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吃這麼急，小心嗆到。」
看到張啟靈這副樣子，張墨羽還以為他在外面過著飢一頓飽一頓的艱難生活。
雖說在他那時，族人們到百歲就會有十年的放野生活，期間不允許其他人插手幫忙，但因為在此之前接受的各項技能的教導和訓練，還真沒有人混的差的。
現在乍一看到有混的這麼可憐的小崽子，對現在家族基礎教育擔憂的同時，張墨羽心中忍不住對他泛起一陣憐惜之情。
「你叫什麼名字？知道現在的張家怎麼樣了麼？」
他四處遊蕩了兩年，才在機緣巧合之下發現線索，找到了張啟靈，對於張家現在的情況，張墨羽心中隱約有了些猜測。
他發現現在張家的在外人員覆蓋率趨近於零，而且各大城市也找不到外家人的聯絡點，造成這種現象的無外乎兩種情況。
一個就是人丁單薄，可能只剩下大貓小貓兩三隻。
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很好找，祛除邪祟之類的危險性不定，一旦失誤，很容易出現傷亡。
還有族人們性情淡泊，生育困難，隨著靈氣濃度下降，麒麟血脈逐漸沉睡，壽命遞減，最終造成族中青黃不接之勢。
另一種情況就是遭遇了重大變故，從而導致家族覆滅，或者就此血脈濃度銳減，幾代下去就泯然於眾人。
能導致這種情況的原因就多了，覬覦他們家族血脈的敵人，陰差陽錯之下醞釀成的非人力可以抗衡的邪祟天災，其他零散血脈擁有者的秘法針對，當朝者和外家人的內外夾擊等等。
不過張墨羽問了也是白問，失憶了的張啟靈同樣不知道張家現在的情況，只能從記憶中偶爾飄過的片段中窺見零星半點。
「張啟靈，不知道。」
簡單地回答了一下，張啟靈就垂眸盯著地上沐浴著月光的枯葉，目光有些出神，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裡，嘴裡一鼓一鼓的還在咀嚼著食物。
張墨羽這個才回來兩年的人，對族中現在的情況都不看好，更何況是這麼多年來，在尋找記憶的路上形單影隻的張啟靈呢？
他對家族的情況早已做了最壞的心理準備。
這次能見到張墨羽就已經在他的預料之外了。
他原本都做好了這是一個專門針對他的陷阱的打算，想著就算是陷阱，那他的敵人們應該也知曉他的過去，又或是有其他族人的信息才對。
為了知道那些消息，他再受點傷也是值得的。
雖然從現在找到的線索來看，他不止一次失憶過，每一次失憶又得重新開始，張啟靈時常也會感到迷茫無措，但他從來沒有停下過腳步。
因為在他記憶的深處，隱約有一道聲音告訴他，他身上還有很重要的任務需要去做，還要照顧好族人們……
「你是……張家現任族長？」
他記得在他繼位前，老族長為想要算計他們的國師徐福設了一個局。從那時起，在這個局結束之前，往後繼位的族長對外都會用「張啟靈」這個名字，他是第二任。
沒想到「張啟靈」這個名字竟然一直留到現在，張墨羽不知道這是因為那個局一直延續到現在還沒有完成，還是家族在兩千年的傳承中，誤將這個名字也當成了傳承的一部分。
不過……連族長都混得這麼慘嗎？
而且按照族規，外出時族長身旁應該至少有六名親衛跟隨，若是原二十四名親衛因意外去世，則至少有十二名族人跟隨身後，除非是家族的人死絕了，否則絕不會讓族長一人流落在外的……
原本不好的預料似乎成了現實，張墨羽的心沉了下去，看到同樣情緒低沉的張啟靈，想開口安慰他幾句，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張啟靈像是沒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一般，朝他輕輕點頭，語氣頗為平淡的繼續開口。
「失憶，不記得了，我也在找。」
「沒事，以後我會陪著你的。」
張墨羽壓下心中的難過，朝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想著現在應該轉移話題了，不能總是跟孩子談論這些傷心事。
順便坐近一點，拉過張啟靈自己割破放血纏滿繃帶的那隻手，從麒麟鐲里掏出藥瓶，開始解起他的繃帶，想用更好的藥重新幫他包紮一下。
「說起來你的反追蹤技巧練的挺好，我當族長時，家裡像你這年歲的孩子精力最是旺盛，常年被老一輩追著打，那麼多回了躲藏的都沒你好。
我可是跟著你轉了兩三個月，這才找到你。」
「嗯。」
張啟靈沉悶的應了一聲，任由他拆開繃帶重新包紮。
他壓在心中沒有說的是，剛失憶那幾年，他經常被戴著人皮面具的不知名勢力的人到處追殺。
那段時間，黑瞎子帶著他東躲西藏，說自己就是從這些人手裡歷盡千辛萬苦才把他解救出來的，救出來之後還養了好久，這才養出點人樣。
雖然黑瞎子當時說這話的意圖，就是想讓自己以後把掙來的錢都給他，但張啟靈也明白了自己落到那群人手中，肯定不會有好下場，所以著重研究了隱藏自己蹤跡的能力，後來就沒有能跟蹤他的人了。
「你好像是跟其他人一起過來的，有什麼麻煩嗎？要不要我幫你？」
看樣子他們的目的還沒達成，剛開始就放了這麼多血，張墨羽對他的情況有些擔心。
「不用。」
雖說兩人現在有了一層親屬關係，但張啟靈暫時還沒有太過相信張墨羽，拒絕了他的幫助。
兩人沉默著，張墨羽給他上好藥又重新細緻的包紮好，將還剩下大半的藥膏順手塞進了張啟靈的口袋裡。
已經啃完了第三個餅，似乎覺得有點撐的張啟靈只是在他手伸過來時略微僵了一下，不過並沒有把東西再拿出來。
見他沒什麼別的話要說了，站起來就要回去。
「等一下，把這兩個剩下的餅帶著吧，能放很久，餓了就拿出來吃點。」
張墨羽把剩下兩個餅重新包好了，放到了張啟靈手中。
張家特製的這種乾糧餅可是能給人強烈飽腹感的，而且特別抗餓。
他看見張啟靈用過晚膳還能再啃三個，還以為他是特別能吃的那種人，就想著把剩下的給他帶著，萬一明天早飯沒吃飽還能啃兩口，不至於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