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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現世——本村唯一的傻子

2024-08-25 15:02:43 作者: 西廣山
  穿越的話題在網絡上有不小的討論度,沒想到真實存在?黎閔起初震驚無比,經過這半年的生活,已經淡定非常,大有反正死不了、死不了就活唄的態度。

  傷好了以後就每天跟著下地,起初因為不會說這裡的語言,看起來愣愣的,遇見的村民總會和老爹老媽嘀嘀咕咕,是的,黎閔已經適應良好,好到接受自己的新雙親,是不是精神病都沒有心?也許是的,但是不管了。

  村民們看自己的眼神總會帶些憐憫,黎閔欲語又啞,算了,每個村都有一個傻子,自己只能暫且噹噹了,等他學會說話的。黎閔還發現,這個世界裡自己的樣貌與過去高度重合,長相是極其相似,只不過更年輕,看起來十五、六歲。這不是賺了三年青春嘛,賺翻了喲,黎閔自憐自愛地想。

  在生活需要的迫使下,黎閔磕磕巴巴的學說話,起初只能說些單詞,眼神仍帶著大學生獨有的清澈的愚蠢,更像能引起村里叔嬸們憐惜的傻兒了。

  經過半年的學舌,也只學會了簡單口語,掌握一門語言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令人高興的是,終於擺脫了自定的村里唯一傻子的稱號。還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叫黎詠閔,看吧,連名字都相像。

  但是黎閔怎麼來到這的,卻是無從探究,只知道原來的黎詠閔是因為去摘蘭葉時,摔倒溝里昏迷了過去,四舍找來爹和幾個大人才把自己弄回去。期間睡過去了整三天,家人著急地去找大夫,大夫卻道奇怪,真是睡著了而已。只能作罷,四舍第三天看哥哥還在睡,就出門去玩了,回來才看到哥哥在地上爬來爬去。

  這家人姓黎,小男孩叫黎詠舍,現在是自己的小老弟了,上頭還有兩個姐姐,大姐已經嫁人,二姐在大戶人家做女工,分別叫「詠妲」「詠妳」,「他自己」叫「詠閔」,家族的這一輩排字是詠,姐弟四個的小名兒分別叫「大妲」「二妳」「三閔」「四舍」,連名字也這樣的巧合,讓黎閔頗感神奇。

  黎家在一個叫「圩三」的小鎮下,叫「百利」的村莊,是個雜姓村,不過黎姓是最多的。這裡的人以種地、打獵為生,因為這個村人少地多,村戶大都過得還不錯,沒有面黃肌瘦。黎家就有二十來畝的旱地,還有七畝水田,一小片山林。

  跟著下了幾個月地,早起早睡,精神都變好了,陰霾和痛苦在慢慢消散。期間四舍那小子跑去捉魚,提回來兩條紅色透明的魚,黎閔又大驚小怪,這不像他過去以往認識的任何一種魚。

  漸漸地,黎閔見到了不同的動物,發現它們有一些跟以往的認知有很大區別,比如水牛長得更加高大健壯,而且皮膚是深黑色的,有的兩角分叉。黎閔孜孜不倦的汲取這個世界的信息,像新生的嬰孩。

  深冬里,狗都凍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早在秋天的時候,全家一塊出動,到自家山林里砍了一片林備用,早把柴禾垛碼的高高的,現下只需要從院子裡抱柴燒就行。

  哥倆窩在燒得暖洋洋的炕上,黎閔逮著弟弟讓他教說話。四舍覺得自己哥哥不知為何,摔了一跤就變傻了,話都不會說,兩夫妻也時不時擔憂的看著黎閔,只是一家人從沒懷疑過什麼,果然沒經歷網絡洗禮的人都單純得很,不知道世上還有穿越這等奇幻軼事,黎閔偷笑。

  為了賄賂老弟,黎閔告訴他,會弄個小玩意給他玩,是個好東西,四舍為了哥哥口中的玩具,積極地指著屋內的一切教他名稱。

  只不過教的只是方言,這裡的國語跟種花家的普通話是大約一樣的,而文字則是繁體字,黎閔見到有村民拿著冊子,湊上去看了,但是看不懂,真的很繁。他現在學的主要是這裡本地的語種,就是土話。

  而大扶國語,也就是官話,不是誰都會說的,特別是不出遠門的農人,老爹阿媽就只會一點點而已,除是有遠走他鄉、打工之類的才學官話,否則就是說本地的土話。

  這日,黎閔戴上了厚厚的大氈帽,踩著氈靴,跑到院子裡的柴垛挑了兩根粗木,又到廚房裡撿出鋸子和能用的小刀,這不像古代似的禁鐵,所以刀具什麼的都挺齊全,只要有錢就能買來,黎閔感慨這個世界對比古代應該不算壞?

