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考驗2

  人們對弱者總是要同情一些，人群中有不少學子，正是學習明事理，辨是非，知善惡的年紀，見衛重開口，當即義氣附和:「就是，看不起誰啊，書品看人品，想來，這裡的書也不怎麼樣啊。」

  「對啊，拜高踩低，乃小人作風。」

  「欺負弱小算什麼本事，真令人作嘔，虧我還時常光顧這家店的生意。」

  「再也不來買了，京城不乏這一家店。」

  小二聽到周遭的話，滿臉都是不服氣:「我的店我說了算，我說不許就不許。」

  「你膽子不小啊，口出狂言至極，竟不知，我學海書肆如今是你一個店小二能在當家做主，」一個身材微胖留著八字鬍子的中年男子從人群後走來。

  小二瞬間臉色一變，嚇得半死的看著中年男子，結巴道:「掌，掌柜的，你怎麼來了。」

  中年男子叫張學海，正是這家書肆的掌柜，張學海斜眼看了小二一眼:「我不該來嗎？如今我這書肆輪到你做主了。」

  小二連忙低著頭，一副做錯事的樣子，衛重又開口道:「張掌柜，若選人，還是選莫要隔著門縫看人的好，否則，我等幾人，看不上貴店的做法，自然也不會在光顧了。」

  張學海連忙向眾人抱拳道歉，首先就把小二狠狠斥責了一頓，緊接著，為了平息店內客人的怒火，張學海大手一揮，讓小二當場捲鋪蓋走了人。

  處理完店小二後，張學海又走到乞兒身邊，見他模樣伶俐，摸了摸他的頭，詢問他願不願意來學海書肆當書童，當場許諾不僅給他提供食宿，店內的書籍均可供他翻閱。

  乞兒熱淚盈眶的點頭答應，眾人一看張學海這樣處理，紛紛稱讚他大義，衛重與張學海道謝，感慨他黑白分明不愧為賢人，又在店內選了幾本書買了下來。

  之後，衛重蹲下來摸了摸乞兒的頭與他告別，並囑咐他要好好珍惜這個能讀書個好機會。

  傅槿與傅妙跟在衛重的身後踏出學海書肆，張學海看著傅槿的背影嘴角上揚，眉眼上揚的摸了摸他的八字鬍，不錯，只消讓人把剛才的事他的大義之舉宣揚出去，勢必能讓學海書肆的名聲更上一層。

  衛重拎著幾本書拐進一個胡同，這是他往常回家抄的近路，卻不想迎面而來走來一蒙面男子風一般的就從手裡搶過他的書跑了，衛重呆愣一瞬，反應過來指著蒙面男子，邊跑邊喊道:「我的書，我的書……」

  蒙面男子在前面跑著，因衛重越跑越慢，他也適當的放下了腳步，蒙面男子正是趙德所扮，趙德眼裡流露出一絲『就這』的神態，意思是衛重這個學子，身體太過文弱，他還沒用力跑，他就追不上了。

  衛重追著蒙面趙德跑了一段路後，恍然間出了胡同，闊然見到一池塘，旁邊正有兩個小孩在池邊嬉戲。

  傅槿與傅妙坐著馬車早趕來了這裡，倆人找了一個地方做遮掩。

  衛重氣喘吁吁的扶著牆壁休息，此時節春寒料峭，衛重額頭上布滿了細汗，顯然已經累及。

  可蒙面男子並沒有放下步伐，見衛重扶牆休息，只好挑釁的揚了揚手中的書，衛重直覺他在戲耍他，不然怎麼會有人放著銀錢不搶當街搶書呢？

  衛重往前走了幾步，又彎下腰雙手撐膝休息了一會，待體力恢復了一些，他剛想起身去追蒙面趙德，不料聽到噗通一聲響。

  衛重下意識轉頭去看，見小女孩指著水裡焦急哭道:「哥哥，嗚嗚，我哥哥掉水裡了，哥哥……」

  衛重快步跑到池邊，只見一個頭一下浮在水上一下又沉了下去，並伴隨著池塘里小男孩的哭喊求救聲，眼見那哭喊聲越來越微弱。

  小女孩見衛重來到身邊，哭著拉他的手道:「大哥哥，救救我哥哥吧，救救我哥哥吧，他快淹死了，嗚嗚……」

  衛重四處張望，然而眼下並沒發現其他人的身影，他眼裡閃過一絲掙扎猶豫，隨後下定決心堅定的一躍身入池中，只是他不會浮水，跳到水裡就開始撲騰起來，衛重掙扎想浮出水面，還是被嗆了好幾口水……

  傅妙發覺衛重不會浮水，也顧不得這許多，連忙跳入水裡救人，只是衛重身量高上許多，傅妙撈他的時候稍顯困難。

  衛重不會浮水還救人，是違背不了自己的內心的道德感，等到了水裡才知道他的決定有多愚蠢，正當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驟然見到傅妙義無反顧出現來救他，他好似看到了仙女。

  傅槿忙吩咐小廝去幫忙搭手，很快，倆人被救上岸，衛重躺在地上吐了幾口水，傅妙跪在他身側眼巴巴的望著他:「你還好嗎？」

  衛重大有一股大難不死之感，更是把傅妙當做救他的大恩人，眼見傅妙這樣望著他，他竟然臉紅起來。

  傅妙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歪著頭自言自語道:「不會是腦子進水，傻了吧。」

  若是衛重真傻了，那傅妙勢必都想擔起照顧他後半輩子的生活起居了，誰讓，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引起的呢。

  「我沒傻，」衛重語氣微弱道，然後轉頭去看那被救起的小孩，見他無事才放下心來。

  衛重又重新把他的視線移到傅妙身上，只見她衣服全然濕透，還往下掉著水滴，她周遭的地上已然被滴濕了一圈水，衛重剛想伸手替傅妙絞乾袖口與裙擺的水，不料剛碰到衣袖口，傅妙霎時變了臉色，低聲罵了句「流氓」就紅著臉跑開了。

  留下衛重無措的坐在地上，衛重呆看了片刻縮回的手，心裡滿是懊惱，怕是自己的舉動嚇壞她了。

  幸好馬車裡放了備用的衣裳，傅槿又命人在馬車內點了火爐，傅妙換好衣裳後坐在火爐邊飲著熱茶，傅槿又從箱子裡翻出來一件毛毯往傅妙身上披，初春時節，若得風寒也是要吃不少苦頭的。

  傅妙手裡捧著杯盞心不在焉的，腦海裡頭都是衛重的樣子，他的不苟言笑，他的古道熱腸，還有傻得要人發笑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