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如今是市裡的荒山,只有一條狹小的山路,不過卻也被人修理成台階。
沿階而上,大約二百米,可以看到前面有一座舊式建築。
古樸,沉靜。
一陌背著大大的包呼哧呼哧喘氣,「這山看著不顯,爬起來挺費勁兒。」
她擦擦額頭上的汗珠,沒有停歇,咬牙繼續爬。
好容易到了,她叩門。
一個年紀比她小的稚嫩男孩打開了門,「你是一陌嗎?」
一陌:「我是。」
「我叫離寶,師父讓我在這裡等你。」
離寶打量著眼前的少女,看她滿身是汗,他暖心道:「我給你拿行李。」
說著從一陌手裡分出一些行李在自己手上。
「謝謝!」一陌十分感激。
離寶靦腆一笑:「不客氣,師父說師門要互幫互助。」
一陌笑笑沒有接話。
道觀依山而建,地勢崎嶇不平,有許多地方需要登高而去,一陌無聲看著眼前比自己跑的還快的離寶,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疏於鍛鍊。
「一陌,我們到了。」
一陌抬頭,這是道觀里最靠後的地方,一處小院子,普普通通,跟前幾年鄉下的房子也沒個區別。
「觀主住在這裡?」
離寶點頭。
一陌也點頭。
「離寶,是你嗎?」
離寶喊道:「師父,是我。離寶把人帶來了。」
依稀是從窗戶里傳來的聲音:「讓她進來。」
離寶對著一陌交代:「一陌,師父讓你進去,我就在外面等你。」
一陌再次感謝道:「謝謝離寶。」
推開門,可以看到一片院子,裡面長滿了荒草。
可見平時沒什麼人打理。
一陌進了左手邊那個房間。
一進門,她看到一個白髮蒼蒼之人坐在一張竹床上,房間裡有一個燈泡、一張木桌子、一個木柜子。
地面是夯實過的土,可這幾天下過雨,天氣也不如從前晴朗,地面有些發潮。
「真是清貧。」一陌默默感慨感慨。
「你來了。」坐在竹床上的「老人」並未睜眼。
「張一陌向觀主問禮。」
張北山睜開眼看著面前的孩子向他行禮,很規矩,倒是不像空虛子說的那樣。
「離寶會帶著你去住的地方,離徽會安排你以後的修行。」
說完他又閉上了雙眼。
「去吧!」
「是。」
一陌出去以後撓撓頭,離寶馬上問道:「怎麼樣?師父怎麼說來著?」
「觀主說會有人安排好我,不過觀主真真是惜字如金。」
離寶噗呲笑道:「你才來這裡,以後你待久了便會發現師父這個人心腸很好的。」
一陌點頭表示認同,要不世人怎說「出家人慈悲為懷」。
「我帶你去住的地方。」
「好。」
往前走一段路程,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院子,離寶拎著行李走到最東北角的一間房外停住。
「一陌,你先拿行李,我摸鑰匙給你開個門。」
一陌趕緊把東西都攬過來。
離寶開門以後鑰匙掛在了門上,對著一陌行了個禮:「一陌,接下來可能得你自己來了,馬上要到飯點了,我先給咱倆打點飯。」
一陌:「行!」
離寶出溜跑開。
一陌感到好笑。
她坐在床上收拾東西,一個紅色光球滾了下來。
「呦,怎麼把你弄丟了。」
光球是她在美術館得到的。
那個女人最後給她的東西。
至於是什麼,一陌不清楚。
光球裡面發出漂亮的紅光,放在手心裡很溫暖。
離寶這時候推門進來。
一陌將光球收好,笑著說:「中午吃什麼飯?」
離寶端著兩個飯盒,給一陌遞過去一個。
「有雞腿、雞蛋吃。」
一陌驚訝的張開了嘴,「雞腿!雞蛋?」
這不怪她沒見識,而是現在生活水平不是特別高。
以前在姐姐姐夫家,如果不是因為姐夫的工作較累,姐姐心疼,她也不能經常吃到肉。
一陌打開鋁飯盒,果然裡面有一隻油亮的雞腿。
「道觀平時都吃這麼好嗎?」
離寶昂起頭,像只驕傲的大公雞一樣。
「當然,我們平時會去做任務,得來了錢維持觀里的開支。」
一陌馬上露出誇張的表情並誇獎道:「哇塞,你們很厲害。」
「也就一般般啦,主要是我師兄他們比較厲害。」
一陌餓了,她先塞口飯進嘴裡,然後問:「那你有幾個師兄」
「兩個師兄、一個師姐。」
一陌點頭。
「我師兄可厲害了,別人解決不了的找他來一定能行!我師姐也厲害!總之,他們都很厲害。」
一陌逗他:「那你呢?」
提起這個問題,離寶明顯不如剛才高興。
「我沒那麼厲害,不過我年紀小,我還可以學。」
一陌鼓勵道:「對,你還小,好好吃飯,好好長大就行。」
他拿著大雞腿,狠狠嗯了一聲。
「對了,你們這裡有沒有一個叫於星的人?」
「於星?」離寶開始轉動腦袋,似乎昨天青長老說他新收了一個弟子名字叫什麼星來著。
「好像有,她說得過幾天來,不過她拜在青長老那了。」
「青長老?」
離寶突然想起自己還從未跟一陌仔細介紹道觀里的人。
「青長老是觀主的師弟,觀主這幾年沒怎麼出來了,觀里的事都是他在管,老操心了。我們都嫌他囉哩囉嗦。」
一陌總結為:「一個囉嗦的小老頭。」
「於星好像還是青長老的獨苗。」
獨苗,她也是空虛子老頭的獨苗苗。
吃過了飯,離寶幫助一陌整理床褥後才離開。
「一陌,你今天先休息,明天我會來找你一起去坐練。」
「好」
晚上,月色瑩如玉。
一陌躺在床上仔細打量手裡的小球。
「愛?這是她的愛?」一陌喃喃。
心底湧現無數的疑問。
這顆小球是愛?
愛有什麼寓意?
不過一陌琢磨許久也沒有想出來答案,漸漸的,她困的合上了雙眼。
在最後,她的腦子裡浮現的是瑪麗王后的花語—原諒與釋懷。
小球是她對誰的愛呢?
總不可能是她吧。
就著皎潔的月光,手心裡那顆紅色的小球閃出溫熱的光,驅走了四周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