  黎閔把東西都拿到屋裡,先用鋸子把粗木鋸開,鋸成兩寸厚的幾截兒,留下一截兒,剩下的鋸成小方塊,找了根小木炭,慢慢畫出形狀,用小刀一點點劃開。黎閔要做的是現代常見的玩具——三階魔方,初中時候全班幾乎人手一個,誰還沒有因為好奇拆過魔方的時刻呢,黎閔還因此被班主任在課上當場抓住,簡直對這玩意兒印象深刻。

  比較難做的是中間十字架的承軸,但是黎閔天生手工活幹得不錯,又有認定之事非成不可的倔勁,所以干廢七八個木截兒後,終於有點搞頭了。先把木截鋸成正方形,每個面等比例畫線,再鋸掉多餘的兩邊,留下中間,成立體十字,再用小刀細刻,留下六個小正方形連著削成細棍的十字架,同時這面要留有可以卡扣的邊緣,提前鋸好的小方塊,按照魔方對應的每個角削好細節,再一一安裝就好。


  黎閔找了塊爛麻布打磨,又仔細的削掉稜角,雖然還是粗糙,但是轉起來沒什麼問題,為了區分每面,分別刻上了三角、圓、正方、叉……

  四舍拿到後還不知道怎麼玩,黎閔給他炫了把技,給這小子崇拜得,然而還沒被沖昏頭腦,曉得問他哥,為什麼會這個?黎閔尷尬了,直接指了指腦袋:「醒過來突然就會了。」

  「哥,你真棒!」四舍扒住哥哥,顯然被糊弄住,迫不及待跑出去找人炫耀,凍不凍人的都被拋到腦後。

  晚上吃飯,老爹說已經進入臘月了,準備過幾天到鎮上置辦年貨,今年的穀子收成很不錯,賣了好價錢,全村今年都可以過個好年。黎閔心思活絡起來,想去鎮上看看:「我也去,爹你到時候叫上我。」

  「我也去,還有我。」四舍扒著飯叫道,大家都笑起來,老爹說:「大家都去,少不了你的,正好再把二妳接回來。」

  四舍嘿嘿笑起來,撿了塊臘肉吃。

  黎家每天還能吃一頓乾飯,純的米飯,或者純白面饅頭,老爹打獵能儲存不少肉和油,一個星期能吃四五回大肉,黎閔想到古代徭役能給喝稠粥都算是天大好官的情形,覺得沒有穿到古代就已經很好了,黎閔也是從小窮過來的,這日子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便也滿足的端起碗吃飯。

  只是額外的零食玩具便沒有了,所以四捨得了個簡陋的玩意,便高興得找不著北。黎閔見此,覺得自己既然穿過來,已經成了新的人,這家又是夢寐以求的和諧家庭,自己有必要承擔一些養家責任,於是琢磨上鎮上先了解了解這個世界的市場是什麼樣。

  吃罷飯,回到自己屋,黎閔攤在炕上思考。把正在擺弄魔方的四舍抓過來,「這個好玩嗎,你的好朋友喜不喜歡?」

  「好玩,哥,你快教我,我只能弄一面。」

  「等會兒教,你說哥做這個拿去賣行嗎?鎮上有錢小孩多不?賣給他們。「

  「喜歡啊,能,但是不能賣太貴,不然人家不買了。」

  「這樣啊,那你說能賣多貴?」

  「那還得教呢,不會玩兒。」四舍皺著鼻子,把魔方遞過來。

  嘿喲,這還真是個問題,不知道玩法誰買啊,要不出個說明書?麻煩,自己也不會寫字啊。黎閔三下兩下轉好,一邊思考著。

  這個問題暫時不好解決,但是黎閔覺得還是可賣,第二天便動手製作起來,使喚弟弟幫忙搬木料,這小子積極響應。

  既然是商品買賣,就得做得更精細些,黎閔還用了些菜籽油刷了一遍。為了上檔次些,絞盡腦汁地回想竹籃怎麼編,到底沒想起來,只能剜了木盒子裝,整塊木塊剜出來的小盒子,配上蓋子,也還像樣。時間緊,黎閔和小弟趕製出二十來個,只有十個是精細的帶盒子,剩下的比較糙,打算便宜賣。

