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山谷有飼養家禽的傳統與習慣,大早上就有公雞打鳴,阿爾邦已經很久都沒有聽到這種聲音了,畢竟小馬谷只會飼養豬牛之類的家禽。
當阿爾邦伴隨著雞鳴聲睜開眼睛時,某個書呆子姑娘正壓著他的蹄子睡得正香,嘴角有一絲晶瑩剔透緩緩流出,其實也還挺可愛的,但阿爾邦就是感覺有點嫌棄。
沒辦法,總不能喊醒紫悅吧?小姑娘沒有被雞鳴聲吵醒,阿爾邦也樂得她多休息一會兒,這幾天可能會很累。
將小姑娘輕輕放在枕頭上,拉了拉吊在床邊的被褥與薄毯,阿爾邦打了個哈欠走出門外,透過窗戶向樓外看去。
只見村內外空無一馬,要知道公雞打鳴的時候最晚也不過凌晨五點,現在並非農忙季節,日落山谷的居民們也用不著這麼早出去幹活吧。
帶著懷疑的情緒,阿爾邦走下樓梯,扯開嗓子問道:「大娘,您出門了嗎?」
河螺大娘從廚房探出頭,伸出拐杖顫顫巍巍地指了指餐桌,和藹的笑容中多了許多親切:「還沒呢,我給你們準備了早餐,沒什麼好食材,多多包涵吧。」
阿爾邦笑了笑,點頭感謝道:「能為我們準備早餐就已經很費心思了,我們又怎麼能奢求更多呢……等等,我的朋友可不吃肉食,麻煩您將桌上的雞肉撤下去。」
只是餘光一瞥,鼻尖輕輕微聳,阿爾邦便瞧見了餐桌最中央的烤雞肉,瞬間就變了臉色,連忙扭頭看向樓梯處,以防某個書呆子小姑娘突然下樓。
見阿爾邦這副舉動,河螺大娘也意識到她做了些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阿爾邦先生,您也不是不是不知道,日落山谷的居民是遊牧民的後代,也保留著一些肉食習性。」
「我知道的,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雜事,我出生於野馬尼亞,也是偶爾接觸肉食的。我那位朋友是坎特洛特的本地小馬,一直都是最正統的素食主義者。」
言下之意很明顯,意思就是不要讓突如其來的肉食嚇到了紫悅,那個小姑娘最多只能忍受阿爾邦享用魚類食物,而且還不能是生醃做法,她討厭那種莫名的腥味。
其實阿爾邦最喜歡生醃了,那多新鮮啊,小馬真是不懂得享受……
小小的抱怨了一句,見河螺大娘端走烤雞肉,阿爾邦鬆了口氣,於是問起了剛才的疑惑:「村裡的小馬去哪兒了,怎麼一大早都不見影了?」
得益於昨日的談話,河螺大娘也算是放下了戒備,於是毫無隱瞞地解釋道:「他們都去漫遊森林邊緣了,那裡躲著一個幻形靈部落,據說已經脫離了幻形靈國度。」
「能帶我去看看嗎?放心,我不會干擾你們和幻形靈的交易。」
「瞧您這話說的,您來這兒不就是為了建設貿易區,我還能不讓您看嗎?不過我希望您不要隨意露面,幻形靈很警惕陌生小馬。」
阿爾邦點頭允諾,其實他只是想要觀察一下叛逃的同胞。如果這件事放在還沒當臥底的時候,他說不定會氣血上頭,然而如今卻沒有任何情緒,大概是已經認識到帝國內部的問題了吧。
沒有選擇叫醒紫悅,阿爾邦跟著河螺大娘離開了日落山谷,途中看見的也只有幾位守村馬。
「大娘,只不過是交易而已,用不著全村出動吧?」
對於這一點,阿爾邦的疑惑可不是一星半點,他可不記得幻形靈和小馬還有這種交易傳統。
河螺大娘搖搖頭,指了指遠處的原始森林,解釋道:「幻形靈們很警惕,相反我們也很警惕幻形靈,為了保證交易的公平性和安全性,我們都不約而同選擇了全員出動。」
大概意思懂了,日落山谷與那個幻形靈部落達成了某種協議,為了表達交易的誠意,除了雙方的留守之外,各自村落和部落的成員都必須到場。
如果不是知道實情,阿爾邦還以為這是電影裡的約架名場面呢。
總而言之,日落山谷與幻形靈部落的交易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在雙方某種意義的平衡下,完全能夠真正意義的和平共處。
當河螺大娘領著阿爾邦來到漫遊森林邊緣時,隱蔽的交易活動早已行進過半,他只看見幾隻小馬和幾隻幻形靈正輪流從森林裡搬來一箱箱糧種,偶爾還會抬頭警惕地看向四周。
說實話,阿爾邦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並不覺得除了他以外,還有哪只幻形靈能和小馬好好相處。
可事實擺在眼前,阿爾邦卻感覺到有種莫名的鼓舞,在生存的危機下,不同物種之間也是能聯合起來的。
這也證明,只要好好改造兩族的觀點,在一片土地上和平共處也不是不可能。
懷著激動的心情,阿爾邦本想湊上前去仔細看看,卻被旁邊的河螺大娘緊緊拽住:「阿爾邦先生,您最好還是不要上去。」
「這是為什麼,您就說我是外出打工剛回來的務工者,這樣就行了吧?」
「不行啊,為了表達誠意,在接觸之前我們就互通成員數量了,彼此之間都很了解,您出去肯定會讓他們警惕的,說不定還會讓交易破裂。」
阿爾邦一愣,低聲吐槽道:「不是吧,你們應該接觸也沒多久吧,怎麼互相把家底都透露的一乾二淨。」
也罷,還是看看遠處的幻形靈部落吧,領頭的是一隻野性十足的雌性幻形靈,阿爾邦還從來沒有見到威索驪波利斯哪個同胞喜歡穿獸皮,除非喜歡復古風。
就在阿爾邦默默觀察的時候,領頭的小丫頭似乎與日落山谷起了衝突,正在為幾箱家禽爭論。
「你們小馬怎麼能這麼幹?!在上個星期明明說好了,我們幻形靈需要的是完整的家豬,而你們送過來的卻是閹割過的!」
「那是你們沒說明白,你們買豬總不是吃嗎?閹割過的和沒閹割過的根本沒兩樣,況且我也沒缺斤少兩啊,怎麼就不正常了?」
阿爾邦嘆了口氣,果然兩個物種還暫時還是做不到和平共處,還得他來解決爭端。
眼神示意河螺大娘不用擔心,阿爾邦朝著漫遊森林的方向走去,大聲說道:「怎麼沒有缺斤少兩了,閹割過那不就是少了一兩肉嗎?」
日落山谷發居民和幻形靈部落的部民皆是一愣,轉身看向徐徐走來的阿爾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