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兮兮明顯詫異,目光在兩個男人之間來回一圈兒,敲敲下巴,雪白的齒尖兒叩在淡粉色的嘴唇上,狐疑:「原來……你們倆真的認識?」
若沒記錯,上回在陸軍醫院見到白喻樓,他的確提過秦崢的名字,只是那時她聽聽也就過了,根本沒往心裡去。
「嗯。」
咦?
她晶亮的大眼眨了眨,覺得好奇,於是湊過去繼續追問:「那你們關係不錯?」
秦崢面無表情,淡淡吐出兩個字:「一般。」
幾步遠外,白喻樓挑了挑眉,「之前找我幫忙的時候您可不是這態度,怎麼,沒挖到什麼有用的線索,秦首長打算翻臉不認人?」
秦崢瞥他一眼,「有事兒?」
「無事不登三寶殿。」白喻樓彎唇,一派的風輕雲淡,「我大老遠穿城過來,你秦老三怎麼也得請我吃個飯吧。」
聞言,秦崢眸中驟然閃過一絲狠戾的光,半眯眼:「什麼料?」
「大料。」
「你找到那個殺手了?」
「我這個料,恐怕比找到那個殺手更有用。」白喻樓語氣篤定,「你肯定感興趣。」
這番對話並不難懂,余兮兮在旁邊聽了會兒,很快便明白過來:這個古里古怪的軍醫白喻樓是秦崢的舊識,但兩人相處,氣氛古怪,加上秦崢冷冰冰的態度,看上去,又不太像是朋友。
思索著,秦崢已經決定好吃晚飯的地方。
知道他們要談正事,余兮兮乖覺,當然不可能跟著去,於是扯了扯秦崢的袖子,柔聲道:「姐公司的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開完,我得在這兒守著媽媽,晚飯就不和你們一起吃了。」
說話的同時,白喻樓自覺,不緊不慢走前邊兒去了。
秦崢淡笑,手指颳了下她翹翹的鼻頭:「那別亂跑。乖乖的,我晚點兒來接你,嗯?」
余兮兮乖巧地點頭,「好呀。那我先回病房了。」
她臉蛋紅撲撲的,笑容嬌柔,羽毛似的撓他心尖兒,他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低頭,沉著嗓子道:「親一下兒。」
於是她踮起腳尖吻住他的唇,粉色的小舌頭鑽出,調皮舔了舔,然後飛快地縮了回去,推開他,拔腿就跑。
「……」
高跟鞋的噠噠聲跳躍如音符,秦崢抬眸,目光下意識去追那女人的背影。她穿T恤和緊身牛仔褲,長腿勻稱纖細,渾圓的臀被包成了個蜜桃,嬌美挺翹,再往上,纖細的小腰弱不禁風,像用力就能掐斷,勾人得要命……
秦崢口乾舌燥,移開目光回過身,大步往下樓方向走,嘴裡咬牙切齒地嘀咕:「媽的撩完就跑,小東西。」
吃飯的地方是一家名為渝洲渡的火鍋店,老闆是川南人,火鍋底料用的辣椒全都產自川南,味道正宗,生意火爆,剛傍晚,店門外便已經開始排隊等位置。
秦崢要了個最裡邊的包間,點完菜,兩人邊吃邊談。
白喻樓往杯里倒了些茶,隨口問:「聽說你給組織遞了申請,要結婚?」
秦崢挑起一塊兒牛肉放碗裡,語氣冷淡,「嗯。」
「和余兮兮?」
「不然呢。」
「……」白喻樓動作一頓,挑起眉,「光棍兒打了這麼多年,沒想到審美還不錯,說實話,你那丫頭長得挺漂亮。」
秦崢撩眼皮,夾煙的手點了點桌面,「要麼說正事兒,要麼吃你的飯,閉嘴。」
白喻樓語氣揶揄:「說說看,你們怎麼認識的?」
秦崢擰了下眉,沒耐心了,幾秒後,咬著煙,拿起車鑰匙就準備走人。
白喻樓低低笑出聲,白皙面容上寫滿興味,懶洋洋道:「這麼多年沒見,還是老樣子,脾氣又臭又硬。我要說的話還半個字兒沒說,你急著走什麼?」
他腳下的步子一頓,沒回頭,撣著菸灰淡道:「那就別他媽廢話。」
「今天中午,我聽陸軍醫院的兩個護士說起了一件事。」
「……」秦崢微側頭,聽見背後那人緩聲道:「劉萬死的那天晚上,醫院南門附近出現了一個女人,很面生,三十歲左右,長捲髮,據說模樣相當漂亮。她大約23點50分左右出現,零點10分左右離開,剛好就是劉萬遇害的時間段。」
「女人?」
「對。」白喻樓笑了笑,也點燃一根煙,「她應該是去接應那個殺手的。。」
爐子開著大火,鍋里的食材和辣椒上下翻騰,包間裡靜下去,一時間只剩紅油翻滾冒泡的咕嚕聲。
片刻,
秦崢眸光冷靜,手裡的煙燒到盡頭,隨手掐滅了,濃白色的煙霧從鼻腔里呼出。他搖頭,道:「如果殺手順利脫身,當然是接應,如果他失手被抓,那個女人就是去第一時間殺人滅口。」說著臉色便陰沉下去,「是青衣花旦中的一個。」
「或許。」
