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妞以為許老太會點頭。
然而,她哪裡知道許老太就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主:「為什麼要生氣?孩子掙兩個錢也不容易,讓她們拿著才有成就感。」
王大妞:「……」
媽的,她就不該問。
王大妞氣不過,她怒瞪著許小瑤:「五塊錢,拿出來。」
許小瑤一臉倔強:「沒有,當初我說的是一個月工資是五塊,沒說給你五塊,是你聽岔了。
一個月最多給你一塊,嫌少,可以還給我,我不嫌少。」
王大妞氣的額角青筋暴起,胸膛起伏不定,指著許小瑤:「逆女,逆女,當初就不該生你!」
這種話,許小瑤聽膩了,心裡毫無波瀾,甚至還面無表情地懟回去:「搞得我想讓你生似的,有本事,把我塞回去啊!」
王大妞被氣走了。
剛踏進院子,許小寶立馬迎上來:「娘,拿到錢了嗎?」
王大妞垮著一張臉,有氣無力道:「別問,煩人。」
許小寶一聽,就知道事情進行的不順利:「娘,那賠錢貨說了什麼?」
王大妞:「一個月只給一塊。」
許小寶驚住:「不是五塊嗎?她這是想黑吃黑?」
王大妞一時沒懂是啥意思,反應過來後,她呆呆看著許小寶:「黑吃黑,好像不是這麼用的吧?」
許小寶不在意地說道:「管它怎麼用,反正一個意思。」
王大妞:「……」
就這理解能力,能考上初中嗎?
許小寶又問:「肉票呢?我聽村子裡的人說工人每個月都會發肉票。」
王大妞拍了下額頭:「哎呦,氣糊塗了,居然把這個給忘了。」
丟下這句話,王大妞拔腿就往許家跑。
不過,她運氣不好,晚了一步。
她到的時候,許小瑤已經回鎮上了。
王大妞一張臉都綠了,死丫頭,回村都不進家門,跟個野人似的。
她問許佳佳:「五丫有沒有帶肉票回來?」
許佳佳笑得燦爛,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讓人心碎的話:「當初說好的,肉票給我。」
其實是小瑤在食堂吃,用不上肉票。
王大妞:「……」
現在的年輕人是懂怎麼氣人的。
……
次日下午。
許建國也帶回了廠里發的福利。
機械廠的福利比糖廠好很多。
糧食有四十斤,油有一斤,還有三十斤煤,跟五個蘋果。
許老太看得激動不已:「難怪大家都想做工人,這福利也太好了吧。
四十斤糧食,可以吃好長一段時間了。」
說到這,許老太不得不夸一下許佳佳:「還是我家小孩厲害,一考一個準。」
許建國一臉驕傲道:「是我生的!」
許老太橫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怎麼生?用屁股生?」
許建國:「……」
許佳佳看到這有趣的一幕,噗嗤一聲笑了。
她的笑聲如同春天裡的風鈴,清脆又動聽。
踏進院子的陳吉被她的笑容感染了。
媽呀。
姐笑起來真好看!
許老太看到陳吉來了,招呼他進來坐:「吃飯了沒有?」
陳吉收回視線,咧嘴一笑:「吃過了。」
說完,他將手裡的網兜遞給許老太:「奶,今天廠里發福利,這是我孝敬你的。」
許老太挺無語的:「你都沒工作,哪來的福利?又拿你爹的東西,送人情?」
陳吉雙眸微微一閃,訕訕摸了下鼻尖:「奶,我家那麼多工人,領的東西也多,哪吃的完!」
許老太輕嘆一口氣:「陳小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東西,我不能要。」
要是陳小子的,收了就收了。
是家裡大人的,肯定不能要。
年輕人不懂人情世故,她不能不懂。
陳吉委屈巴巴地看著許老太:「奶,你嫌棄我沒工作?」
許老太受不了他露出這種表情,她捂住心口解釋:「不是的,別冤枉人,我只是怕你父母有意見。」
這話一出,陳吉一秒收起委屈表情,齜牙一笑:「奶,放心,這是我爹讓我拿的,你啊,不用擔心他們會說什麼。」
許老太看著他收放自如的表演,愣住:「……」
這小子在家沒少演吧?
最後,許老太還是收下了。
不過,她也回了禮,她把家裡唯一的一塊臘肉,讓陳吉帶回去了。
陳吉騎車剛到鎮上的岔路口,就被許欣攔住:「陳吉同志,我真有事找你,是關於你的未來。」
陳吉笑了,他嘴巴大,一笑,牙齒全露了出來:「我的未來,關你啥事?
