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傳說中河神與魚妖所誕子孫之後代,半妖半神。
絕天地通後,河伯拜於「神」下求得庇佑,劃地襄給他及其子民居住,往後五代河伯勵精圖治終將其發揚光大。
可惜盛極必衰,歷史的周期性適用於每一個地方,即便他們是神的後裔。
「我所知道的就這些了。」
離岸問:「我記得越氏古傳中記載越氏先祖便是因平定襄地河伯之亂封侯。」
「沒錯,河伯族人厭惡帶有越氏血脈的每一個人,而且我還在一間有意思的房間裡找到句有意思的詩句。」
「詩句?什麼詩句?」
一陌清清嗓子,憑著記憶念道:「折書亡魂兮九九九,哭吾幼弟兮獨一人。」
「我知道,單看這句詩詞可能察覺不出什麼,可要是加上十年間進入這本書而導致死亡的人命數字,也就好猜測了。」
離岸手握成拳頭,「這不是詩句,是詛咒,對嗎?」
一陌:「沒錯,這既是河伯悼亡幼弟之詞,也是他對越氏滿門的詛咒。他太恨了,恨到巴不得搭上越氏全族的性命。」
離岸苦笑:「若是河伯得知自己的詛咒害的不是越家人而是無辜的其他人類,不知他會不會後悔。」
一陌正視離岸:「河伯應當有悔,可這一切不全是他的錯。傳說中河伯的書房藏有各種典籍秘傳,更有每任河伯的詳細自傳、軼聞,或許在哪裡我們能知道越氏古傳空缺的東西。」
離岸:「是啊,說到底這件事由越氏起,怎麼能讓他們踩著我們的血從此無憂無慮。」
一陌讚許看了他一眼:「你說的對,所以我們要去找河伯的書房。」
「那我師他們…」
一陌想了想,說:「這不衝突,找書房只能夜裡找,白天咱們注意打聽他們的動靜就是。」
離岸將走時突然腦子裡閃過一個疑問。
這也一直困擾著他。
「一陌,你說前幾次我們進越氏古傳都未觸發真正的任務,為何這次?」
一陌誠實搖頭道:「我也不知,可能是隨緣吧,咱們道家不是說過緣分到了什麼都有。」
離岸笑笑走進夜幕。
晚上,一陌罕見做了夢。
「離寶—」
她從床上驚醒,發現外面已經不再是黃沙漫天,而是晴空萬里。
撲騰、撲騰、撲騰…
自從來了這裡每一天總要心跳加速一次,再這樣下去她就要擔心自己會不會有心臟病了。
她喃喃道:「剛剛那個夢是什麼意思?」
算了,想不出答案的事便不要困擾自己。
她開始收拾東西為晚上的夜襲活動做準備,不過在此之前她真的需要好好想想離徽與離鏡淪落到哪了。
離徽與離鏡正縮在軍營旁邊機械麻木的挨訓。
啪—
「別偷懶!」
離徽、離鏡默默忍受這些痛苦,臉上沒有從前的靈動,有的只是機械與麻木。
仿佛不是個人,而是一個木偶。
無所事事的日子總是過去的很快,整個上午,一陌給幾個人修完面便去伙房弄了飯吃。
聽離岸說了這裡的油用的是什麼以後,她對軍營的肉提不起任何興趣,好在軍營里有油水供應的日子少之又少,干饃饃裡面是怎麼也不可能捨得放油的。
回去的路上,一陌向趕來的離岸使了個眼色。
離岸悄悄點頭。
離岸親眼見證過一些場景,自然他也不會對這裡的肉食感興趣。
黍面饃饃,離岸拿了十個。
這天夜裡,一陌熄燈剛躺在木板床上,便聽見外面有腳步聲。
「一陌。」
「快進來。」
一陌說:「我上次去了族長府邸找書房,雖然不算一無所獲,但也確實沒看見有書房。所以這次我打算在軍營裡面找找。」
離岸:「外面巡邏的兵卒不少。」
一陌臉色凝重:「我知道,但是沒有辦法,若是不找,總有疑惑。」
離岸也沉默下去,因為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們三人,比任何人都想弄清楚這裡的一切。
他的師姐…
葬在這裡。
他的師兄,差點死在這裡。
他不住苦笑。
「所以我可能要單獨行動,若是我弄出什麼動靜你發現了,就助我添一把火。」一陌眼神冷靜而狠厲。
離岸與她對視一眼,毫不猶豫說道:「放心吧。」
「你回去吧,我也要去了。」
「你、要小心!」
一陌轉身出了大帳,一般而言主帥的軍帳是最顯眼的存在,據她了解河伯喜戰好功,每一次必然親臨戰場,一年裡有不少時候是在軍營度過。
小心翼翼避開兩波巡邏的兵卒,她順著帳子貓腰往中心的方向慢慢走去。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陌尋覓許久,終於柳暗花明。
一座巨大的帳子高高矗立,九階台階的底座顯示了它的與眾不同。傲然、獨立而又奢華。
越靠近那裡,巡邏的人越多。
一陌憑藉直覺與平時上躥下跳的靈活躲過了一波波兵卒,但也幾次險被發現。
平定好心情,一陌趁著換人的空檔,一躍跳了上去,快速移動身形來到大門口。
她快速問:「有人嗎?我要進去了,不說話當你默認了哈。」
語罷,出溜鑽了進去。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絲滑無比。
「呼—」
一陌靠著帳子的「布」深吸口氣,大帳自是無人。
河伯此時還在族長府邸,軍營里不會有人敢來住他的軍帳。
這種行為視同挑釁。
帳布厚實無比,外面的月光一點也透不進來,為一陌帶來了不便。
同時,這也意味著即便她在帳子裡點了燈,也不會有人發現。
時下人們照明有多種方法,夜光珠、法力發光、燈草心捻成的蠟燭,但其實最常見的是燈油。
味道大,燈光暗,百姓喜歡用,因為便宜。
這些東西一陌通通沒有帶,她從隨身攜帶的遮光袋裡取出小白球。
溫潤柔和的光瞬間驅散了無邊黑暗。
果然,這裡哪都是書。
「這麼多書?這真的是軍帳?」
一陌感到疑惑,怪不得規則里說沒有人知道河伯的書房在哪,畢竟是個正常人都很難在軍帳里開闢書房。
這萬一失火,或者被敵人偷襲,前者家族心血不保,後者家族秘聞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