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嬰忽然想起什麼,凝重的對秦憐說道:「小魚,你姥爺給你的那把劍呢?快帶進來,我幫你喚醒它,至於能不能讓它臣服,那就靠你自己了。」
一片寂靜,時間也為之停滯,九嬰見秦憐沉默,不耐煩的陰陽怪氣道:「不是吧不是吧,不會有人不知道怎麼帶活物入異度空間吧?不會吧不會吧,傳物咒也跟著天地王那老小子一塊毫無所蹤了吧!」
秦憐唇角勾起笑意,「本尊看你這九個腦袋還是不夠英俊,要不要我幫你把它們變得更瀟灑一點?」
九嬰立刻收起臉上的笑,用一隻手捂住方才說話的嘴巴,另一張嘴連聲道:「大可不必,小魚……不對不對,紅蓮冕下。紅蓮冕下,我這就把傳物咒語教給你。」
九嬰的態度陡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低聲念著古老的咒語,教給秦憐每一個字的發音和用法。
九嬰連連催促,秦憐一把按住它的腦袋,「急什麼?這裡這麼多人,說不定其中就有兩個冥子欽的走狗。你是想昭告天下我開拓了異度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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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憐離開後,李夫人將屋內眾人屏退,對李莊主陰陽怪氣:「你那寶貝三兒子被姑娘看上,要鯉魚躍龍門呢,你還不樂意了?這是做給我看呢。」
李夫人一想到三夫人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心中便湧起一陣無名怒火。
李莊主滿腹憤懣,聞言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子上,激得茶杯陣陣響,「她以本尊自稱,你還真當她是什麼不諳世事的小丫頭不成!」
李莊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隨即猛灌了一大口茶,後怕自心底湧上。
「當年我初見她時,她渾身是血、傷痕累累,宛若羅剎,她身後的下屬抬著數不清的屍體。一個未及笄的小丫頭,面對那等場面卻依舊面不改色,你讓我怎能不忌憚?」
「當年她會救鴻兒,全是我和她之間的一場交易。鴻兒學識淵博,若她今日看中的是鴻兒,那還有跡可循。」
「可現在她點名要的是丞兒,絕沒什麼好事。」
李夫人到底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人,聞言臉色白了幾分,「那丞兒……會不會有危險?」
李莊主閉上眼睛,「如今,只能看丞兒自身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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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府東廂房,秦憐一人坐在屋內,按九嬰教她的咒術,將楚國公送她的劍帶入異度空間。
秦憐把劍丟在地上,九嬰耐心的一步步教她如何喚出劍靈。
半個時辰過去,那柄劍毫無反應。
秦憐回頭看向九嬰,「 你莫不是在誆我?」
「怎麼可能!」九嬰急忙解釋,「就算我騙你,你舅舅和表哥也不可能隨我一同做戲吧。」
秦憐視線重新落回地上的劍,若九嬰沒有撒謊,便是劍靈故意不出來。
思及此,秦憐毫不猶豫抬腳,狠狠踹在劍身,隨即幻出百蓮火,作勢就要將劍融了。
「停停停停停!」劍靈終於按捺不住從劍中現身,「我這就來,你快住手!」
誰能告訴它,這女人哪來的這麼純正的火種?
