴般的爆炸聲、假山的倒塌聲如雷貫耳。
府上的下人頓時亂作一團。
和張芊盈跑出房門,混進人群之中。
沒想到眾人的凌亂超乎他的想像,避免走散,他緊緊握住張芊盈的手。時不時低頭大喊:「快跑,死人啦,仙人殺過來啦。」
好巧不巧地,這時候遠處又發生了兩下爆炸,看來是他布置的炸藥全炸了。
眾人一聽,頓時場面更加混亂,甚至有些膽大的抱起一些財物,直接往府外跑去。
林九歌隨手拉住一個丫鬟模樣的,問她:「老爺在哪裡?」
那丫鬟指了一個方向,就匆匆跟著離開了。
兩人逆著人流,順著指路的方向尋去。在一間書房模樣的房間,看到了一個衣著不凡的中年男子在裡面踱步,嘴裡喃喃自語:「是張家嗎?為何反應這麼快?他們請了修士出手?不對,他跟我保證過,會阻撓張家的修士。可那雷鳴手段,若非修士怎麼可能弄出來?」
看來是找到正主了。
「老爺?殷老爺?」林九歌沒見過縣尉,只好問一下確認身份。
「你們兩個,來這裡干甚?快幫我叫護衛過來。」殷府下人眾多,殷老爺一下也沒懷疑,只以為是自家下人慌不擇路跑進來。
林九歌突然靈光一閃,一個主意在腦海出現。奸笑著說:「老爺,你受驚暈倒了,我是來送你去看大夫的。」
殷老爺沒聽懂他的意思,只見面前的人一記手刀勢大力沉地劈在他的脖頸,他一身武藝也沒反應過來。在劇痛中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林九歌把他背起,示意張芊盈跟著他。
兩人臉色假裝慌亂,邊跑邊嚷嚷:「都讓開,都讓開,老爺被嚇暈了,馬上帶他去看大夫。備車!!備車!!」
有一兩個看似比較忠心,正在制止慌亂的家僕,還真的馬上領著他們去了殷府的馬車,還幫忙把馬車趕出門口停好,並幫林九歌把自家老爺扶上車。
林九歌十分感動,這麼熱心的人可不多見啊,為表感謝,林九歌送了他一個安眠套餐,那忠僕感覺脖頸一痛,也倒頭就睡。
林九歌把刀給了張芊盈,讓她看著縣尉,有情況不對就給他一刀。自己駕著馬車,往清玄宗外事聯絡點趕去。
整段路程十分順利,一來大部分人手都被吸引去了城西爆炸處,二來殷府的馬車路上的捕快都認識,基本上沒人沒上前阻攔。
偶爾有一兩個不長眼的,林九歌直接說殷老爺在車內要看大夫,那人就卑躬屈膝,直接放行。
去到地點之後,林九歌意外地看見,聯絡處圍了一隊士兵,全部都手握兵器背向聯絡處。不像是包圍圍攻,反倒像是在保衛、護衛。最重要是,雲松雲竹和他們在一起,駐守在門口。
眾人看到殷府的馬車,立馬如臨大敵,兵器指向林九歌。「什麼人!」
林九歌保留好隨時趕車逃跑的距離,揮手大喊雲松雲竹的名字。兩人見是他,都鬆了一口氣,上前和林九歌簡單交代情況。
見到林九歌車上的人,兩人面露震驚顯然是認得這個人,將馬車引入園中,張伯立即迎了上來。
小姑娘看見張伯,再也忍不住,撲進張伯懷裡哇哇大哭。
林九歌沒忘記正事,對張伯拱拱手打了個招呼之後,就進車廂,將昏迷的縣尉扔下車。張家的護衛立馬上前協助,將其捆起。
時間倒回今天早上。在李鐵柱跟著林九歌和張芊盈出門之後,張伯安排好人員,自己帶了3個護衛出發去清玄宗外事聯絡處,與清明老道匯合再出發去黃員外府邸。
黃員外是是張家從北向南這一條商路路的重要人物,這次的事件出現的那把木刀,讓他們更加肯定背後搞鬼的肯定一直有修仙勢力,說不定與去年那一伙人有著莫大關聯。為此這次張伯才親自過來,就是要找到蛛絲馬跡,把幕後勢力揪出來。
見到張伯一行人,清明老道帶著雲松雲竹一起迎了上去。
自從雲松雲竹知道了這個事情與張家有關,兩人就寸步不離跟著自家師叔。
一行人事不宜遲,隨後就去到黃員外住處。
黃員外十分熱情,他自然是不相信張家要害他全家,畢竟這種手段太明顯。面對張伯的詢問,他事無巨細地講出當日細節,還把當日操辦周歲宴的下人一個個叫來問話。
耗了一上午的時間,張伯也一無所獲,但他覺得蹊蹺,下手之人似乎不在意是否成功。被老道士破了法之後黃家的情況跟往常無異,並沒遇到其他怪異情況。
拒絕的黃員外的宴請,在清明老道遺憾的眼神中,一行人開始回去。
行經一個偏僻無人之地時,平靜的地面突然隆起兩個小土坡,然後兩名黑衣人破土而出。
這兩人身型佝僂,均用黑布包頭包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各持一把長劍,兩人一左一右,分別刺向張伯的頭顱和心臟。
