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眼睛,飛入了黑暗,落入了一人手上。
躲在黑暗裡的柳青歡輕輕挑眉:
「想不到還真的有人會去看啊,那就別怪我無情。」
眼睛落在了地上,像是腐爛的硫酸散發著白煙,地面開始蔓延著複雜符文。
她蹲在地上,看著符文上逐漸顯示出一行文字。
「道具使用成功,規則四為殺人規則」
柳青歡偏頭,淡然起身,「這次殺人就用規則殺吧。」
「4.不要靠近醫院廣場的噴泉,那底下藏著不好的東西。」
她之前殺了蔣燕,這個倒霉蛋的冤魂居然纏上了她。
驚悚遊戲裡隨意殺害其他玩家,容易被玩家死後的冤魂纏上,輕則倒霉,重則喪命。
柳青歡又不是沒有被冤魂纏過,她有方法清除掉,但那需要時間。
在此之前用規則殺人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畢竟清潔日還沒到,她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她手上出現一顆黑色骷髏頭,透著黑色骷髏頭的眼睛,她看到了還在綠化林里的蕭淮。
蕭淮一直坐在綠化林里,哪裡也沒有去。
柳青歡嘴角上揚,低聲自語:
「為什麼不去告訴大家,死的人是蔣燕而不是我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不覺日暮降臨,蕭淮也沒有去任何別的地方。
困了他就靠在樹旁小憩,餓了就買了點麵包墊肚子。
他沒有任何要離開的趨勢。
柳青歡明白了。
蕭淮這是在等她啊。
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白晝已然褪去,進入黑夜之後,她擁有的力量才會更加強大。
那麼是時候該送他上路了。
蕭淮平靜地靠在樹上,銀弓般的月牙剝開黑雲,光芒猶如薄紗灑在大地上。
「我在這…來找我啊。」
「我在這……來找我吧……」
柳青歡的聲音傳入耳邊,比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蕭淮沒有猜錯。
他抬眸望向聲音來源處,一道黑色的身影在樹間若隱若現。
蕭淮即將接近之時,那身影卻忽然消失了。
他站在原地,聽著風吹過樹林,發出沙沙的聲響。
他感覺到了那股不尋常的力量。
柳青歡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遠方。
蕭淮明白這是她在引誘自己往她所希望的地方走去。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去躲,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但是他需要時間思考,思考柳青歡會帶他去什麼地方。
答案只有一個——通往死亡的地方。
漸漸地,他來到了醫院廣場,他看見柳青歡的背影出現在噴泉的旁邊。
蕭淮放出了呂淺給的尋屍蟲,尋屍蟲悄悄地向空中飛去。
最後落入了噴泉裡面。
許久過後,尋屍蟲都沒有從裡面出來。
細微的笑聲傳來。
柳青歡回眸笑著:「你覺得我是壞人嗎?」
蕭淮懶得理她,並沒有答話。
柳青歡仍然帶著虛假的笑容,「你都跟過來了,那要不還是留下來陪我,我的意思是……去地下陪我。」
柳青歡在玩家眼裡可是死人的狀態。
她的眼神變得狠戾,無數根傀儡線向蕭淮刺去。
蕭淮一個側身躲避了傀儡線的攻擊。
這些傀儡線一般人是看不見的,她明顯有些詫異為什麼蕭淮能夠知道具體的方位。
她眉頭微微一皺,「你怎麼能看見?」
蕭淮其實也說不明白,他躲避這些東西就像是本能的反應。
即便他只能看到傀儡線模糊的影子。
蕭淮明白了柳青歡的用意,她想要用傀儡線控制自己,讓他掉入噴泉裡面。
這代表一件事情,規則四是真的。
噴泉底下藏的東西很危險。
尋屍蟲並沒有出來,馮雲芳的屍體大概率也在噴泉地下。
橫豎他都會陷入極大的危險。
既然如此,不如將計就計,她以假死之身在遊戲裡到處作祟。
那蕭淮也假死一次又如何呢?
蕭淮嘴角上揚起弧度,眼裡沒有任何的害怕與恐懼,只有冰冷的淡然。
柳青歡注意到這一點後,蹙眉,內心莫名地有些躁動不安。
到這個時候了,他還敢笑?
死到臨頭,是一點都不怕了?
就在這時,蕭淮的身上開始冒起密密麻麻的綠色眼珠子。
柳青歡看到的一刻愣在了原地,她有些不受控制地盯著那些眼珠子看。
她就這麼看著蕭淮一步步向她走來。
原本她的計劃也是要蕭淮來到噴泉旁邊,可是一切怎麼發展得這麼不對勁呢?
掌控全局的好像從頭到尾一直都是蕭淮。
而不是她。
柳青歡沉下心來,好不容易擺脫了綠色眼珠控制的一刻,蕭淮也已經來到了她的身旁,他站在噴泉的周圍邊上,靜靜地看著水面。
水面倒映著月牙,以及他不帶任何情緒的臉頰。
這是最好的時機,只要柳青歡把他推下去,他就能掉下去了。
她正準備動手的時候,抬起頭,與蕭淮對視了。
逆著光,蕭淮眼角帶著笑意。
「其實我啊,一直很想試試人死後的冤魂狀態是怎麼樣的,你說,我會不會變成厲鬼呢?」
蕭淮話音落下的一瞬,只聽「啪嗒」一聲,他自己墜入了水下。
柳青歡睜大雙眼,趕緊跑上前,她都沒有碰到蕭淮一根手指,他自己怎麼就掉下去了。
還有他剛剛說的。
怕不是個瘋子吧。
但是這句話偏偏讓她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厲鬼糾纏……
算了,反正規則四為死亡規則,普通的人類玩家怎麼可能躲得過死亡規則的懲罰。
她看了一眼水面,打算離開的時候,卻又不放心。
柳青歡嘴角綻放起壞笑。
「咻」的一聲,她迅速出手,瞬間往水底下砸了二十多把鋒利無比的匕首。
匕首閃爍著寒光,猶如雨點一般密集地射向水底,每一把匕首都帶著凌厲的氣勢和致命的威脅,仿佛要將整個水底刺穿。
直到她看到水面泛起血紅後,她才滿意地離開了。
————
噴泉底下別有洞天,像是有一整個巨大的湖底。
蕭淮墜入水面,亦是把自己的後路給斷了。
他感覺到了湖面的波動,二十多把匕首以強勁狠厲的速度刺穿水流。
在水下,他的動作被放慢了很多倍,好在反應迅速,唯有手臂被劃出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