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好痛啊,我要死了!」
「嘻嘻嘻嘻嘻嘻,逗你玩的!」
金光散去,怪物伸出舌頭舔了舔鼻尖,「美味的食物,受死吧。嘻嘻嘻嘻嘻。」
正笑著,怪物將頭扭了回去,它不緊不慢轉身,一陌快步衝上去拿出匕首便砍。
一刀、兩刀、三刀,凡人之軀,刀刀見血。
血和淚糊了一陌滿臉,她猙獰著、痛恨著、咆哮著,像是黑暗裡的籠中困獸。
可惜獵人稍稍抬手,一陌瞬間擊飛幾米外,重重砸在牆上。
「弱小的人類,憑你也想用凡人之軀撼動神明,乖乖成為我的口糧吧。」
一陌吐出口血,她仇恨的目光死死盯著那怪物。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你最好讓我死的乾乾淨淨,再掀不起半點風浪,否則就算你是如來佛祖,我也要翻出那五指山。」
恨意占滿了胸腔,沖的她耳膜鼓動。
她恨自己為何這樣無能。
別人衝到家裡殺人、別人像摁死一隻螞蟻殺她。
一陌掙扎著起身前進。
不動,是死。
她攥著匕首割開自己的手臂,將血塗滿匕首。
「呀啊—」
人生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一陌沒有後路。
夜色涼,秋蟬叫聲比之盛夏顯得淒切。
不知過了多久,一陌又一次被狠狠甩在了牆壁。
若是開燈,定可以看到牆壁之上密密麻麻的血痕。
又一口血嘔出,一陌再一次掙扎著爬了起來。
那怪物萬團肉瘤眼睛之上的眉毛終於擰起,它突然就對這個人有了兩分佩服。
半小時的近戰,一陌已經渾身是血。
頭上、嘴裡、胳膊、衣服、耳朵、鼻子···
更有源源不斷的鮮血從她嘴裡不斷嘔出。
血人。
一個比它更像怪物的人類。
一個煩人卻滑手的蒼蠅。
「打到現在我都有些佩服你了,假以時日,你定能與我有一戰之力。可惜我不喜歡留著個隱患。」
它走到一陌旁邊,居高臨下,向她露出了滿是惡意的微笑。
「啊—」悶哼聲與利器穿透皮肉的聲幾乎同時響起。
「啊啊啊啊!」
一陌感受得到怪物尖利的指甲正在攪弄她的五臟。
她視線向下,似乎能看到順著肚子上的血洞流出的腸子。
一陌拼命抓住怪物的手想將它拔出,可大概是無濟於事。
「別掙扎了,別反抗了,安靜一點,順從一點會少受很多罪。」
一陌卻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怪物不高興了,它另一隻手掐住她的脖子兇狠問道:「你在笑什麼?」
「難道我說的話很搞笑嗎?」
一陌滿臉通紅,青筋暴出,呼吸艱難,卻仍舊壓著聲音說:「人類的本性就是抗爭,我們永不做誰的奴隸、永遠學不會順服你們這些怪物!」
「人類萬歲!」
「怪物去死!」
怪物嘶吼一聲,一把特製的銀色法器赫然插在它的心口。
「去死吧,該死的人類。你們再一次背叛了我們!」
它憤怒舉起利爪準備插入她的心臟,卻不想剛劃開她胸口,心臟處立刻閃出無數道金光,瞬間將那怪物的手掌削掉。
「無道佛光!這是?」
「我們的東西!」
「怪物哪裡逃!」
空虛子拿著扇子踹掉門就進來,剛好看見這一幕。
他嚇得趕緊跑到一陌身邊。
「小祖宗,你、你怎麼把底牌都出來了。快、快把這藥吃了。」
空虛子一顆秘制小藥丸下肚,那無數道金光嚯的消失。
饕揉了揉眼睛,不善發問道:「那是無道金光,我們一族的秘術,為何會出現在一個凡人身上?」
空虛子大搖大擺找了個凳子坐下,嬉皮笑臉說「我不知道。」
饕陰陰笑了。
「老東西,這人同你關係如此親密,你會不知?」
「別叫我老東西,人家有名有姓。」
「高蜀,好久不見。不知你是否還記得你們高家曾經的主人?」
空虛子搖扇子的手一頓,不過僅僅一個停頓之後,他又恢復如常。
「叫錯了,我現在是空虛子、或者叫我玄虛子。」
「怎麼?不做高家的走狗了?」
空虛子懶得搭理它。
「界地淵裡關了這麼多年,沒想到你嘴還是這麼毒。」
不提這個還好,提起這個饕立馬翻臉。
「要不是當年你們背叛了我們神族,我們何至於此!」
想起當年那一戰死的兄弟姐妹,饕的眼裡爬滿了紅血絲,這是它的哭泣。
「神?」
空虛子搖搖頭,「你們怎麼能算得上神,真正的神早在萬年前與下界斷了關聯。」
他悵然道:「絕地天通,神人永隔。」
「自此人不見神、神不涉民。」
「那是他們算計了我們!」
饕雙眼流出血淚,他猙獰地嘶吼,發泄著他的憤怒。
「明明我們也是正統的神明,現在卻只能永遠困在界地淵,生生世世,都離不開那裡。」
血淚落滿了他的臉,他的憤怒與怨恨只有空虛子能看得見。
「是啊,說的是永困在那裡,你怎麼會出來了?」
「哼,這個你不用管,我只告訴你,我們陛下也早晚會再次降臨世間,到時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不說就不說,我們當然也會去查的。」空虛子不以為意,他當然不指望饕能傻到告訴他他是怎麼破除封印逃了出來。
「辟邪要來了,勸你還是走吧。」
饕冷哼一聲,「既然你要保這個人類,那我就不跟你搶。只是,我希望你一輩子都不要離開她,把她看好了。」
隨後一陣迷霧起,再沒了什麼怪物身影。
「舉起手來!」
幾個身穿藏青警服,裝束不似平常警察的人闖了進來。
空虛子對著領頭那人微微一笑。
「何隊長,how are y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