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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迢迢京城行

2024-09-21 18:25:39 作者: 喜歡核桃的堅果
  楚氏扭過頭去,輕輕拭了拭眼角,回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剛才薰香的時候,不防一縷風帶起的菸灰迷了眼。」

  峻岭心裡如何也不會信的,只是見到楚氏傷心,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走上前去,蹲下身輕輕地摟著楚氏的腰肢,將臉貼在她的懷裡,「娘,您放心,九丫兒永遠向著您。誰要敢欺負您,憑她是誰,我定不會饒了他! 」

  楚氏聽聞此言,剛止住的淚水又潸然落下。

  八月初二,杜向輝終於將祁州城軍政里的大小事務交代下去,又向守著祈峪關的宋進囑咐了些軍務上的事情,這才帶著杜崇山兄妹一行人向京城出發。

  他們一路走的是官道。杜向輝父子帶著隨從騎馬,峻岭和錢媽媽丁冬乘坐馬車。一行人朝行暮止,為了照顧馬車的行程走走停停,峻岭倒沒覺得如何顛沛。

  只是天氣正是炎熱的時節,越往南行越是覺得酷暑難捱。即便有車蓬遮擋依舊每日太陽一出便一身大汗。

  杜向輝父子騎在馬上,奔跑起來還有些涼風,只是大日頭曬得人愈發黑起來。

  錢媽媽細心地帶了可以止痱的藥草花露,每日歇在驛站的時候,便在峻岭的洗浴水裡泡上。這樣也免了她再另受一番苦楚。

  一路經過茫茫戈壁漠漠群山,再然後是連綿草原莽莽深林,漸漸密集的村莊和熱鬧的集鎮。

  峻岭越來越激動,她總是忍不住問父親和兄長何時能到京城。父親阿兄總說就快到了。

  二十餘日後,終於來到了三陽鎮。這是進入京城的門戶。雖是個集鎮,卻是四通八達,商鋪雲集。便說是個縣也不為過。

  連日趕路,一點不累那是不可能。尤其是杜向輝舊時腿傷,在騎了多日的馬後終於犯了起來。他雖強撐著面色不顯,到底是疼得很了,下馬走路時不由瘸了起來。

  杜崇山和峻岭見他如此不忍他繼續趕路,要他在鎮上的驛站歇息幾日。等找輛馬車再繼續前行。好在皇帝雖召他們進京,倒沒定下期限。

  只讓父子三人擇日出行即可,這樣他們就是耽擱幾日也是不打緊。

  杜崇山在驛站侍者的指點下,尋來鎮上最好的大夫給杜向輝施了針又開了藥方,用祛濕的藥草兌在水裡熱熱地泡了一個時辰,終於讓腿痛減輕了些。

  見他沉沉地睡了,兄妹倆才放心地退出他的房間。

  「想出去散散嗎?」杜崇山笑著問。

  「可以出去嗎?」峻岭驚喜得雙眼發出熠熠光彩,轉瞬又有些沮喪,「可來的時候,我答應娘了。行程路上不可在外閒逛。需要什麼讓阿兄去買就好。」

  「阿兄帶你去,娘知道了也只會教訓我。走吧,我們要在晚飯前回來陪爹爹一起。」

  峻岭歡快地轉身往旁邊自己住的屋子跑去,進了房間便喚丁冬拿出一件竹青色暗花雲紋綃紗夏衫,也不要她們幫忙便急匆匆地換上。

  錢媽媽見她這樣子,知她是要出去,不由急道:「小祖宗,你是不是忘了來時夫人是如何囑咐的?」

  「媽媽!是阿兄說連日路途勞累,今兒趁著爹爹歇下,要帶我出去散散。可不是我自己要出去的,不信,你去問阿兄。」

  若說在刺史府里,除了夫人楚氏,下人們最聽誰的話,恐怕就數大公子了。杜向輝向來不過問府中大小事情,一應事務都由楚氏處置。


  楚氏每日裡是忙個不停,人情應酬田莊店鋪銀錢物資哪一樣都要經她謀劃。就是幾個子女的教養也事事需她點頭。

  杜崇山幼時常跟在母親身後,耳濡目染慢慢就懂了其中的關竅。漸漸大了些,見母親要分心管三位妹妹,而那些下人要等著楚氏定下的事情,他便也能出言拿些主意。一來二去,楚氏見他條理清楚賞罰分明,一些事也索性讓他去處理,自己也樂得輕鬆一些。

