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痛苦的回憶

  晚上洗過澡後，許知夏才慢吞吞地準備回她媽的消息。

  沒想到夏淑怡後來又發了兩條消息。

  夏淑怡：你相信我，我勸你趕緊分手，我不想和你囉嗦。

  夏淑怡：我是不想讓你走高中的老路。你和小馮在一起，做個無憂無慮的闊太太不好嗎？一輩子你就衣食無憂了你知道嗎？不像你當初高中早戀，除了成績下降之外，還有什麼益處？我知道我這樣說你心裡肯定不高興，但是許知夏你要清楚，你現在是一個成年人了，你知不知道你一步錯可能步步錯？你一定要聽我的話，因為我肯定不會是害你的。你不想回電話也沒關係，也許是太突然了，你可能沒有個心理準備，這個我能理解。過幾天我再問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許知夏垂著頭，默默地看著手機。

  夏淑怡發的一字一句都極為清晰地顯示在眼前。

  她真的感覺很煩。

  似乎從小到大，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按照夏淑怡的意願來，仿佛她只是個無用的機器人。

  憑什麼，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要遭受這樣對待？

  她也是個人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她從來不想為了誰而活。

  她只想在這有限的生命里，去體驗自己喜歡的事。

  可夏淑怡從來沒有給過她機會。

  她認為自己的兒女必須牢牢地被她抓在手裡，必須按照她指定的道路走下去。

  許知夏只是不太幸運，沒有掙脫罷了。

  許知夏盯著手機，思索了半天，也不知道回復什麼。

  她將手機輕輕放下，抬眼去看窗外的萬家燈火。

  不知怎的，視線模糊起來，燈光發散。

  她下意識地抬手，碰到眼角濕熱的液體時，才後知後覺——

  她怎麼還哭了呢？

  這不應該早就習慣了嗎。

  可是事實是，她的眼淚在不停的流，沒有聲音。

  夜色纏綿。

  她昏昏沉沉的躺到床上，忘記了自己是怎麼睡去的。

  她似乎迷迷瞪瞪地做了一場夢。

  她有時候確實很想跳樓，從高三開始到現在這樣的想法就沒停過。

  她也不理解為什麼屁大點事也能讓她這麼難受。

  她不理解為什麼她的死腦子對不好的回憶記得特別清楚。

  幼兒園不睡午覺會被老師拉起來體罰。

  小學時無意看到的恐怖片會讓自己不敢獨自上廁所。

  託管班老師說的陰陽怪氣的話也印象深刻。

  許知夏到現在都記得高三上晚自習，時不時想起這些場景時還會偷偷抹眼淚。

  所以她後來的解壓方式就是想像抽這些討厭的人的嘴巴子。

  她幾乎在每一時期都特別討厭當下的生活，又沒有顛覆現狀的勇氣，所以總是生活在不切實際的期待中。

  她從小就一直想著，上初中就好了，考上三中就好了，高考完就好了，大學畢業就好了，工作了就好了，但並不是。

  那份恐懼的感覺總是如影隨形的伴隨著她。

  她記得高考完的那一天，她沒有很開心，只是覺得特別特別累。

  她其實根本就不想上大學，她只是想逃離高中，逃離這個家。

  許知夏就是一個膽子特別小的人，和親人說話她心裡也要打草稿。

  她討厭上學、討厭學習、討厭被說教、討厭和不熟悉的人打交道、討厭做不喜歡的事。

  如果人生這麼痛苦那還有什麼努力的必要。

  總說她想的太簡單她不懂大人的事，其實她不懂也不想懂。

  她只想好好睡一覺幻想著自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