反應最快的是雲松雲竹,雲松看到土坡隆起時就高喊:「土遁術,是修士。」提醒眾人小心。然後甩出一張符紙,符紙化作一道金光,宛如薄膜一樣覆蓋地面。
雖然動作很快,但還是慢了一步,在金光完全覆蓋之前,兩個黑衣人已經跳了出來。雲竹左手一甩拂塵,眾人的身前出現一道淡白色靈氣凝結的護盾,長劍刺在上面,被緊緊卡住。
兩名黑衣人見狀,從口中發出非人的尖銳叫聲。
除了清宣宗三人,其餘人頓時如同腦袋遭受重擊。張伯有真氣護體還好一些,其餘人直接雙目充血,面色漲紅。
雲竹見狀,立馬變換手印,護盾化為一個護罩,直接將眾人罩住,隔絕叫聲。同時間雲松也再打出兩張符紙,兩張金光符紙化作金光鎖鏈,纏住兩名黑衣人。甚至把嘴巴也封住,叫聲才停止。
兩名黑衣人自然不會坐以待斃,知道事不可為,對視一眼,身材迅速縮小,然後化作兩隻碩大老鼠,每隻足足有野豬的大小,無視地上的金光薄膜,直接鑽入地面消失了。
「是妖族。」兩人頗為震驚,沒想到會有妖族大搖大擺地在人族城中意圖行兇。
雲松雲竹第一時間察看眾人的傷勢,幸好反應及時,幾人都是受了輕傷,若是反應不及,恐怕這幾名凡人都會被震碎腦子一命嗚呼。
經此襲擊張伯自然是不會傻乎乎地回客棧休息。迅速帶著眾人回到清玄宗門的地方,三名護衛分別派了出去,一人出去尋找張芊盈,一人通知張郃,另一人回客棧留下暗語,讓分散出去的人回這邊集合。
尋找張郃的人帶回來兩個壞消息。他去到驛站發現驛站正在被捕快打砸,但他在附近牆角發現張郃暗語,翻譯過來只有八個字事發緊急,脫身求援。
還有就是全城的捕快以搜捕通緝要犯為名都行動了起來,不僅對城中的主路和出入城門的每個人進行搜查,還闖入民居,大肆尋找著什麼人。如果不是城門由軍隊負責,他們還會直接關閉城門,注意搜查。
還有一大隊的捕快,正在往他們這邊趕來。
此時派出去另一個人也回來了,但他帶回來的是渾身帶血,昏迷不醒的李鐵柱。張伯臉色一變,結合剛剛得到的消息,城中的探子和張芊盈他們,應該也是出事了。
張伯此時終於反應過來,難怪黃家後續沒有事情發生,整個事情就是一個餌,用來釣出他們張家隱藏在雲陽城的情報力量,最重要的是他本人。
這時候不得不提一下張伯的身份,張伯從小被張家養大,服侍張家前後三代家主,深得張家人信任。所有商業上和情報上的處理,事無巨細都是張伯匯總之後再交由家主處理,可以說是張家的靈魂人物之一。
這次事件事關重大,張伯才會親自出馬。
上次也是因為張伯親自出馬加入商隊,敵對的李家才會相信他們得到了惑心蠱的解藥,才會引出後續的事情。
此時陸續回來的暗探人員個個帶傷,張伯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同時更擔心林九歌和張芊盈的安危。
這時候老道士讓雲松雲竹去啟動此處的防禦法陣,法陣開啟之後可以抵禦一些遠程攻擊手段,人員無法自由出入,但控制法陣之人可以有意打開一個小口,供人單獨出入。
之前提到的一大隊捕快很快就把這座院落包圍得水泄不通。領隊的捕頭也是識貨之人,看到這個法陣也知道眾人進不去,乾脆安排手下將此處包圍,不讓任何人出入。
雖然雲松雲竹有能力帶領眾人殺出重圍。但他們是捕快,明面上是官府之人。清玄宗好歹是本國國教,不可能大肆殺戮官府的人。只能開啟防禦陣法,將所有人隔絕內外。
張伯見此情形,明白現在只能等張郃搬來救兵,只是不知道張芊盈那邊怎麼樣了。
老道士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酒,完全沒有緊張之色,似乎事情與他無關一樣,說:「張老弟,不用擔心那個臭小子和女娃娃。那小子的本事大著呢。」
張伯也點點頭,他明白,如果張芊盈或張郃任何一人被擒住了,早就拿來要挾他出去。現在大肆搜捕,就說明現在起碼暫時是安全的。
整個下午張伯那邊都在等待,期間張郃派了張家飼養的靈獸暗鴿送來信息,說他已經聯繫縣令並送信回張家,縣令正在前往軍營調遣軍隊。
張伯回信讓其尋找自家小姐消息,但不能魯莽行事,避免連累張芊盈。
直到黃昏時候暗鴉又送來密信,表示已經聯繫了自家小姐,安全無事。張伯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