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桓此次虛驚一場,趕緊讓太醫盛上來一顆丹藥,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
這個時候,又想起程非的好了。
但還是有餘怒,看向顧宴衡,嚴肅:「你去城關處,將程非捉拿回來!」
程非是親自卸甲歸來的,將自己歸為魚肉,任顧承桓處置。
顧承桓的氣反而消了大半,又專心致志地將權利交到了程非手上。
程非自己到軍中領了一百軍棍,向顧承桓請罪:「是微臣貿然出兵,讓陛下和群臣跟著擔心,自知有罪,陛下不罰,臣自知不能,特將功贖罪。」
這樣一來,自己那麼大的軍功就全沒了,顧承桓自然心裏面就放心不少。
程非心中冷笑不已,有些人的疑心過於重,到最後連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了。
自己這一趟北征蒙古,確實是壓了蒙古一頭,但事實遠不如這樣簡單。
八日之前。
兩軍談判之際。
草原王子阿勒布,單槍匹馬夜襲軍營,不料被程非活捉。
被埋伏的將士們用一張大網圍住,程非臉上掛著邪魅的笑:「兩軍交戰,王子大可以用正當的手段,像你這種夜襲軍營的事情,本督聽的多了,沒想到你還真敢來。」
阿勒布反而坦坦蕩蕩的站在那裡,輕笑:「程督主誤會了,四海之內皆朋友,何必那麼武斷呢?」
輪到程非皺眉:「血口噴人!本督不記得什麼時候和你是朋友!」
本來以為單槍匹馬夜闖敵營,最起碼也是條漢子,沒想到竟幹這種磨滅人家軍心的事情。
這話要是傳到陛下耳朵里,不知道該如何看待自己,自己這麼多天的努力,豈不要毀於一旦?
怒從心中起,命令左右:「來呀!把這個不知死活的王子給我抓起來!砍下他的鼻子,送給蒙古可汗!」
將士領命:「是。」
阿勒布面色沉寂下來,冷聲呵斥:「本王看誰敢!」
一時之間,上位者的氣息四散。
幾位將領頓時被後退幾步,面面相覷的看著程非。
程非惱怒:「拖下去!」
阿勒布沒想到程非性子這麼狠辣,竟將自己關進了茅房。
臭氣熏天,蚊蟲遍地。
自己好歹也是草原的王子,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
幾日的沒吃沒喝,阿勒布徹底萎靡不振。
幾位將士突然開門將自己領了出去,今晚的月亮藏在了如墨般的烏雲里。
營帳中。
程非一襲紅衣,刀削般的臉龐冷峻,靜靜的看著阿勒布:「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程非也不是傻的,草原王子竟然單槍匹馬找到自己,肯定是有事要協商的。
自己完全可以抓住他向草原可汗勒索,但是大汗有那麼多的兒子,說不定就放棄了他。
考慮了幾天,才同意見見他,看看想幹嘛。
阿勒布嫌棄地嗅了嗅自己的衣服,臉色垮了下來:「你們殷國就是這樣對待俘虜的,慘無人道,給本王子換身衣服,我要沐浴。」
程非當即冷臉,甩袖子就要走:「本督說了,沒有耐心和你們耍嘴皮子,你要是沒有什麼事情要說,五十萬大軍隨時壓境,到時候你還有命穿衣服?」
阿勒布面色一僵,隨即放緩了態度:「本王子知道,你這一次是擅自調兵出來的,難道你就不怕皇帝治你死罪嗎?」
程非面色沉寂:「關你何事?」
皇帝的性格自己清楚,自己若是得到允許,請兵出征,失敗了,命丟掉,贏了,皇帝的疑心又該懷疑到自己的頭上。
而自己只想一步步往上爬,只能靠著軍功來支撐。
所以此次只能贏,回去之後自己將功贖罪,才能讓皇帝放心。
自己要的從來不是蠅頭小利,而是等皇帝徹底放下戒備,將所有的事情移交到自己的身上,到時候自己就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關於衛家,顧承桓動不動不要緊,只要自己有權,是不會動的。
程非眼中是數不盡的偏執。
面上卻還是殺伐果斷的樣子。
阿勒布一囧,嘆了口氣:「俗話說得好,萬事留一步,日後好相見,程督主怎麼就知道日後用不到我呢?」
眼看著程非陷入沉默,阿勒布繼續乘勝追擊:「你的事情本王子已經知道了,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皇帝這個時候醒悟,你又該如何自處呢?你總要給自己留一條退路是吧。」
程非冷笑:「退路?我這樣的人何德何能談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