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陽光如同紗霧一般充盈著房間,賈仁早早起床去準備早餐。
賈儀在沙發上研究著筆記。
從樓上下來的賈婷安靜的坐在一旁,如果說兄妹倆有什麼共同之處,那就是總是一個人默默安排著一切。
無論是賈儀暗自要試探賈仁的信任抑或是此刻賈婷內心暗自下定的決心,他們總是一個人決定,一個人實施,仿佛是孤僻的野狼,在黑夜中潛行。
似乎又是平常的一天。
早上吃完飯後,三人開始復盤昨夜的信息。
許是最後一天了,三人的想法開始膽大了起來。
賈儀開口說:「老闆。這個人的問題很大。」
「他究竟是哪一方的?魚神,村長,還是自成一派?他引導我們進入村長家中,和黑影配合讓我們發現機密,說他是村長一派的,可是發現的東西都指向村長的古怪。可要說他是魚神一派的,那更不可能,村長這些行為都是暗自背著魚神所為,如果身為魚神一派的老闆能引導我們找到這些信息,那魚神絕對已經知曉村長背地的動作,怎麼可能會留他繼續計劃。目前我更傾向,老闆屬於第三方勢力。」
賈仁揉了揉腦袋說:「所以現在有三方勢力,老闆,村長,魚神。」
賈儀接過話繼續說:「老闆和黑影存在一定關係,而黑影從目前看來也只有村長有能力製造,並隱瞞魚神,讓它可以在夜晚統治漁村,肆無忌憚地出行。」
「魚神最慘,似乎就是個擺設,看不出誰是真心擁護它。」
賈婷眉頭微皺:「黑影如果是村長祭練而得,那為何老闆能和黑影做配合,在背後給我們傳遞關於村長的信息?」
「這就是最困擾我的地方。黑影如果是一個工具,應當是一心服務於村長,而這些舉動,讓我感覺黑影不是完全身為工具由村長牢牢把握。」
賈儀說到這裡突然問:「哥,那荀姐姐依舊沒回來嗎?」
賈仁點了點頭,其實他們有意在迴避關於荀的問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出意外了。
可是經過昨天的事,賈儀覺得荀至少還活著,理由很簡單,村長要對付魚神,而老闆也似乎和二者不大對付,既然如此,和他們這些廢物不同,作為有一定經驗和戰鬥力的荀語,交好可要比交惡要有利。
荀語多少也要比他們經驗豐富,存活的機會不信她把握不了。
賈儀傾向於荀語可能被困住或者條件談攏後的準備中。
「如果可能的話,今天我們試著找到荀語,她可能是我們存活的希望。」雖說荀語忠告賈仁不要找她,但現在的情況陷入了僵局,等待還不如拼死一搏。
賈仁三人同時支持這個想法。
……
賈仁攤開這個村的旅遊圖冊說:「你們覺得荀語會在哪?」
「白塔。」
沒有思索,賈儀脫口而出。
做出這個推測並非毫無根據,這處村落里,要說有誰能牽制住荀語,大概也只有村長,而村長則一直在白塔里,所以荀語大概率也會在白塔。
「村長應該也在白塔內部吧。」賈婷想到旅店老闆的話。
「嗯,荀語的消失大概率和村長有關。」賈儀繼續說,「村長需要祭品,魚神也需要祭品,在儀式開始之前,他不會殺了我們。」
至少是不會殺了賈婷。這句話賈儀默默地吞進肚子。
「去探索白塔,至少比等死強。」
沒有退路的選擇,沒有方向的掙扎,如同在案板上蹦噠的魚,始終逃不掉死亡的刀。
深吸一口氣,白塔的探索已經成為必然。
……
陽光依舊明媚,不因世間人的苦惱而變化。
三人乘坐著觀光車,又一次經歷了如同展覽商品的惡意,來到了海岸邊的白塔。
白塔不高,但卻挺立在黑色岩石上,充滿對比的黑白兩色給人強烈的衝擊。
白塔前,一條只能勉強通過一輛車的小道遠遠的延伸向主道,三人下了車走在這條道上,白塔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白塔的正面,一扇不算高大的木門緊緊閉著。
裡面傳來排練祭祀的聲音。
賈仁抬手敲了敲門。
裡面的聲音戛然而止,過了一會兒,木門被推開。
一個赤裸著精壯上半身的年輕男子打開了木門。
「你們是誰?來這裡幹什麼?」
男人被陽光曬得古銅色的皮膚沁出的汗珠在閃光如同一片片魚鱗。
「我們是來這裡旅遊的,聽說白塔里在進行魚神節慶典的排練,所以想來這裡參觀參觀。」
「魚神節慶典明天就開始了,各位到時候直接到礁岸觀看就行。」男人拒絕的意味明顯。
「哥哥,我們還是想提前看到排練,滿足一下好奇心。」賈婷在一邊略帶撒嬌的語氣說道,青春靚麗的女高的撒嬌就像是雨天過後的白花,楚楚動人。雖然這一舉動差點噁心壞賈儀。
然而這男人仿佛被鋼鐵糊住了心門,伸手就要關門,但下一秒,突然一愣,側身讓開。
「各位請進,但記住不要打擾我們排練,魚神節的慶典很重要。」
看著他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賈仁他們雖是疑惑但還是進了白塔。
