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梔定睛朝地上那一團看去,只見地上躺著一個布娃娃,娃娃臉上貼著一張黃色的生辰八字,且身上皆被長針貫穿。
這一看便知,是凡間比較忌諱的扎小人。
林梔都不用動腦子思考,想必娃娃身上的生辰八字便是爺爺江擎的。
果然,江擎見江書堯愣在原地,於是再次怒吼道:「江書堯,你爺爺我待你不薄,這個從你房裡搜出來的小人你怎麼解釋!」
江書堯臉上的血色褪了個乾淨,他頓時雙膝一彎,跪倒在地,急忙解釋道:「這不是我的東西啊爺爺。」
二叔和二叔母也趕忙來到兒子身旁,幾乎字字泣血,二舅朝江擎說道:「父親,我以性命擔保,小堯絕對不是這種人,他從小最敬重的就是您啊。」
江擎絲毫聽不進去,他拳頭握緊,眼睛赤紅,大喊道:「那這個小人你們作何解釋?」
二叔母一聽江擎這話,登時哭了出來,她厲聲喊道:「父親,我們小堯一定是被陷害的!」
江擎廣袖一甩,像是要噴出火來一樣,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厲:「三房無人,難不成還是大房陷害你們?你也不看看平日裡大房一家有多照顧江書堯這個逆子,他去找江戟川麻煩的時候,我要狠罰他時,大房哪次不勸我說是小孩子間的打打鬧鬧.....」
三房無人?
林梔:我不是人嗎?
江書堯聽到這兒,露出仿佛天塌了一般的表情,沒想到竟被林梔一語成讖。
而江擎繼續道:「好了,既然如此,那東州大選江書堯不必去了,讓江序亭去!」
二叔和二叔母一聽這話,連忙跪了下來,聲音幾近哽咽:「父親,真的不是小堯啊......」
屋內氣氛緊張,一時間只聽得到二叔和二叔母的哭聲,幾人就這樣僵持著。
林梔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清亮動聽的聲音響起:「爺爺,二哥今日已入鍊氣期。」
「什麼?」江擎仿佛聽到了一道炸雷在耳邊響起。
林梔再次咬字清晰地重複了一遍:「江書堯今日已入鍊氣期。」
她說完這句話,整個江家變成了一片漿糊,江擎走上前逼問江書堯是如何進入鍊氣期的;而二叔和二叔母瞬間有了底氣,開始對著大房咒罵;大房更是被這晴天霹靂劈愣了,反應過來後也開始吵嚷起來,江書堯則始終反常的沉默著......
林梔本就受了傷,此刻周圍的各種聲音盤旋在她耳邊,頭頂像是要裂開一般。窒息感隨之而來,讓她難以呼吸。她試圖抬起手,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漸漸失去控制。
視線模糊起來,眼前的一切變得扭曲不清。耳鳴聲如同雷鳴般在耳邊迴響,越來越響,震得她頭暈目眩。最後,她無力地倒在地上,雙眼緩緩閉上,陷入了昏迷之中。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一片寂靜。
........
「小梔子,快醒醒。」
「起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林梔被一道熟悉的聲音喚醒,她睜開雙眼,一下子就對上了裴鶴的精緻無雙的臉。
「什麼好東西啊。」八歲的林梔抬起小手揉眼睛。
裴鶴看她這可愛模樣,連忙將雙手奉上,只見他手心裡捧滿了黑漆漆的丸子。
「裴鶴,這個看起來不像是能吃的樣子。」林梔委婉勸道。
「你叫我什麼呢?叫哥哥!」裴鶴急了。
雖然兩人都是八歲,但是裴鶴堅定的認為自己比林梔大,非要讓林梔叫哥哥。
「不要,我們都是八歲,憑什麼我叫你哥哥。」林梔撅著小嘴拒絕。
「你叫我一聲哥哥,我煉的洗髓丹給你當糖豆吃,怎麼樣?」
裴鶴將手裡黑乎乎的丸子朝著林梔揚了一下,滿臉桀驁,好似煉出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就這黑丸子啊,我不要,糖豆五顏六色的多好看呀。」林梔搖搖頭。
「好啊,你個小梔子,你給我等著!」裴鶴氣呼呼的把洗髓丹扔在地上,轉身跑了。
而他的靈獸,一隻還未長毛的黑乎乎的小鳳凰,則趕緊飛到地上,將這些黑丸子盡數啄入口中吞下。
後來。
裴鶴煉化了一兜五顏六色的洗髓丹,桃紅色,翠綠色,天藍色..不同的顏色還有不一樣的味道。
他用一個水晶盒子裝起來,故意在林梔面前晃悠,然後大聲喊道:「五顏六色的洗髓丹,吃下後既可以打通經脈,洗經伐髓,還能排出污穢,有益修煉,我該給誰吃好呢?」
他手裡的水晶盒子故意在林梔面前晃蕩,裡面五顏六色的丸子勾的林梔饞蟲犯了,再加上他這一通介紹,林梔完全沒有了抵抗力。
她抬起右手,揮舞道:「給我吃給我吃。」
「那你該叫我什麼呢?」裴鶴得意的看著她。
「裴鶴哥哥。」林梔甜甜的聲音像一塊棉花糖,裴鶴終於聽到這聲「哥哥」,一雙桃花眼仿若淬了星光一般。
他將水晶盒子遞給林梔,寵溺的摸著她的頭道:「你就當糖豆吃,吃完了哥哥再煉。」
「好耶。」林梔歡喜得蹦了起來。
.......
夢境隨著林梔的歡笑聲消散,她漸漸清醒,眼前是自己在江家的小屋,沒有裴鶴,自己是不是八歲的林梔.....
前塵往事,皆如雲煙。
林梔搖搖頭,盤腿坐下開始修復內傷,要是以上一世的修煉速度,她可以在東州橫著走了。
可惜江宅的天地靈氣太少,這具身體也沒有多少天賦,林梔壓根吸收不了多少,只能勉勉強強將五臟六腑修補一下。
不知道江書堯怎麼樣了,自己一醒來便躺在床上,壓根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她得去找江書堯問問。
江擎已知江書堯進入了鍊氣期,想必不會太為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