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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兩清了

2024-08-22 09:47:14 作者: 橘生淮南兮
  三日的假期結束後,俞景開始每日去翰林院點卯當值。

  這日他回府用過晚飯後便跟蘇聞琢說,要在晚上去一趟睿親王府。

  除了偶爾去找魏世昭,俞景若是有重要的事一般還是會挑在晚上去見睿王。

  蘇聞琢知道他是要去商議喻閣老那件事,便點了點頭,在出門前又抱了抱俞景:「晚上出行,夫君要小心,我等夫君回來。」

  俞景吻了吻她的發頂,笑道:「好,我儘快。」

  他沒有走正門,直接從後門出了府,一路輕功到了睿王府的側門。

  因著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下人很快將他放進門,一路帶到了睿親王的書房。

  俞景進入書房後,與睿親王談了兩盞茶的時間便出來了,他面上神色輕鬆了一些,當下又去了世子魏世昭的院裡找人。

  魏世昭剛從書房出來,正準備去沐浴。

  他今夜是知道俞景要來找父親的,只是也不知是何事,更沒想到他還會來找自己。

  朝俞景走過去,魏世昭挑挑眉:「俞大人這麼晚了還記著來看我呢?」

  俞景勾了勾唇,沒理會他的調侃,只道:「我來跟你說一聲,我身份作假的事不用做了,改日你幫我派人去跟那戶人家知會一聲?」

  魏世昭聽後奇怪:「怎麼突然有變?」

  俞景便將之前的事簡略與他說了,聽的魏世昭嘖嘖稱奇:「你這身份可比那什麼三代良民家裡的孩子高多了啊,喻老在盛京是德高望重的老臣,性子正直高潔,皇上很是信任的。」

  俞景點點頭,也贊同魏世昭的說法。

  他拍了拍魏世昭的肩:「就是跟你說一聲,讓世子白忙活一趟我這心裡還挺過意不去的,改日請你來家裡喝酒。」

  魏世昭無所謂的擺擺手:「都是小事,不過剛剛你去找父親,說的就是這個?喻老這個身份……你能認回去麼?」

  「嗯,王爺已經應了。喻老雖然在朝中位高,但好在所交集之人也都是幾個正派老臣,家風清正,若我真的認回去,也許到時候對上鄭逢年還會有個助力。」

  有了喻府小公子的身份,俞景日後在朝中確實會好走很多,而他想認回去的另一點便是,他的身份不同了,蘇聞琢的身份也就不同了。

  那些曾經因為她低嫁就想盡辦法想看她笑話的人,再也不能用這件事來傷害她。

  將事情跟魏世昭說了之後,俞景也就離開了睿親王府。

  他回府時,蘇聞琢正靠在軟榻上看書。

  見他回來了,便趕緊起身迎過去,抬眸看向他問道:「怎麼樣?王爺怎麼說?」

  俞景笑著摸了摸她散在身後墨黑柔軟的發,低聲道:「王爺說認回去也無礙,我過幾日便會抽空再去一趟喻府跟喻老商議。」

  蘇聞琢聞言,高興的笑起來:「太好啦!能回到自己真正的親人身邊,總是好的。」

  俞景看著她的笑臉,攬住她的腰俯身抱住她,將臉埋進少女的頸窩裡,嘆了一聲:「很快,你就不會再受委屈了,沒有人再能笑話你只是嫁給了一個庶子。」

  蘇聞琢愣了一下,她沒想到俞景會這麼說。

  原來在他心裡,始終是怕她會受委屈的,即使他如今已經是人人誇讚的狀元郎,可他還是會怕自己的出身,讓蘇聞琢始終落了話頭在別人嘴裡。

  片刻後,她唇邊泛起一抹溫柔的笑意,閉上眼睛,伸出手回抱俞景,輕輕呢喃:「嗯,我夫君是最優秀最優秀的人,這點,不管別人說什麼都不會改變的。」

  俞景笑了一聲,微微抬頭,大手撫上她嬌嫩的臉,吻住她如花的唇瓣。

  原本這只是一個淺嘗輒止又溫柔似水的吻,只是蘇聞琢忍不住嚶嚀了一聲,像一簇小小的火苗,一下便點燃了俞景心裡的野獸。