「姐,你剛才好噁心,我整個人都不好了。」賈儀賤兮兮地湊在賈婷身側,剛剛聽到賈婷的撒嬌,讓他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如果你再提一下,相信我,我會讓你真的不好。」說著,賈婷惡狠狠地颳了賈儀一樣,手指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賈儀縮了縮腦袋,視線轉移到白塔內部。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巨大的排練廳,陽光從穹頂射下照射在中央的空地。
這座塔有點像縮小版的土樓,環形的周圍是許多的房間。
男人帶著他們進來後,就不再搭理他們,去和一旁的人員匯合。
「哈嘿喲~~~」
一群赤裸著上半身的年輕人,呈環形隊形在空地上舞動。
「呀咿呦。」拍打著雙胸。
「烏拉~」雙腳張開踩踏大地。
「嘿呼哈嘿呼哈呀~」充滿節奏的移動旋轉,雙手向前向後舞動。
如同原始人般祭祀的動作,充滿了狂野與神秘。
不知是錯覺,陽光照耀在他們古銅色的肌膚上似乎閃爍著魚鱗的形狀,越是激烈的舞動,魚鱗的光芒就越明顯。
賈仁三人趁著他們排練的時間,在周圍的房間亂逛。
大部分的房間應該是這些排練人的寢室。
白塔一共三層,三人上到二樓,一排排的房間緊緊相連。
三人分開查找。
這一層依舊是人員的寢室。在最東邊是一個開放式洗浴台能夠望見外面。
三樓。
這一層,房間數目變少了,只有五間房。
三人打開第一扇門,內部是一個書房,巨大的書柜上面不僅有各種各樣的書籍還有一些魚的鱗片和珊瑚珍珠等寶物。
木製的桌子上面零零散散的擺放著一些筆記。
賈仁走上前翻動,上面都是一些關於近些年村里旅遊的收入。
看得出近些年生意慘澹,每年都是處於入不敷出的樣子。
看書架上的各種書,和在村長家裡的差不多都是一些關於如何治理的書籍。
每一本都很嶄新,似乎只是為了裝飾。
周圍的一些海中珍奇三人仔細的檢查,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
沒有過多停留三人就去往下一個房間。
和它相鄰的一個房間是一個臥室。
應該是村長居住的地方。
和之前村長家不一樣,這裡充滿了生活氣息。乾淨的被褥,整齊地疊在床上。
一旁的衣櫃打開後雖也是單一的白色長袍但卻沒有腐朽的味道。
「村長應該是長居在這裡,村子裡的家感覺就像是一個廢棄許久的臨時住宅。」
「哥,我也這樣感覺。」
三人又開始了翻找,但可惜的是,沒有機關沒有秘密,就是一個普通的臥室。
退了出去。
外面排練的聲音一直不停,似乎沒人在意這三位遊客的行為與位置。
三人打開另一扇門。
陽光被推進屋內,偌大的空間只有一個神龕,紅色的布死死的蓋在上面。
一個紅色的蒲團在正前方。這應該是村長祭祀魚神的房間。
不知為何,僅僅是看著這個場景。
就有股陰冷的注視感附著在身體上。
三人走進去,依舊是一番找。
神奇的是神龕上的紅布無論怎麼弄,它都無法被掀開。
三人當然不會對所謂的魚神有絲毫敬意,畢竟如今就是刀架在脖子上,搞不死他們,那就是搞死它。
若不是怕砸雕像有什麼不可預知的後果,三人可能就會每人一腳直接踩上去。
又是一間沒收穫的房間。
來到倒數第二間,打開門,是衛生間。
乾淨的瓷磚,明亮的鏡子。還有一個獨立的浴池。
不得不說村長真的挺會享受的。
上面剛好是透明的玻璃,躺在浴池仰望天空。
雖說浴室里藏個密室有些離譜,但三人依舊兢兢業業的找了一遍。
果然不出意外的沒有密室。
最後一間了。
這是一間位於北方的房間,外觀就和其他房門別無二致。但賈仁三人此時卻異常緊張。
他們知道,這是最後一間,這就意味著,這間屋內,就是村長。
說不定此時,村長正端坐在屋子中央,嘴角噙著微笑,靜候著三人推門而入。
猛吸一口氣,賈仁推門而入。
他想過門後村長此時陰冷的目光直視著他,也想過荀語被捆綁在木樁上被村長拷問。
但眼前卻什麼都沒有,空間狹小封閉,只有一張古怪的羅盤圖案在面前的牆壁之上。
「怎麼回事兒?」賈儀和賈婷也走了進來,目光好奇地打量著周圍。
「這裡怎麼什麼都沒有?村長哪?」
真當三人一頭霧水之際,房屋門猛然關閉,周圍突然響起村長的聲音。
「各位貴客,有失遠迎。」
話音落下,地面牆壁之上一條條黑紅的紋路蔓延,機械轉動聲音悉索響起,羅盤所在的牆壁連帶著腳下的地板緩緩反轉,一處空間暴露在眾人面前。
黑紅的紋路像是扭曲的觸手在地上牆壁上留下一道道晦澀難懂的符文。
兩個巨大的泡泡矗立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