你是吃鹽翻跟頭,閒得慌嗎?」
許欣怕陳吉又跟上次一樣,來個反殺,她快速開口:「陳吉同志,你未來會做生意,會賺錢……」
陳吉根本不上當,不等許欣說完,便立即打斷:「來人啊,這個女同志做私人買賣。」
許欣氣的不行,但又拿陳吉沒辦法,趁沒人追上來,她逃命似的跑開了。
陳吉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神里全是得意:「哼,不安好心的醜八怪,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攔老子!」
宋然去送親戚。
經過岔路口,剛好看到這一幕。
他臉上有無法置信,有難受,有氣憤。
陳吉準備離開時,看到宋然也在,張開嘴,無聲說了一句:「嘖,頭頂上的帽子真好看!」
宋然今天出門戴了一頂綠帽子。
戴在頭上,亮的搶眼。
要是許佳佳在,肯定會說:「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必須戴點綠。」
……
周五。
劉魁來到許家,把宋韓勇那個事說了一下:「宋韓勇背後的大魚全都落網,這次能這麼快找出大魚,許叔跟許佳佳同志功不可沒,我已經向上面申請了獎勵,到時,我會跟同事親自送上門。」
許建國一臉的受寵若驚:「不用,不用,都是為人民服務。」
劉魁嚴肅說道:「這是應該的,你也不用推辭。」
許建國能怎麼著,當然是接受:「好吧,劉公安,你吃飯了沒有?」
劉魁見許建國一副很尊重他的樣子,嘴角止不住抽了一下:「我吃過才來的。
許叔,以後叫我小劉吧,你老劉公安劉公安的叫,顯得很生疏。」
許建國想到劉魁跟沈越白的關係,點了點頭說道:「行——」
……
晚上。
星空如同點綴在黑暗帷幕上的鑽石,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許佳佳睡的正香,瓜瓜的聲音突然響起。
【宿主,宿主,醒醒,有人要在你家周圍放火。】
許佳佳嚇得立馬睜開眼睛,她從枕頭底下拿出手電筒,穿好長衫,敲響許老太的門。
老人家年紀大了,睡眠輕,許佳佳只敲一下,她就醒了:「誰呀?」
許佳佳開口:「奶,是我,有人在外面放火。」
許佳佳說完,沒有停留,又去了隔壁屋,把許建國喊醒。
許建國聽到說有人放火,眼裡迸射出怒意:「你們從後門出去,我去看看是誰在做缺德事?」
許佳佳扶著許老太,看向許建國:「爹,小心點。」
許建國拍了拍胸口:「放心,你爹厲害著呢!」
許老太一腳踹過去:「給我長點心,別大大咧咧的。」
許建國迅速站直:「是,是……」
許佳佳打開後門。
一個黑影鬼鬼祟祟在搬干稻草。
許佳佳讓許老太去安全地區等,她悄然無息來到黑影身後,一腳踹向黑影的屁股。
黑影哎呦一聲,噗通跪在地上。
趁人病,要人命。
許佳佳又是一個鎖喉,乾淨利落地將黑影制服。
黑影痛的五官扭曲:「放開我,放開我。」
這聲音,讓許佳佳瞬間想起一個人:「王波。」
她小姨的前夫。
兩人上次離了婚,他因家暴,還拘留了幾天。
王波也聽出了許佳佳的聲音,他目眥欲裂,不堪入耳的話如行雲流水般,信手拈來:「賤人,臭婊子,萬人騎的騷貨……」
許佳佳一耳光扇在王波臉上:「罵,繼續罵,看你嘴快,還是我手快。」
王波恨透了許佳佳,上次要不是她揭露,他也不會落到萬人嫌的地步:「賤人,有本事,就殺了老子!」
一命抵一命,很值。
許佳佳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如他的意,她又是一巴掌扇過去:「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就你這條賤命,也想跟我比?」
許佳佳一腳踩住他的背,朝黑暗中大喊:「爹,你那邊有沒有找到放火的人?」
許建國回道:「沒有,一個鬼影都沒看到,你是不是搞錯了?」
許佳佳:「我這裡抓了一個,你找根繩子過來。」
許建國找到繩子,順著聲音來到許佳佳面前。
等他看清人,怒火油然而生,一腳狠狠踹向王波的褲襠:「媽的,吃熊心豹子膽了,是吧?竟敢來我家放火,老子踹死你這個缺德的混蛋!」
「啊啊啊……」王波殺豬般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驚得樹上的鳥兒差點掉地上
許建國踹完王波,又打了他幾拳。
王波痛的動彈不得,嘴裡溢出無數鮮血。
這一刻,王波後悔了。
他不是後悔放火,而是後悔沒早點一把火把許家燒了。
許建國看他老實了,才用繩子將人綁起來關在柴房裡。
做完這些,許建國拍了拍手,一臉陰鬱:「這畜生報復性很強啊,幸好佳佳及時發現,晚一步就會出事。」
房子周圍到處放著干稻草。
一旦點燃,火焰會迅速蔓延。
許佳佳:「……」
【不是我發現的,是瓜瓜發現的。】
但心裡話,不好說出來,許佳佳只能睜眼說瞎話:「晚上起夜,發現不對勁,才叫醒你們。」
許建國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許佳佳:「起的及時,不錯,不錯。」
許老太也笑得別有深意:「挺不錯的,所以說還得是你!」
許佳佳:「……」
總覺得他們好像知道了什麼!
……
次日早上。
許建國押著王波去了公安局。
他把王波做的事告訴劉魁。
劉魁聽完,眉頭緊蹙:「你先去上班,我去現場看看。」
許建國點頭:「行——」
目送許建國離開,劉魁才走進臨時關押場所。
打開門。
便看到讓人噁心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