  做好的這天,四舍拉來家個同齡的小男孩,哀求哥哥道:「這是我的最好的朋友瑪杉,他也想要一個魔方,哥哥給他個最不好的,行不行?」

  「可以,那用勞動來換,今日幫我把院子裡的雪都鏟乾淨,就給。」

  「好!瑪杉,哥哥說了給!「四舍高興地拽著好朋友的胳膊,瑪杉也激動得點頭,倆人一塊拿起大掃帚掃雪去了。半小時後,黎閔如約拿出一個魔方給四舍,示意他給瑪杉,兩個人各自拿著自己的玩具玩去了。

  天氣齁冷,黎閔是真羨慕這倆,果然是小孩,玩最重要,說出門就出門,大人多是無趣的,他只想在暖暖的炕上躺著。黎閔顯然是沒接受自己現在也才十六這個事實,總以原來的二十歲自居。

  到了去鎮上這天,黎閔起了冬日以來第一個大早,收拾利索,還和老爹老媽吃了早飯,四舍小子更是興奮,嘰嘰喳喳個不停,央著老爹給零嘴兒錢。到了年關有餘錢,黎穆南也願意寵孩子,一人給了五十個幣,黎閔先自動換算成五十塊。走的時候黎閔還把自己的私房錢帶上了,是他整理物品時找到的,應該是原來的黎詠閔攢下的。

  黎閔一直有意無意忽視著一個問題,原來的黎詠閔去哪了?只可惜,黎閔對此根本無從知曉,也無能為力改變,只能祈禱他的靈魂還在,也過上了好日子。

  用麻布口袋裝上了所有的魔方,黎閔跟著家人走到村口搭牛車,一人四個幣來回,一輛牛車能坐二十個人。付錢的時候黎閔知道了,老爹給的一個幣是一厘錢,能買一個素包子,肉包子得兩個或三個。

  並不是每天都有牛車,今天是臘月倒數的圩日,大家都約定成俗上街買年貨,所以今天村里所有牛車都出動了,都是同村,牛主人為了方便大家也為了賺點錢,都願意拉客,平常若非圩日,碰上牛車才有得坐,否則得花大價錢包車去,要不就走路去。

  這世界的動物真是神奇,這牛明顯有種神性感,生得更高大不說,眼神清澈,體力旺盛,走路搜搜快,路上有積雪,一個小時也到鎮上了,要是靠走,估計得三、四個小時。

  在鎮口大家下車了,牛車不便入街,按黎閔的理解,大家約定好下午四點在此集合,一同回去。

  黎閔帶著弟弟與老爹老媽分開了,老媽擔心,被老爹一說也就放任了,只叮囑兄弟兩個機靈些,有事就回剛才的地方找同村人。黎閔應了好,就帶著弟弟溜了。

  先不急著擺攤,黎閔拉著弟弟先把整個鎮大致逛一遍,逛完才覺得老媽的擔心多餘了些,這鎮子挺小的,半個小時就走完了。黎閔還順便了解了物價,見了許多奇奇怪怪的的家畜和動物,有的狗不像狗,像狐狸,有的貓則跟狗一般大小的,真稀奇。但是蔬菜植物倒是沒有變異,大白菜還是那個大白菜。

  黎閔給自己和弟弟一人買了杯豆漿,要的是甜的,口腹之慾最重要,不甜沒法喝。加糖三厘一杯,不加糖一厘一杯,又問了別的物什,大概了解,一厘應該就是一毛錢左右,十厘等於一文,千文等於一錢,這物價跟古代很不同,更接近於我國千禧年代。那老爹就是給了五塊錢咯?

  了解了以後,黎閔帶著弟弟尋了個地方擺攤,就在賣小玩意的旁邊,鋪開麻布墊著。賣小人畫的攤販本以為來了個搶生意的,沒想到,是個廢柴。

  黎閔高估了擺攤的結果,沒有小台子,麻布墊在地上看著簡陋,問的人都少,何況買的。

  沒辦法,黎閔和弟弟都吆喝起來,雖然引來了些人,不過還是難以成交,最重要的原因是這裡的小孩沒見過,不知道怎麼玩。半天過去,只賣出去一個,是個富貴小孩買的,聽到可以鍛鍊智慧,訓練反應,又看黎閔玩了一會,才買走了一個精裝的,賺了十文。

  咳,有點黑心了,賺了人十塊錢,十塊錢都能買只燒雞了吧?不過不要緊,那小孩看著是真有錢的。

  黎閔想了想,把東西都收拾好,四舍很著急:「哥,我們不賣了嗎?」賣一個就能賺十文呢!

  「賣,去別的地方賣,自己是賣不掉的。」

  「賣哪去?」四舍不理解,瞪著大眼睛,黎閔覺得自己這弟弟長得還真是好看,忍不住揉了揉他腦袋,「跟哥走。」

  黎閔拉著弟弟找了間鎮上最大的雜貨鋪,進去看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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