他唇抿成薄薄一條線,寒聲追問:「那個女人具體什麼樣子,有沒有人看清?」
白喻樓淡道,「都說相當漂亮了,當然有人看清。」稍頓,摸出一張彩色照片遞到秦崢眼皮底下。
秦崢伸手接過,垂眸;照片上是一個留著長捲髮的美女,鵝蛋臉柳葉眉,眼尾狹長,容貌妖艷,乍一看,像從百樂門裡走出來的交際花兒。
「沈荷,三十三歲,川南臨水市人。」
「……」他面無表情地審度半刻,然後把照片收起來,道:「先放我這兒,明天我給何剛送過去。」
余兮兮晚飯在醫院陪余母吃。
龔蘭青是豪門闊太,衣食住行無一不講究到極點,自然不願意吃醫院食堂的東西,所以一日三餐都是家裡的廚子先做好,再由管家乘專車送來。余兮兮也跟著享福,吃到了久違的家中飯菜。
晚上七點左右,暮色低垂,城市的街燈霓虹次第而亮。
夏末秋初,晚風已經有了幾絲涼意,余兮兮犯困,打著哈欠走出醫院大門,慢慢悠悠地走到馬路邊兒上。
她上衣只一件短袖T,冷風一吹,頓時什麼瞌睡都給凍醒了。
不多時,一輛熟悉的黑色吉普靠邊停下,余兮兮拉開車門坐進去,邊隨口道:「你和那個白醫生吃飯也太快了,不是要談事情麼,我還以為要到半夜呢。」
她在冷風中吹了會兒,白皙的臉頰浮起很淡的血絲。秦崢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微擰眉,伸手捏了把那白嫩纖細的胳膊,溫度冰涼。
余兮兮只感覺到他摸了她一下,還沒回過神,整個人就被連拽帶抱地摟了過去,貼近溫熱熟悉的胸膛里。她本就涼,被他體溫燙得抖了抖,舒服地哼唧兩聲,直往秦崢懷裡鑽,嘀咕道:「外面冷颼颼的呢。」
他抱緊她,大掌在她的手臂上摩擦生熱,嘴裡淡淡斥:「讓你穿這麼少。」
男人的手指和掌心全都結了一層薄而硬的繭,余兮兮身嬌體嫩,被他搓了兩下就癢得直躲。撅起嘴,睜著一雙大眼可憐巴巴地看他,甜軟地撒嬌:「夏天本來就這麼穿啊……而且你也沒提醒我晚上會降溫,讓我帶外套什麼的呢。」
秦崢眉峰一挑,「所以是我的錯兒?」
余兮兮不滿地哼了聲,嬌亮亮的嗓門兒理直氣壯:「你沒伺候好我。」
「……」他嘴角無聲勾了下。
「你笑什麼?」她故意兇巴巴的,唇瓣兒翹得能掛醬油瓶,「我說錯了嗎?」
他埋頭啃了她一口,薄唇流連吻她的臉蛋,語氣寵溺,「嗯,沒錯。我沒伺候好我小乖。」
她滿意了,眉眼彎彎地笑,「算了算了,念你是初犯,姑且原諒你。」
黑色吉普發動,平穩駛入霓虹勾描的夜色。
他開車,黑眸平靜直視著前方,她縮在副駕駛位置上玩兒手機,須臾想起什麼,大眼一抬看向他,喊了聲:「誒禽獸。」
秦崢兩道濃眉往裡蹙,掃她一眼,眸光不善:「剛叫的什麼?」
「……」這人的目光一向極具侵略性和威懾力,余兮兮瞬間老實了,乖巧甜甜地說:「哦,我叫秦首長。」
他目光收了回去。
余兮兮這才接著道:「你跟那個白醫生……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秦崢沒什麼表情地答道:「以前他在利劍特種大隊的駐地醫院工作,認識。」
她嘟嘴,狐疑地往他湊近幾分:「只是這樣?」
「嗯。」
「……」余兮兮指尖點了點下巴,斟詞酌句打腹稿,好半晌才清了清嗓子,道:「我告訴你哦,你以後,還是少跟這個白醫生來往比較好。」
秦崢挑眉,「為什麼?」
她大眼微眯,換上副尤其認真的表情,正色道:「你不覺得……他gay里gay氣的麼?」
秦崢沒有聽懂,「什麼?」
余兮兮默了默,「……沒什麼。總之你的小祖宗不喜歡他,禽獸你要和他保持距離……」
話還沒說完,黑色吉普忽然一個剎車猛停下來。
她嚇得低呼一聲,扶住額頭,無意識地往左右看,發現車停在了宿舍旁邊的巷子裡,周圍黑漆漆的,光線暗得幾近於無。
「……你停車幹什麼?」
「幹什麼?」秦崢笑了下,忽然撈起她的細腰摁進懷裡,膝蓋一頂,動作霸道又強硬。她一驚,滿臉通紅,被迫分開長腿跨坐在他身上,想逃,腰卻被他緊緊掐住。男人帶著菸草味的呼吸噴在她嫩紅的耳垂上,涼而癢。
他威脅,「叫老公,晚了後果自負。」
這種情況,余兮兮根本沒得選擇,只能紅著臉磕磕巴巴:「……老、老公。」
嗓音甜軟輕柔,由於害怕還帶著顫音,嬌得秦崢頭皮發麻。他呼吸一重,薄唇輕輕吻咬她的耳朵,啞聲說:「叫得老子更想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