  他倏地的將蘇聞琢打橫抱起去了床上,床幔被放下,沒多久裡面便傳來蘇聞琢帶著哭腔的喘/息,又被偶爾吹過的風給帶走了。

  今夜窗外的星河格外閃爍,連月光也似更加皎白,一切都恰似正好。

  過了幾日,俞景又去了一次喻府,喻老聽了他願意認回喻家,十分高興,當下便讓俞景改了口,俞景也沒有扭捏。

  他繼續陪著喻老在院子裡下棋,邊開口說道:「祖父,俞府那邊其實也不用您親自過去,我帶著娘的信過去一趟,說清楚便好了。」


  俞府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人,俞景不想祖父過去,平白污了耳朵。

  喻老卻堅持:「俞府的人以前是怎麼對待你的,我這幾日也叫人查了,以前我找不到你,委屈了你,現在你要認祖歸宗了,我的孫兒,我自是要親自去俞府給你撐腰的。」

  俞景無奈的笑了一下,見他堅持,也沒有再勸。

  只聽喻老又道:「兩日後我便隨你一起去俞府,另外再給他們五千兩銀票,算是抵了這幾十年你在府中的吃穿用度以及讀書的銀子,免得他們日後糾纏。」

  俞景聽後想了想,搖搖頭道:「給俞家,三百兩足以。」

  關於這點,俞景最有發言權,喻老也就依了他,橫豎是要斷掉俞家日後再來糾纏的藉口。

  兩日後,喻閣老和俞景一起去了俞府。

  俞老爺一開始聽著下人來報說喻閣老來拜訪時,還嚇了一跳,他這種小官哪裡能讓內閣重臣親自來拜訪?

  後來下人又補了一句:「是和三少爺一起來的。」

  俞老爺的臉色當下便微妙起來。

  自從俞景不聲不響的搬離俞府,又拿了個狀元,他每每派去俞景府上的人還都被蘇聞琢擋在門外,連府門都進不去,俞老爺心裡就一直罵罵咧咧的。

  但是他又拿俞景沒辦法。

  說白了,他是忌憚俞景的,在俞景入仕後更加如此。

  由科舉至翰林,由翰林而朝臣,可以說是走科舉之路的士人學子的人生理想,但凡為官之人都知道,翰林院便是養才儲望之所,其中出類拔萃之人,是要為日後入鴻圖閣做準備的。

  如今的俞景,俞老爺已經無法掌控了。

  或者說,從俞景進入國子監開始,他便一步一步脫離了俞老爺的手心。

  今日還有喻閣老一同前來,俞老爺自然是無法避而不見的,他只能趕緊讓下人將人先迎到前廳,然後自己收拾了一番也趕緊趕過去了。

  待俞老爺趕到前廳,喻閣老已經坐在那喝茶了。

  俞景站在一邊沒有坐,見俞老爺來了,還心情頗好的笑著打了聲招呼:「俞老爺,好久不見。」

  俞老爺的臉色有些不自然,當著外人的面又不好發作,只好沒說話直接坐到了上首主人家的位置上。

  他沒理俞景,看向喻閣老,恭維道:「下官一直久仰喻閣老的大名,只是無緣得見,今日喻閣老來寒舍拜訪,寒舍真是蓬蓽生輝!」

  喻閣老放下茶杯,看了俞老爺一眼,面上掛著客氣的笑,但不親近,只淡聲道:「今日來俞府,是有一要事要跟俞大人說,與俞景有關。」

  俞老爺聽後一頭霧水:「是何事?」

  喻閣老來,能與俞景有什麼關係……

  喻閣老看了俞景一眼,朝他示意了一下:「景兒,你來跟俞大人說吧,畢竟是你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地方。」

  俞景點點頭,從懷裡將信封拿出來,遞給了俞老爺。

  俞老爺下意識的接過信,心思還停留在剛剛喻閣老對俞景親昵的稱呼上,心裡只覺得更奇怪了,俞景剛剛進入翰林院才幾日,難道就得了喻閣老如此賞識了?

  他打開信封,帶著疑惑拿出信看了起來。

  只是越看,臉色便越扭曲,連手都微微顫抖起來。

  「這,這怎麼可能!」俞老爺不敢置信的抬起眼,指著俞景,目露駭然,「你,你竟然……」

  竟然不是他的孩子!