  錢媽媽一聽是大公子要帶她出去,哪還有不放心的。只堅持讓她戴上帷帽。峻岭蹙著眉說:「哪有男子戴帷帽的?這不是讓人笑話嗎?」

  「那也得戴,這可是夫人囑咐的。她讓老奴看著你,就是進了京城,出門也要戴上。」

  峻岭見她又搬出楚氏,只得依了她。況且杜崇山已經在外面催促了。

  她撇下錢媽媽和丁冬跟著杜崇山出了驛站。

  杜崇山此次也只帶了貼身小廝余祿上京。見峻岭出門,余祿上前躬身問道:「九丫兒,需要備車嗎?」

  午後的陽光有了樹木和廊檐的遮擋已經不再那麼炙熱。碧藍的天空上連一絲雲彩都沒有。街道上三兩行人經過。

  峻岭一時來了興致:「不用了,我想和阿兄走走。」

  「那先帶你嘗嘗這裡的吃食。路上也只是隨意墊了些。現在定是餓了。等咱們吃完回去,再帶些給父親嘗嘗。」

  「阿兄一說,我還真覺得餓得慌。」峻岭笑道。

  兄妹倆晃晃悠悠來到鎮上最大的那家酒樓,此時依舊是喧嚷熱鬧,樓下大堂里有些桌子已經空了下來。

  店小二見二人衣飾簡潔卻質地華貴,人又生得俊朗不凡,忙殷勤地上前招呼道:「二位公子請樓上坐,那兒有雅間,清靜。」

  杜崇山點頭,和峻岭隨在他身後上了樓。

  店小二將二人領至一處臨窗的雅間,殷勤地奉上茶水,嘴裡熱絡地搭訕著:「二位公子是從外地到京城吧?這一路風餐露宿的甚是辛苦。先飲杯我們這的茶水。不是小的自吹,飲過我們店裡茶水的客官都說不比京城茗雅閣的茶水差!」

  杜崇山笑著抿了一口,「確實不錯,入口清爽甘甜。」店小二咧嘴笑得更得意。

  「你們店裡有什麼招牌菜式,倒是介紹一二來。」峻岭在窗邊坐下,順手摘去頭上的帷帽。

  帷帽下露出一張明眸皓齒,淺笑嫣嫣的臉來,想是天氣熱的,此時霞染雙頰,額上沁出晶瑩細密的汗珠。

  店小二看得愣在當場,一時竟忘了要答話。杜崇山瞬時沉下臉,目光犀利地掃向他。店小二不由打了個激靈,低下頭再不敢直視。

  他有些心虛地囁嚅著:「公子可以試試我們店裡的八大碗。不過雖叫大碗,也不過是比拳頭稍大些。分量不多但菜品很是精緻!」

  「都有哪八樣?」杜崇山接口道。

  店小二不敢抬頭,眼睛只盯著峻岭腳前的地板答道:「回公子,我們的八大碗有叫花雞、蟹粉獅子頭、蟹釀橙、清蒸鰣魚、鵪子羹、雞汁撈筍、三鮮湯、梅花湯餅。」店小二麻溜地報了菜名,「天熱,若是公子想飲些冰飲子,我們這的荔枝飲子也很是爽口。」

  杜崇山望著峻岭道:「就要這些,怎麼樣?」

  「嗯。小二,先將荔枝飲子上來。」


  店小二忙應諾著出了雅間。

  「阿兄,我們去了京城是住在客棧里嗎?」峻岭從余祿送上來的熱水裡擰了條棉巾擦了下臉,頓時整個人清爽了許多。

  「父親有個舊友想邀他去家裡,被父親拒絕了。想來還是會住客棧。」杜崇山笑看她道:「怎的,擔心京里的客棧住得不舒服?」

  「那倒沒有,就連軍營里我也曾住過。」峻岭想了想,「我聽蓉姐姐說很多外地官員都在京城置有宅子。有些沒錢的也在京外置有莊子。這樣在皇帝召回京城的時候有個落腳的地方。娘怎麼就沒想過在京里置個宅子?」

  「誰說沒有!灑金街就有娘的兩間鋪子。」杜崇山得意地說道。

  「真的嗎?阿兄,等進了京你領我去瞧瞧。」

  「還有幾日方能進京。等事情辦了,定會領你四處逛逛。我上次隨父親進京的時候,你還被娘抱在懷裡呢!不過,那時還小,只記得京城比祁州可是大得多,商鋪鱗次櫛比行人摩肩接踵。」

  「上次也是父親回京述職嗎?」峻岭沒想到,父親十幾年前曾進過京城。

  「應該也是。那時父親本不想帶我,只是你那時一會兒發燒一會兒咳嗽,把娘忙得焦頭爛額,實在沒心神再照看我。才不得不把我帶上。」

  小二送上荔枝飲子,杜崇山倒了半杯遞給峻岭道:「先少喝點,一會還有好吃的。」

  峻岭飲了口:「真是香甜沁涼,阿兄,你也嘗嘗。」說罷,拿起另一個杯子,也給杜崇山倒了一杯。

  店小二陸續將菜品送了上來,果然比祁州酒樓不知精緻多少。味道也很是清淡鮮美。

  兄妹二人高高興興地吃了頓美味佳肴。飯後,又讓店家重新打包了一份『八大碗』,讓余祿先送回去。如果杜向輝已經醒了,先稟了說他們已經吃了,隨後就回,讓他趁熱把飯菜吃了。

  兄妹倆慢慢在街上走著。夕陽西下,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那些酒肆茶舍吃食店裡已是賓客盈門。

  街道兩旁已經擺出了一個個攤子,琳琅滿目的商品 看得人眼花繚亂。真是賣什麼的都有。峻岭在一個賣九連環和魯班鎖的攤子前停了下來。各種材質和大小的九連環整齊的擺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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