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偏寵程非,城南的督主府,蓋的甚至不比鏞王府小。
傍晚。
天邊的霞光通紅。
衛柔掀開帘子,眯起了眼,剛欲下去,翠竹就率先將她扶下馬車。
門口的石獅威嚴,門庭氣派,走進去,竟然連一個守門的人都沒有。
剛到門口,翠竹就被兩個侍衛攔住,抱拳:「衛家主恕罪,我們督主不喜生人進去,還請這位姑娘在一旁等候。」
一柄森嚴的佩劍,攔在了翠竹的身前,態度強硬。
衛柔也不想多事,只想見著人當面點清了帳本,就立刻回去。
開始只覺得可能一個太監,不喜歡其他人到場,但看眼前這個架勢,那些護衛都是軍中的,一個個都埋在暗處呢。
緩緩道:「翠竹,你先留下。我待會兒就回來。」
庭院深深,雕欄玉砌,無一不顯示著這座府邸的豪華。
一開始還有侍衛帶路,繞過幾個門檻,穿過幾條迴廊,都還沒有見著程非。
衛柔皺眉,停住腳步,冷聲詢問:「站住!你們家督主呢,本家主親自來送的帳本,也已經送到,我就先回去了。」
原先帶路的侍衛明顯愣住,略微思索,還是恭敬的道:「請衛家主恕罪,督主喜靜,不喜歡情願吵鬧,住的地方就偏僻了一點,往前再走兩步就到了。」
跟著侍衛一步步往前走,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帶路的那個人就消失在眼前。
環視周圍。
遠處的漢白玉欄杆下,是一座拱橋,拱橋下河水緩緩而流,肥肥胖胖的錦鯉肆意的游在其中。
忍不住往前走兩步,臨近了才看見,程非一襲紅衣,仰臥在荷塘之中,他的身下是一帆輕舟,腳邊有四散的白玉壺,一陣微風而過,酒氣撲鼻而來。
那人竟面色酡紅,喝的伶仃大醉,不省人事。
衛柔不想和他多囉嗦,反正帳本已經帶到,自己正想原路返回。
幾個瞬息,氣流聲划過,自己的腳邊出現了一支飛鏢。
無奈轉身:「督主,帳本已經送到了,我先回了。」
程非還是歪歪扭扭的靠在那裡,眸光中有些迷離,含糊不清:「嗯,好,你不是說我日後拿著這串珠鏈來找你嗎?」
說到最後,語氣中滿是抱怨,竟還帶著委屈。
衛柔皺眉,伸出手去:「我知道了,將這個還給我吧,此後恩怨再說。」
懊惱的情緒湧上心頭,自己當初若是不救他,父親的命運是否因此改變。
每每想起這件事情,衛柔都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嘴巴子,偏偏程非還要拿這件事情說事。
此行還有另一件事,正好是順帶把這件事情講清楚,將那串不知名的手串要回來,斷了他的想法。
程非是有武功的,身輕如燕,一躍而起,不悅的站在衛柔的面前,抱怨:「不給,這是你給我的,為什麼要還給你。」
顯然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是神志不清了,希望他醒過來之後還記得自己說的話。
衛柔也不慣著他,自己的東西,憑什麼做不了主,伸手就搶。
爭吵之間。
脆弱的珠鏈散落一地,有的則滾進池塘之中。
程非的面色大變,邪魅的眼尾瞬間猩紅,面色紅赤,眼中似有淚光閃動,生氣:「你現在怎麼這個樣子了?為什麼要拽斷它,我說了,不給。」
這個時候的程非,也不自稱本督了,撲通一聲跳進河中,拼命去找那些散落的珠子。
紅色的錦鯉一擁而上,將他圍在池塘中央,帶著詭異的唯美。
差點刺傷了衛柔的眼。
煩躁湧上來,明明做錯事情的是他,憑什麼一副委屈的樣子?
自己的父親難道不委屈嗎。
轉身就走。
至於帳本,他想幹嘛就幹嘛吧,皇帝要是敢動衛家,那就試試。
自己只想一心一意做一點生意,嫉妒的眼紅的都無所謂,誰要是絕了自己的飯碗,都別想好過。
大步離了督主府,顧宴衡早就在馬車裡等著。
衛柔挑簾進去的時候,嚇了一跳,下一瞬,就被強硬的摟進一個冰冷的懷裡。
不悅的掙開,反問:「攝政王這是什麼意思。」
一句攝政王,刺激了顧宴衡,目光中有隱忍:「表妹,何必和那個閹人糾纏不清?」
衛柔只覺得怒從心中起,站起身來:「我什麼時候和那個閹人牽扯不清了?你說話要講證據,再說了,這事與你何干?」
衛柔平日裡和和氣氣的,剛剛被程非刺激的。
想起了自己家父親的事情,這會兒被顧宴衡質問,也沒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