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毒不是我們下的
「嫂子,早!」牧雲天揉著惺忪的睡眼跟院子中正在晾衣服的寬闊背影打了一個招呼,然後毫無靈魂地拖著自己的肉身去廚房打溫水洗漱。
「嫂子,今天怎麼沒叫我們啊?啊!啊……」牧雲河抬頭看過去的時候明月剛好轉過了身,於是,他看到的就是比他哥那張大白臉還白還大的一張臉,臉上還泛濫著巨大的黑眼圈,這時天也就才蒙蒙亮,他真的以為是活見鬼了,轉身,嗖的一下跑回了屋,砰的一聲重重關上了房門。
聽見外面驚悚的叫聲,昨晚睡得一點都不好的牧雲開也從屋裡走了出來,就連牧老娘都從窗戶上伸出頭看向院子,牧雲天也從廚房探出了頭。
很不湊巧的是,此時正有一縷邪風平地而起,捲起起了明月散落在腦後的長髮,糊了她半張臉……
「啊!」牧老娘嚇得直接昏倒在炕上。
「啊,大哥,救命啊!」牧雲天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他被嚇尿了!
牧雲開扶住門框狠狠咽了咽口水,「明月?你怎麼了?」
明月剜了他一眼,沒回答他,快走幾步就要去叫醒牧老娘,她淡淡地理了理頭髮,「哎,這浮躁的春風啊!」
小萌在明月腦海中暗暗翻了一個萌萌的大白眼:「主人,這關春風什麼事兒?!」
見明月直奔著老娘的屋子而去,牧雲開出聲制止道:「你還是別去了,我去吧。」
明月頓住步子,抬手摸摸臉,點頭說:「好,那你去,要是需要幫忙就叫我。」
小萌忍不住出聲說:「主人,需要幫忙的話你也不能去,否則你婆婆可能會直接升天。」
飯桌上,兩個小叔子低頭扒飯,夾菜都不敢抬頭,就怕自家嫂子那張臉再次攻破他們的心理防線。
牧雲河低著頭問:「嫂子,我們今天起晚了,昨天答應的那些山貨都還沒採摘是不是來不及送過去了?」
明月聲音沙啞地告訴他,「我已經採摘好了,咱們吃了飯就送去,來得及。咱們早去早回,買些菜籽和糧食的種子回來,要抓緊育苗。」
牧雲天低垂著的頭點了點,「好,我們回來就去後山開荒,已經開出來兩畝了,嫂子上次不是說要開五畝地才夠嗎?」
明月有氣無力地說:「我已經把剩下那三畝地的草除了,去鎮上要買些鋤頭、鐵杴、羊叉什麼的回來,地里得鬆土。」
「啥?!」一家子齊刷刷地抬頭,就是對上明月那張臉都忘了害怕,他們太吃驚了。
牧雲開擔憂地看著明月,「你,你一晚上不睡覺就是去後山開荒去了?這樣怎麼行?今天你別去鎮上了,好好在家補覺,讓老二和老三他們去。」
牧老娘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對,你還是別去了,免得嚇壞了別人。」
明月卻很堅持,「不行,今日的生意有些複雜,他們兩個去我不放心。」
牧雲河舉起右手發誓,「嫂子,你放心,我真的再也不賭了,否則天打雷劈。」
牧老娘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呸呸呸,毒誓哪能是隨便發的!」
牧雲天默默不語。
牧雲開無奈地說:「好吧,那你們早去早回,我回屋給你找個幕籬戴在頭上。」
王大哥的牛車今早出發得特別早。因為大家都知道明月今早要去鎮上賣山貨,所以想坐車去鎮上的人便都早早就收拾好了跟著王大哥一起來明月家的門口接他們。
「哎呀!明月,你咋了?」王二嫂看見明月用布把自己的臉裹成了粽子只留了眼睛和鼻子,大驚失色。
王大哥見狀虎軀一震,一步就跨到了明月面前,隱約看見了明月眼底有青黑,眼中便泛起了怒意,「跟大哥說,他們家是不是欺負你了?」
牧雲河把自己懷裡抱著的竹編放到車上,轉身跟牧雲開將三大筐春筍和四隻野雞也放好,又把一捆不知道是什麼的有二十幾斤重的棍棍抬上了車,長長呼出一口氣說:「放心吧,沒人欺負我嫂子,再說,也沒人能打得過她,她這是太勤快了,把自己給累著了。」
牧雲天用力拍了一下二哥的胳膊,「還不都是因為你。」
王大哥以及從車上跳下來的大牛叔和大壯嬸子他們五個人拉開干架的陣仗狐疑地看著牧家三兄弟。
明月搖搖頭,「大家放心,沒人敢欺負我,我就是沒睡好,又起早貪黑地幹了點活兒。」
眾人又唰地一下看向牧雲開,「你說的好好待明月就是這樣對待的?」
牧雲開拿著幕籬遙望了一眼人群後的媳婦,他覺得自己很無辜。
明月淡淡看了他一眼:哼,你一點都不無辜,若不是被你攪得沒法睡覺,我至於這樣嘛!
