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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心懷鬼胎

2024-09-21 14:48:10 作者: 安瀾志
  吳昊天也似有孝子之賢,哭喪著臉。令師爺陸國邦宣讀聖旨。

  陸國邦手捧聖旨,口喊聖旨到!與會一干人等,正正襟危坐,看到吳昊天起身,扶正頂戴花翎,緊縮腰間玉帶,撣起袖子官服。

  口應:臣領衙役恭迎聖旨!於是立地而跪,北拜三叩首,吾皇萬歲萬萬歲!一干人等,也效仿吳昊天言行,齊齊的下跪,曰:臣等接旨,謝主隆恩!禮畢。

  吳昊天搞這種形式,其實就是以天子之威,來壓制下僚,用政治高帽,打壓一切。你不聽命於我,可你不敢不服從於天子之詔。

  吳昊天假借皇帝之手,可有生殺大權了,不服斬立決,此乃上方寶劍,先斬後奏。這一舉動,拿聖旨說事,著實令人毛骨悚然,不得不俯首聽命,甘拜下風,甘之如飴。

  亂世用重典,是當今朝臣賊喊捉賊的伎倆,更是吳昊天的拿手好戲。

  「請各位臣工就坐,商榷政務。今緊急召喚,是因戮力同心戡亂之事。流寇肆無忌憚,奸淫擄掠,窮凶極惡。殺吾臣民,燒吾府衙,毀吾宗廟,已危及江山社稷,到了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之境地。

  剛才諸位痛哭流涕,視為畏途,不堪入目。我已哭訴無淚,傷痛有沮,化悲痛為力量,作為俺們臣子守土有責的精神動力。皇恩浩蕩,聖諭明示,自力更生,食君俸祿,為君分憂,為民擔職。吾輩應不辱使命,厚德載物,當自強不息。

  前已《布告》張貼,其保家衛國之要意,深得民心,也合乎聖意,是德政之義舉,惠民之實事,衙役之政務,眾望所歸。若城池不固,難以抵抗亂臣賊子的侵襲。因而當務之急,是加固城池,修繕府邸,構築城防,以固若金湯,來拒強敵。

  今再重申,任務明確,數字清楚,時效期定,懲罰嚴明。望遵照執行,不得有誤,違者以流寇同屬者論處。

  各衙門因地制宜,靈活政策,以銀充物,以物抵銀,亦可一方磚石可折換十文錢,一丁可替銀元二塊,便捷為佳。但上繳總數不變,內部調控參數,不搞一刀切。

  此事事關國計民生,需要強有力推動。各地要組織衙役民團鄉勇,帶動保甲里長,發動豪紳商賈大戶帶頭,全力以赴,全民參與,一鼓作氣,快速推進。

  凡如期完成者,獎征繳折算銀幣的十成,否則足額徵繳外再處罰十成,從官祿奉銀中扣除。希各司其職,各擔重責。

  為官者不以天下為己任,何以大丈夫頂天立地,有辱聖賢,違背事理,禍亂糊塗,有悖綱常。

  今有通知未到者,與俺無益,與已有害。是故對聖上大不敬,公然抗聖不遵,以身試法。俺將秉公執法,參奏皇上,以天子之威,來以儆效尤,決不姑息養奸。望各位臣工好自為之,作出楷模。

  現休會用餐,入席就坐。與會者未聽明白,欲明事理,則一言堂,剝奪了下屬言論自由權,強姦了民意,就是一言以蔽之的籌錢籌物。

  會後依然議論紛紛,鴨子淘塘。但無濟於事,好漢不吃眼前虧。

  各知事對先前《布告》已有對策,胸有成竹,現在不是據理力爭,而是藉機斂財的絕佳時期,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因為羊毛出在羊身上,血還得從百姓中吮吸,官府衙役只進不出了,此小九九已經打好,就等令下。

  府衙殿堂燒毀嚴重,無法修葺,急需重建。而公署役棧破壞甚微,原來匪軍進城,作為暫時棲身食宿場所。

  後因撤軍突然,未來得及燒毀,保存了府衙一隅房舍,卻給吳昊天留有一席之地,成了清安府衙役臨時辦事機構和生活居所,維繫政務運行。

  雖為亂世之秋,但衙門依然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只見酒肆客滿,饈餚豐列,樽杯橫陳,香郁撲鼻,意斯地之人侈於飲食也。事故隆盛康乾,龍蛇混雜。

  進出者皆方耳大臉,長袍馬褂,錦衣繡服,神采奕奕,風度翩翩,皆是朝臣。

  而街面悽慘,流離失所者,鶉衣百結,拖兒帶女,走街串巷,不乏乞討之人。相比之下,似乎兩重天。大有「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寫照。

  當然聽說,官府和個別大戶,也蜻蜓點水般的慈善施粥,只是杯水車薪,卻弄個官府拯災救助之德馨,地方在關注民生。其實沽名釣譽,籠絡人心,耍的是政治手腕而已。

  官員會開過了,酒足飯飽回了家,各司其職去了。現在就是落實第三步方案,就是豪紳、商賈、幫會等等這些社會名流,黑暗勢力的頭面人物,邀請參加協商會議,此項修繕工程,耗資巨大,必須由這等富甲一方的大戶獻血扶助,方能得心應手,心想事成。

  否則,一事無成。雄關漫道心真急,橫攔豎擋難作力。國人面子比權勢,土豪劣紳不能越。

  師爺陸國邦已撰好《邀請函》,呈送吳昊天圈閱。

  吳昊天看了稿件,眉頭一皺,沉思默想,內容合乎本意,但邀請對象難定,來了又如何能榨出血來,這些土豪劣紳是社會中層力量,家大業大,勢力範圍大,有錢有槍有民團,還與土匪、流寇相關聯。

  那個三陽縣的嚴厚安,既是青龍幫頭目,又是地方保長,田地百頃,商鋪百間,黑白皆通。

  那個漕湖幫周慶賀,掌控水運船舶物流。

  那個賈政文,上與朝廷瓜葛,兒子賈世道,現為李鴻章大人侍從,從五品,族譜與賈寶玉有淵源。

  那綢緞莊莊主顏正清與江南織造有姻親,絲綢之路也有他的駝隊,與曹雪芹家有世故。

  那個錢莊莊主汪夫相控制了清安府方圓百里商貿業經濟命脈。

  那個竹懷源是個舉人,黑筆訟師,家有良田數千畝,是個地道的員外。兒子竹子山弱冠及第秀才,後生可畏。等等---。

  吳昊天腦中栩栩如生地閃現了每一個地方名流,這些名流年年都到吳昊天家送過帖子,拜過禮,有扯不清的淵源。

  他們是吳昊天的衣食父母,吳昊天又是他們的保護傘,在利益均沾上互利互惠,共同維繫地方政治、經濟、治安平衡。

  可這個流寇、洋人打破了安寧,帶來了秩序混亂,使吳家蒙受了難計其數的損失,弄的百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無家可歸。

  吳昊天想想,也怨天尤人,痛恨起清王朝無能,百姓反潮流,洋人太強勢,使得國家四分五裂,國將不國,讓俺這個地方小吏力不從心,難負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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