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陌:「我沒事,不知什麼東西救了我一命。」
離岸:「那便好。」
「離岸師兄,我打算今晚再探河伯府,將…大師姐帶出來。」
離岸微微吃驚:「今晚就去?」
一陌:「可能是匆忙,可我們沒多少時間了。打起仗來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而且…」一陌猶豫片刻,「我心底還一直藏有一個疑惑。」
「什麼?」
「最後一條。」
離岸重複道:「最後一條?」
一陌點頭表示肯定:「戰爭沒有勝利者。這句話我很認同,不過我不知道它藏著什麼意思。」
書里的世界可謂步步殺機,走到如今,所有的規則只餘下最後一個。
戰爭,明顯指眼前兩族對戰。
那沒有勝利者?
若是…
一陌沉思,久久不語。
「你說,如果我們做了戰爭的勝利者,我們是不是就成功了?」
一陌突然閃過這個想法,直覺告訴她一定是這樣。
可怎麼樣才算勝利者?
活著嗎?
離岸:「勝利者?是不是就是活著。對戰爭而言,活著就是勝利。」
一陌無法確定。
活著一定是勝利嗎?
離悲活的勝利嗎?
一陌:「是所有人都活著才是勝利。」
她慢慢說道:「起碼,要你珍視的所有人都活著。」
離岸點點頭,覺得一陌所說確實。
若是像師兄那般活著…
「那隻要我們齊心,總沒問題的。」
一陌認同這句話。
「沒錯。」
所以,勝利不是攻城掠地,是活著,和所有來的人。
「離岸師兄,你是馬前卒,到時肯定你是第一批上戰場的人,你要注意戰場刀劍無語眼。咱們不管輸贏,只求活命。」
「發現吧,我有輕重。」
離岸想起自己師兄師妹,說道:「我師兄師妹那裡我也會找機會通知他們。」
一陌:「嗯。」
散去以後,一陌換身深麻衣,溜出去了。
河伯府離這不近,那日她坐牛車來用時半個時辰,走路估摸得一個時辰了。
夜間,河伯封地都城之門早已上鎖。
非河伯令不得擅自打開。
不過,千里之堤總有蟻穴,城牆自然也會有漏洞。
近幾年忙著打仗,哪裡有人會如從前般操心城牆有沒有洞口。
一陌赤著腳走了一個時辰,地上長有尖刺的不知名秧草劃破了皮膚,細小血珠由傷口沁出。
除此之外,一陌還能感受到腳底還有一個個大血泡。
「唉—」一陌無奈嘆氣。
自找苦吃說的是不是她。
一陌順著牆走了一二里地左右,果然發現了一個不算大的洞口,還被人用草堆掩藏著。
「看來河伯族法制體系出現了問題。」
這洞明顯不是狗刨而是人為。
不過正好便宜了她。
族長府邸依舊是城市中心最煊赫的院落。
古樸,靜謐。
危險、致命。
一陌順著牆根翻了進去,她比上次更加小心。
順著腦海記憶,一陌又來了那間房前。
許久未見,一陌仍舊無法適應這個問道。
不知出於何種目的,整個房間燈火通明,燭光不斷。
難不成河伯真是在燻肉?
嘔—
不能細想。
一陌突然想起一件致命失誤。
她好像不知道離岸師姐長什麼樣子。
一陌當場石化。
「該死!」
算了,一陌心態從來就好。
說著,她退出了這間容易被發現的房子。
一陌貼著遮掩物走走停停,她的目標是河伯日常生活的地方。
根據推測,一般來說最大最繁複華麗的房間肯定是他常去的。
這樣找著,真有一間房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間掛滿了畫像的房間。
這間房子並不複雜其實,只是懸掛的畫紙長而飄,如同送葬的白幡。
靈堂?
一陌忍不住好奇推門進去。
一開門,撲鼻的霉味。
嗆的一陌想吐。
這味道?
一陌皺眉。
一幅幅畫作似乎年份不短,它們有些受潮了,已經開始發黑。
「畫的是?」
一命走上前仔細端詳。
發現正中央最大的話應當是一對兄弟,兩個人感情應該不錯,嘴角的弧度高高上揚。
其餘的畫作幅度一般,圍繞在那對兄弟四周,呈現包圍狀。
「河塢、河吁。」
河塢?那不是上任河伯嗎?
一陌湊上前想看清他的面容,卻發現畫像的另一側寫有一行小字。
「不是,都不是。」一陌穩住飄蕩不止的紙張,仔細辨認讀出那幾個小字。
「都不是?」
字的主人應當是憤怒,這幅畫被人狠狠揉搓過,背面也畫上鮮紅的叉號。
一陌鬆開繼續觀察畫像。
許久,她發現了一個現象。
圍繞著河伯的畫裡,只有幾幅被人畫上了鮮紅的叉子。
叉代表了什麼?
一陌首先思考這個問題。
這些人有什麼特別之地?
他們有男有女,有大有小,從外表看並無聯繫。
越家!
「對呀,越家!」
一陌猛然想起,很快一個想法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河伯真的分不清楚越家人嗎?
還是說…
他能發現,不過也無可奈何罷了。
一陌沉默了。
許久,她喃喃自語道:「張家是不是有把柄在越家身上?」
要不然怎麼幫他們到了這種份上,讓河伯這個神族後裔都無可奈何。
世界癲了。
不過,北山觀觀主仿佛是純正張家血脈。
他知不知道呢?
大概是不知。
不然離安不會死。
也許世上陰差陽錯太多。
一陌嘆息著搖頭離開。
「族內禁止同類自相殘殺。」
「戰爭沒有勝利者。」
兩句話指的是什麼?
一陌又回了大營。
此次可以說一無所獲,不過她不氣餒,哪有一帆風順的好運氣,命運之神不會一直眷顧。
一陌睡下了,睡的很安然。
第二天,她向離岸說了昨天的事。
離岸:「我的疏忽,忘記了告訴你師姐的容貌。」
「她很漂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師姐也非常愛惜她的容貌,那時候還覺得她臭美。」
見離岸說的入迷,一陌便沒告訴他那裡的頭顱是個什麼模樣。
她只靜靜聽離岸的訴說。
「離安師姐死了有多少年了?」
一陌只是隨口一問,並不期望他能回答。
「五年三個月了。」
一陌:這哪裡是忘記了,分明記憶深刻。
「節哀順變。」
離岸苦笑。
「其實我們早就釋懷了。」
「釋懷?」
一陌其實不太相信。
但她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