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風大。
一陌感覺渾身都冷的不行。
陰風陣陣吹,此刻,她感覺暗夜裡似乎有無數顆眼睛在盯著她看。
「邪門,真是邪門。」一陌搓搓胳膊,又背上了麻袋。
「一陌,彩戶藝術館屬於王家的產業,你跟王家早就結仇,我恐怕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一陌腦子裡是掛斷電話之前何勝的最後一句話,自從殺了王家那小子的時候她就知道王家不會輕易放過她。師父也說過這個家族懂很多奇怪的東西,有的是讓人無聲消失在世間的辦法。
靠法律王家殺不了一陌,但不代表他們沒有其它辦法。
其實,一陌也一直等著他們出招。
道士墓園裡,裡面種滿了銀杏樹,現在這個時節,葉子已經有些變黃,稀稀拉拉的落葉鋪在地上。
嘩啦、嘩啦、嘩啦···
靜。
怪不得有一個形容詞叫死一樣的靜,原來真有地方能靜到如此程度。
那天晚上之後,她被帶去拘留,師父後事皆由何勝一手操辦。
十七階梯左九。
一陌舉起手電筒照向墓碑,小老頭慈祥的臉出現在眼前。
一陌放下麻袋,下跪。
「師父,我來看你了。」
嚓、嚓、嚓.
打火機點燃了黃紙,火舌很快將它吞噬,只留下一地的菸灰。
一陌一句話說完就不肯再說了,一個勁的點火燒紙。
一張、兩張、三張···
一捧黃紙盡,人間情未了。
「師父,我走了,我還會再來的。等我下次來的時候,徒兒一定不會丟您的臉。」
九十九台階,一十一排墓。
九百九道士魂。
不知為什麼,一陌突然有種悲壯感。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兮一去不復還。
現在她要來完成師父的遺願。
拎著空麻袋走在回去的路上,越靠近前進中路那種被人監視的感覺越重。
一陌抬頭看看指示牌,這個路口便是前進路與銀杏路的交叉口了。
她抬腳走近,嘴裡卻喃喃道:「時空···」
「扭曲了。」
果然,下一秒刷的天翻地覆,一陌眼前一陣眩暈。
「你確定這個地方能把她弄死?」
別墅里,一個貴婦人穿著的女人不放心問眼前一身道袍的中年人。
「當然了,時空裂縫是困死人最好的工具。她若是不能突破所有的規則,那她永遠都別想出來。」
貴婦瞥了他一眼,「可若是萬一她比較聰明跑了出來呢?」
那道士笑了,修的整整齊齊的小山羊鬍子抖的四零八散。
「王夫人,在那個地方,一個人聰明是沒用的。要所有人都聰明。「
「而這恰恰是最難的。」
說話聲、哀嚎聲、玻璃破碎聲。
嘩拉—
一陌警惕睜開雙眼。
「這是哪呀?」
一陌揉了揉有些犯暈的頭,仔細打量入目的一片奇怪景象。
上方鏤空的五米高吊燈水晶、腳下羊絨毯子。
吊燈掛在室外、毛毯鋪在室外、甚至無數的水晶鏡子也立在圓形走廊下面。
除了景色,還有八個人。
五女、三男。
「這是什麼地方啊?」
顏料商商嚴微摸著自己的頭疑惑問道。
不止是她,在場陸陸續續醒來的人都有這種疑問。
這是個什麼地方?
「美術館,這好像是彩戶美術館,我從前來過這裡。」
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士道:「彩戶美術館?我好像聽人說過,它不是最近在籌備一場美術展。整個館裡布滿各種鏡子,聽說這個創意還是一位國外留學回來的人設計出來的,不過現在看來,倒是有些…」
他沒有說完這句話,但是所有人能明白他的意思。
一陌坐在距離他們很遠的地上,她迅速打量了一番地形。
發現他們所在的彩戶美術館外面的地形設計有點類似於客家樓,中間的地方是露天的庭院。
她的臉色很凝重,因為根據猜測,這很可能是一場針對她的陰謀。
而且最重要的是,目前她沒有在這裡看到一個門。
這代表,沒有出口。
沒有出口也就沒有生路。
「臥槽了,怎麼回事,我怎麼跑個步跑到了這裡。」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背心的肌肉男,那男人還拿著個P4,耳機都是插一隻露一隻。
「餵—有人嗎?有沒有人啊?」
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直接扯著嗓子便快開始喊。
「令人惱火哦,外面好像沒有一個人。」
「這是有人對咱們非法監禁?」一個夾著公文包的眼鏡男說。
一陌不想說話,她瞧著那群人嘰里咕嚕,輪番發表自己的想法,她的頭有些疼。
「喂,你是怎麼進來的?」
一個中等年紀的大姐看向了角落裡最不起眼的一陌,熱情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燒紙完回家途中走到這就來了。」
此話一出,幾個人瞬間都有點遠離她的意思,大概是覺得她燒完紙不吉利?
「媽的,這鬼地方連一個門都沒有,咱們要怎麼出去啊?」
「不行就等明天藝術館開門,忍一個晚上吧。」
突然,人群之中有一個人站出來說:「我覺得,它可能開不了門了。」
「什麼?」
大家紛紛看著這個幹練又不失優雅的女人。
「我是彩戶藝術館代理人,我在這裡幹了十來年了,換句話說,我對這裡的一切了如指掌。我們藝術館的庭院是有門的,而且左方右方各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方便進入顧客內廳觀賞。」
「可大家看看,這裡,沒有一個門。雖然我也不想說,但這應該不是我們原來的藝術館。」
她說到這裡,眾人似乎都感受到了此地的不同尋常。
一時間,鴉雀無聲,靜的掉一根針都能聽見。
一陌仔細觀察他們每一個人,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她無法判斷這個裂縫是隨機找了幾個人扔進來,還是有它的想法。
再觀察觀察吧。
先前那個青春活潑的女孩臉色變得慘白。
「我聽說像是學校、藝術館這種占地比較多的地方,政府批地會首先選墳場這種便宜需要大量人氣來鎮壓的地,你們說,會不會?」
「不要胡說,現在是新時代,哪裡有什麼鬼!封建糟粕要丟棄。」
一陌見說話女子身穿白大褂,心想不愧是醫生,最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不過也是,恐怕世上想找到比醫院陰氣更重的地方會很難。
畢竟醫院太平間,小說常駐地。
至於什么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