秦憐收起火種,劍靈撫了撫劍鞘,死死瞪向秦憐,可卻看到了一個熟人……啊不,熟獸。
「喲,這不是老九嗎!」劍靈嗤笑一聲,「我千年未現世,一出來便見上古凶獸九嬰,竟落得為一個乳臭未乾的臭丫頭鞍前馬後。」
九嬰一愣,隨即認出眼前的劍靈,「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小廢物。」它齜牙咧嘴的回應道,嘲諷之意毫不掩飾。
「還有臉說本大爺,千年前你涼歲可是跟著震天那老小子威風無比,如今怎麼也落得個遺落塵世的下場。還說我沒落,你剛才不也差點被秦憐給融了嗎?」
秦憐聽著它們兩個鬥嘴,詫異一瞬。
涼歲,震天……
震天將軍的故事流傳至今,天下靈修無不將震天將軍奉為信仰。
傳言,震天將軍當年僅攜兵三千,手握涼歲劍便征服了半個平鶴盛世。涼歲劍凝聚天地之靈氣,冰寒徹骨,在震天將軍手中如生如化,神出鬼沒。
無論何等強敵,他總能一劍定乾坤,令世人震撼不已。
震天將軍四處征戰數十年,將士們視他為無敵的戰神,沙場上的輝煌令人心生敬畏。
然,令世人更為尊敬的是他那寬廣的胸懷。
震天將軍打下半壁江山後,毅然決定將這一切拱手相讓,只因他從未忘記救命之恩。
震天將軍死於紅顏禍水,亦或是因愛成痴鑄成大錯,事實卻比傳言更為悲涼。
震天將軍威望日益高漲,功高震主使帝王心存疑慮。派一女子潛伏震天將軍身側,為他妻,成他摯愛,最後親手殺了震天將軍。
震天將軍何嘗不知,那名女子乃是帝王派來取他性命之人。只因派女人過來的是他,故作不懂罷。
震天將軍離世後,帝王再也無法依靠震天將軍那堅韌的力量撐起風雨飄搖的王朝。失去震天將軍的庇護,帝王在民間輿論和爾虞我詐的權謀詭計中漸漸失勢。陰謀家們如豺狼虎豹般,帝王死狀悽慘,骨頭渣都沒剩一塊。
屬于震天將軍的時代已然逝去,儘管光陰流轉,後人無一不為震天將軍感到悲哀,而他的傳奇也將永遠銘刻在歷史的長河中,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的賢才勇士。
震天將軍,那個曾經叱吒風雲的英雄,不是被紅顏禍水所傾覆,而是因其深情和忠誠,坦然面對命運的洪流,以一種無怨無悔的姿態,鑄成了一個永不朽滅的傳說。
涼歲看到秦憐的些許詫異,得意洋洋的說:「哼,你繼續橫啊,現在知道本大爺的來歷……」
涼歲話未說完,秦憐便一腳踩在劍鞘上。「本尊敬重的是震天將軍,你不過是他手中一把趁手的兵器,哪裡來的優越感?」
「本尊知道你想要什麼,若你老老實實為我所用,本尊自會達成你所願。可若你仍然這般不識好歹,本尊便將你丟進枯井內封印萬年。」
涼歲的得意瞬間收斂,忙不迭的點頭,不敢多說一句,生怕秦憐將它封印。
在那曾被封印的無盡歲月里,它只能依靠微薄的記憶存活,那百年對它而言,仿若一場漫長的噩夢。
它無法感受四季更替,也聽不到人聲喧囂,甚至連時間的流逝都變得模糊不清。
旁邊的九嬰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裡暗自嘀咕:大小姐,我是讓你威逼利誘不錯,可怎麼都沒想到你就用了「威逼」兩個字。
秦憐看著面前的一獸一遊魂一劍靈,道:「涼歲之名是震天前輩所起,本尊不喜,改了。」
涼歲聞言,抬頭試圖反駁:「能不改嗎?」
秦憐眯了眯眸子,涼歲一個勁兒的往九嬰身後躲,還不忘把本體藏起來。
秦憐伸出手指,百蓮火在她指尖燃燒,涼歲感覺渾身一寒,連忙道:「改!我改還不行嗎!」
你不僅是個瘋子,還是個土匪……涼歲在心裡暗自腹誹,但不敢出聲。
秦憐不以為意,收起玉手,語氣冷淡:「斬冥。」
九嬰看熱鬧不嫌事大,打趣道:「知道你要殺冥子欽,用得著這麼明顯嗎?」
秦憐斜睨一眼九嬰,道:「我所應下它的揚名立萬,是讓世人一提起斬冥,便會想起我將冥子欽千刀萬剮的揚名立萬。」
她要斬冥現,和熙再無天河澗。
她會將斬冥之名,化為天河澗最恐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