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感度系統……」
江令沅撥弄著面前旁人瞧不見的半透明面板:【你從哪扒拉出來了的?】
肩膀上的黑糰子哭唧唧地捂住頭哽咽著:【不是阿團扒拉的。是那個什麼系統的上司下發的,但好像它…它業績太差了,只有個最初級的】
那倒是。
漂浮在面前的半透明面板上只有幾個名字,後面閃爍著相應的好感度數值。
【這個系統不是做復仇業務的,發這玩意兒有什麼必要嗎?】
阿團眨巴了下自己的豆豆眼:【好像……好像……是那個聒噪玩意兒接的任務太雜了。】
什麼逆襲啊什麼報仇啊什麼不甘啊,它都騙的。
江令沅扶了扶額,給阿團揉了揉它腦袋上的兩個鼓包:【好在你消化好,不然……】
她還得半道轉個路,改學下醫術才行。
【主人,那這還是不是好東西啊】
【算。裡面有一絲法則之力,雖然很薄弱,但你應該能夠煉化,日後我做完任務在同世界意識要一些或許能夠進化】
【嗯!】
給自家阿團哄睡後,江令沅再次將目光投向面板,上面只有四個名字,都屬於阿團當初檢測出來的異性大氣運者。
不然,她的小明雨一定名列首位。
「倒是沒想到……」
江令沅看著那名列第二的名字,垂眸淺笑,蝶翼般的眼睫在白皙的面容上投射下點點陰影,為榻上的美人添了幾分柔美。
崔執啊。
只是一紙策論而已,效果倒是出乎意料的好。
但人心如此複雜善變,又怎麼是幾個數字能夠代替的,還是需要尋個時間試探一二才行。
窗外落雨聲未停,窗內燈火未歇。
「公子,已經寅時了。」
端坐在書桌前的男人並未停手:「嗯,知道了。」
小廝行了個禮,悄聲退了出去,守在茶爐子前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困了就去睡,公子又不是那等苛責之人。」
小廝揉了揉眼,朝來人喚道:「福伯。」
穿著一身棉衣的老僕接過了小廝手裡的活計,並將人趕去睡覺:「你的茶藝還有得練,別在這浪費公子的好茶了。」
「謝謝福伯!」
瞧著小廝帶了幾分雀躍的背影,福伯倒出壺中的濃茶,重新烹了一壺,給屋內的人端了進去。
他家少爺何時也能過些這個年紀的少年郎該有的時光啊
崔執自沉思中停筆後,嗅到熟悉的茶香,緊繃了一晚的臉色有些緩和:「福伯,怎麼又是您親自上手。」
「年紀大了,覺少。倒是公子該少用些濃茶才是。」
崔執端起那碗清茶輕抿,福伯瞧著自家小主人這副模樣,心中暗自嘆氣。
還能求什麼呢。
今晚已經是公子難得不用跪祠堂的除夕夜了。
想到這福伯又開始愁的慌,公子年歲也不小了,再有三年便該及冠,這婚事卻還是一直沒個著落。
若是老爺和夫人尚還在世,公子或許能夠再快活些吧。
「福伯,將這些收起來吧。」
「是。」
經過幾下擺弄,牆壁上出現一處暗格,其中已經放了不少相似的寫滿文字的錦帛,倒是顯得其中一張有燒損痕跡的紙卷有些格格不入。
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著茶碗邊沿,這是崔執一貫的緩解心緒的方式。
想到今晚上爺爺的讚賞,薄唇勾起一絲諷刺的弧度。
他只是厭倦了年復一年的守舊,既自詡清流,當初又何必送那位姑母入宮,又讓其誕下四皇子。
如今皇子們皆已長大,身後又各有勢力盤踞,聖上卻總是給出似是而非的態度,此時的崔家再守什麼崔氏永不入朝的家規無異於自取滅亡。
尾大不掉,崔氏的滅亡之勢已經可見端倪,又哪來的臉面和身段去嘲諷世家狼子野心。
不過……
牆壁上的暗格緩緩關閉,福伯回頭時發現自家小主人捧著茶碗不知道在想什麼,竟是不復往年的沉重。
「公子。」
崔執從思緒中回神,吩咐道:「福伯,我記得庫房中有一塊血玉?拿出來吧,我想雕些東西。」
血玉……
福伯有些恍惚地朝庫房走去,那血玉可是老爺和夫人在世時為少爺攢下的聘禮之一,雖只有巴掌大小,但其色澤卻是世間罕見。
少爺莫非有了心上人不成……
想到這,福伯不知何來的直覺,想到了少爺存放策論的暗格中的那一殘卷。
而此時的崔執重新取了張畫紙,開始勾勒花樣。
他這種人,一向喜歡未雨綢繆。
如今的朝局再好的國策也無法推行,崔家的家規也不容許他入朝為官,可是他依舊在日復一日的寫,年復一年的積攢力量,只待有一日自腐朽之中煥發新芽。
倒是她。
崔執每次想到那捲子上的一針見血的觀點,大膽犀利的言論,只覺得當日的一時興起是他畢生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
不過以她的聰慧,或許已經他與人未曾相見之前先將人得罪了。
賠禮,得先準備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