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他是兔兒爺

  李珂得到消息後，心急如焚地趕回家鄉。一路上快馬加鞭，不敢有絲毫停歇，只希望能及時阻止表妹定親。然而，當他終於回到京城時，卻發現還是來遲了。林婉已經在父母的點頭同意下，與龔大人的幼子龔平陽交換了信物，並選定了定親的日期。

  林晏修拿著李珂的舉人捷報，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想起自己那位早逝的同窗好友李老秀才，心中感慨萬千。於是，他點燃了三根清香，跪在地上，虔誠地將捷報放在香爐前，向已逝的老友稟告著李珂的喜訊。

  而李珂的表姑母李茹也改變了對李珂的態度，不再冷漠相待，而是恢復了往日的溫柔和藹。她關切地詢問著李珂的近況，眼中滿是慈愛之情。面對兩位長輩的關心和問候，李珂表現得謙遜有禮，展現出一副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模樣。然而，他內心的情感卻是複雜而糾結的，酸甜苦辣交織在一起，讓他難以言喻。

  當李珂再次見到林婉時，他不禁感嘆時光如梭。曾經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如今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成為一個溫婉動人的少女。她的言行舉止間流露出一種成熟穩重的氣質，讓人不禁為之傾倒。

  林婉並不知道李珂曾向她母親提親一事，所以仍然像對待兄長一樣看待他。弟弟林錚此刻仍在學堂里上課，還未放假回來，李珂想再對林婉說話，路上想的千言萬語，到人姑娘跟前卻張不開嘴了。

  一路跟來的小童林升見小舉人老爺不高興，眼珠一轉帶他出去喝酒。林升是林家族老的家生子，家中生活清苦，父母無奈將其典身於林家為仆。林升便一直跟隨在李珂身邊，既當伴讀，又兼任小廝。他深知自己的任務，不僅要照顧好李珂的生活起居，還要時刻關注主子的情緒變化，想盡辦法哄他開心。

  李珂自四歲起就開始接受啟蒙教育，至今已整整十四年。這是他第二次喝酒，第一次還是考上秀才後，當時他考上秀才後與同窗們一同慶祝時喝了一點。他並不喜歡酒的味道，覺得那股辛辣和灼熱讓人發熱。然而，如今他心中鬱悶，獨自悶在家裡實在憋得慌，於是選擇來到這家酒館，借酒品味人生的滋味。

  正當李珂悶頭喝酒時，一群充滿朝氣、精神抖擻的年輕人大步走進酒館。他們看起來像是富家子弟，年齡與李珂相仿，衣著光鮮。這群人徑直走到李珂隔壁的大桌坐下，點好了酒菜，然後開始談笑風生。李珂沉浸在自己的憂慮中不想理會這些陌生人，但離得近他不得不被迫聽到他們的對話。

  這群人聚在一起是為了慶賀其中兩人考中舉人。他們一邊喝酒，一邊暢談未來的打算。有人計劃繼續參加會試，爭取考中進士；還有人則表示會先回家祭祖，然後再考慮下一步的計劃。李珂默默地聽著他們的交談，聽到大家恭喜一位龔姓學子，說他雖然未考中，但馬上要娶嬌妻也是人生喜事一件。

  這時，李珂已經喝足了酒，準備結帳離開。然而，就在他起身的時候，店小二端著一碟切肉和一碟茴香花生放在他的桌上，李珂連忙叫住店小二，說自己沒有點過這兩道菜。店小二忙碌不堪，有些不耐煩地低聲說道：「掌柜說是東四桌啊。」接著，他開始用手指點數著每張桌子，似乎在確認是否正確。旁邊那一桌的人注意到了他們的對話，紛紛看向李珂這邊。

  小二數了一遍，又數一遍，終於發現原來是自己數錯了桌，不禁滿臉尷尬。而坐在一旁的年輕人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忍不住嘲笑起小二來：「哈哈，這小二怎麼連數數都不會啊！」小二連忙賠笑道著歉，並迅速將那兩碟菜端到大桌上。

  此時，年輕人還要為難小二，另一道聲音響起：「平陽，菜都未動過，不要壞了大家的興致。」出聲那人看起來比其他人更為老成一些。他一眼瞥見李珂獨自一人，而且著書生打扮，便熱情地邀請道：「這位兄台，我看你與我們頗為有緣，不如過來與我們一同坐下用餐如何？」

  另一個面容白淨的青年也隨聲附和道：「是啊，我們都是來自風華學院的學子，今日能在此相聚也是一種緣分，不妨一起暢談吧。」

  李珂望著那個白臉青年，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感，而且剛才那年長些的青年叫他「平陽」，與林婉即將定親的未婚夫名字雷同，仿佛有一種力量驅使著他。於是，他將自己的酒壺挪向大桌，並欣然回應道：「多謝諸位學友的盛情邀請，李某那就不客氣了。」

  大家都是年歲相當的學子，相互簡單介紹後就開始談古論今，年長些的男子叫魏青松，一直附和跟隨他說話的白臉青年叫龔平陽。李珂心裡苦笑：大概率與林婉定親的就是這位了。他忍不住又若無其事的打量龔平陽。

  龔平陽長的白淨清秀，五官最出彩的是一雙眼睛，雙眼皮彎曲弧度大，眼角尖而內陷，眼尾微挑，眼含柔情，李珂總感覺他這眼睛該長在個女人臉上。

  一桌人在得知李珂中舉後，對他更加熱情，他們中也就魏青松和另一位矮小些的趙公子今年也考中舉人了。魏青松與李珂有些相見恨晚，兩人對四書五經，遊記史料都有很深的見解，因此話很投機道不盡。

  龔平陽見魏青松與李珂聊的相得益彰，悶悶的吃著酒菜，偶爾夾菜給魏青松，他第三次夾菜時，李珂注意到龔平陽看他的眼神有點幽怨，李珂面不改色接過其他人的酒，自己也回敬對方，仰頭喝酒一瞬間他看見龔平陽的左手按扶在魏青松的大腿上，一口酒差點噴出來，憋回去咽下後咳的滿臉通紅。

  魏青松輕拍著他的背，李珂感覺自己汗毛都豎了起來，連聲抱歉說自己已不勝酒力，大家都是體面人，也吃飽喝足就打道回府，魏青松約李珂下次再聚，李珂答應著踉蹌由林升扶著回林家。

  轉過酒樓街角，李珂站穩回頭去看，林升不解剛要問被他捂住嘴，李珂探出頭就看見龔平陽抱著魏青松的胳膊搖晃，仿佛在撒嬌，李珂心裡振動：他，他是兔兒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