  俞景也看著他,面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上前將他手裡的信拿走,又道:「我娘的字跡,我想俞老爺應當還是認識的,這是她寫給我生父的信,在父親去世後由祖父收著。」

  「我已經確定過俞景的身份,」喻閣老適時的開口,「他確實是我喻府的孩子。」

  說著喻閣老又朝身後跟著過來的喻府管家看了一眼,管家會意,從懷中掏了張銀票出來。

  喻閣老將銀票放在桌上,見俞老爺的眼睛馬上就看了過來,他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道:「這些銀票俞老爺可以收下,算是我喻府替俞景將這些年在俞家的花銷還了,從此之後兩家便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干了。」

  俞景也看著俞老爺似笑非笑:「銀票三百兩,俞老爺也不要覺得少了,這些年府中待我如何,我想俞老爺心裡也有數,街坊四鄰也看在眼裡,俞老爺應該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吧?」


  俞老爺原本聽到竟然只有三百兩時心裡還有些不滿,既然孩子都不是自己的了,他還養了這麼多年,自然是要想方設法從喻府那邊多撈點銀子過來了。

  但俞景的這句話實在威脅的意思過重了,他一時竟然不敢輕舉妄動。

  喻閣老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從椅子上起身,看樣子是事情說完了準備告辭了。

  他朝俞老爺示意了一下,而後道:「景兒剛剛說的話,希望俞老爺放在心上,為了避免日後不必要的麻煩,還煩請俞老爺在這上頭簽個名。」

  喻府的管家從袖裡抽出一張紙,遞給俞老爺。

  上頭清楚寫了俞府這些年來對俞景可能的花銷,以及喻府所支付的銀錢,意思為,收了錢兩家也就兩清了。

  這就是明擺著怕俞府到時候又訛上喻家。

  俞老爺面上的神色有些僵硬,雖然他剛剛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先收下三百兩,到時候再想辦法從喻家多撈點回來。

  只是心思被人擺上明面上,就讓人難堪了些。

  如今這樣,他只能按了手印簽了名,喻府的管家便將紙又重新疊起收好了。

  喻閣老點點頭:「今日不早了,老夫便帶著景兒先告辭了。」

  俞老爺聽後也只能不情不願的將人送到了府門口,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

  俞景和喻閣老坐上馬車,喻閣老在車上看著俞景笑道:「如今你便與俞府脫離干係了,我們喻家沒有那麼多規矩,一會你跟我回府中入祠堂上三炷香便算認祖歸宗了。」

  俞景點頭,像是想起什麼,又斟酌了一下才開口:「祖父,至於搬府的事……」

  喻閣老知道他想說什麼,擺擺手不是很在意:「這事你與你夫人商議便可,我一個人在府中也習慣了,更何況再過不久致仕後你祖父我也就回老家安享晚年了,你們這些時日能常來府中看看就行。」

  「嗯,多謝祖父體諒。」俞景應了一聲。

  他確實是想問過蘇聞琢之後再做決定,畢竟早些時候才搬過家,而且蘇聞琢好像很喜歡如今的宅子。

  待去喻府上過香後,俞景回了府中便與蘇聞琢說起了今日的事。

  蘇聞琢輕笑兩聲:「俞老爺心裡大抵是要慪死了吧。」

  俞景攬著她在院子裡散步,聞言也笑了一下,又說起了是否搬府的問題。

  蘇聞琢想了想,軟聲道:「雖然我很喜歡現在這裡,但祖父尚在京中,以前便也罷了,如今你認回喻家,我們應當要在他膝前盡孝的,要不這段時日還是住到喻府去吧?」

  俞景聽她這麼說,將人摟的更緊了一些:「好,那我與祖父說,過幾日我們便住過去,這處讓阿太先守著。」

  「嗯!」蘇聞琢點頭。

  沒過兩日,帶著幾個貼身下人,俞景和蘇聞琢便住到了喻府去。

  喻府什麼都有,除了一些衣裳他們也不需要多帶什麼。

  喻閣老在兒子死後便一人住在府中,如今孫子能回來與自己同住,自然是高興。

  而這件事,雖然盛京城裡沒掀起什麼大的波瀾,但在一些朝中重臣和世家大族的府中,卻影響不小。

  慶國公府,國公夫人今日約了幾位交情好的夫人一起吃茶。

  後花園裡,夫人們邊賞秋景邊聊著天。

  「你們聽說了麼?喻老府上前幾日突然多了一位公子,就是今年的狀元爺,說是他已逝的兒子陰差陽錯流落在外頭的孩子。」

  「這事我家老爺也說了,是喻老親自確認過的,那孩子先前還只是一個庶子,如今認回了喻府,身份可是大不一樣了。」

  「當初蘇聞琢低嫁,多少人等著看笑話,如今再看看人家,嘖嘖……」

  幾位夫人都唏噓不已,如今蘇聞琢夫君的身份沒了可以指摘的地方,身上還多了個狀元郎的名頭,變得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人。

  慶國公夫人自然也是聽說了這件事,也跟著感嘆了一句:「若不是俞景已經成親了,以他的年紀和如今的身份,說親的人怕是要踏破喻家的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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