「各位嬸子嫂子哥哥們,這不怪他,咱們趕緊出發吧,否則我要來不及了。」
大家狠狠瞪了一眼牧雲開之後才上了車。
王大哥說:「明月啊,來,這邊是專門給你留的,我娘怕你冷,這是專門給你鋪的被子,今天就這幾個人,他們那些沒啥急事兒的就都等著明天再去。」
「謝謝!」明月看了一眼車上占了四分之一位置的被子鄭重道謝,上了車後轉身跟牧雲開揮揮手,「你回去吧!」
牧雲開目送著那個踏實的身影消失在村口後才轉身回去,他看看手上的幕籬:用布包真的不會捂壞嗎?
明月的東西賣的很快,他們才到鎮上沒多久,那些山貨和野雞就全賣完了,就連牧雲河他們連夜編出來的兩個竹筐和一個竹蓆也賣了出去。
可是,就在他們拿著買好的種子和農具往城門口走的時候,一隊威嚴肅穆的官差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並把他們一併逮到了官衙。
官衙的公堂之上,縣令大人陰沉到扭曲的臉昭示著他正在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暴怒。
啪的一聲。驚堂木差點把桌案拍碎。
「大膽刁民,敢害本官的兒女,說,你們受何人指使?」
明月挺起堅強的脖子,一派淡然地看向已經被怒火燒壞了腦子的縣令。
她雲淡風輕地實話實說道:「草民並不知道大人在說什麼,我跟兩個弟弟就是來賣些山貨而已,不知怎麼就跟謀財害命扯上了關係。」
坐在一旁的一個衣著華美的夫人指著跪在明月身邊的廚娘哭著質問,「說,你是不是從他們這裡買的春筍?」
廚娘已經抖成篩糠,她轉頭看了看明月和牧雲河,一臉驚恐地說:「是,就是他們。」
驚堂木再次被拍響,明月不耐地掏了掏耳朵,「嗯,是,我白白送了你家一個春筍,怎麼了?」
站在貴婦人身後穿得桃紅柳綠的姨娘嗤笑出聲,「一個?你明明是賣了我們三筐,銀子都給你了,還敢狡辯?我們家嫡小姐孝順,中午把自己喜歡的春筍讓給了大公子,大公子就是吃了你們的東西才中的毒。」
明月毫不畏懼,她看向縣令,「大人,我明明是送了你家一個春筍,想必還不夠大小姐早飯吃的,貴公子中的毒跟草民無關。」
姨娘咆哮,「來人給我搜他們的身!」
縣令沉著臉對候在兩旁的官差點點頭。
「不用你們搜,我就兒這一百兩。你們別碰我,否則我會很生氣,後果會很嚴重。」明月把懷裡的錢袋遞給上前準備搜身的官差。
官差對上明月滿含殺意的眸子訕訕地接過錢袋後真的沒敢再上前。
姨娘冷笑一聲,「不打自招,大人,你看,這就是咱們府上今早支出去的銀子,而且是廚娘昨晚就跟我打過招呼的,說他們家的春筍大小姐喜歡,就跟他們訂了三筐,這件事昨天廚娘跟我稟報的時候您也是聽見了的。就是她下的毒。」
明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怎麼知道是你們府上的?難不成你家的錢還有什麼特別的記號?」
姨娘扭著小蠻腰一步上前,「當然。自打我掌管庫房,我們家的銀子上就都刻了木字。」
嘩啦一聲,明月搶過官差手裡的錢袋將裡面的碎銀子倒了一地,好笑地盯著姨娘。
姨娘眼珠一轉,素手指著明月,「就是你下的毒,你一定是怕事情敗露將銀子換成了碎銀子,一定是這樣的,否則你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還好我們發現的早,否則你已經換了衣著遁逃了。」
明月眼角帶笑抬頭看向縣令,「大人,真的想看我的真容?」
明月在收到縣令的點頭示意後,一把扯下了臉上的布。
她一抬頭正好對上縣令掃視過來的目光,明月明顯地看見縣令渾身一僵。
姨娘差點嚇昏,扶著身邊的椅子才沒癱倒在地。
貴婦人的哭聲也戛然而止。
「我是為了怕嚇到大家才這樣的,是你們想看的,嚇到了不怪我,要不要我走近一點你們好好看看?」明月不怕事大地盯著姨娘問。
姨娘捂著心口,抖著手說,「你,你敢威脅我?就是你,看看你的臉,跟大公子中毒後的反應一樣。」
貴婦人眯著眼睛看了一眼明月的大白臉,然後怒喝道:「王姨娘,你給我閉嘴!我不瞎,大公子中毒後是面色鐵青。」
縣令也少許冷靜了下來,他指著廚娘問:「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來人準備刑具,不說實話就給我挨個用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