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塵埃戰場

2024-09-18 21:09:19 作者: 墨陶冀雲
  在遠離赤道、積雪深厚的山區地下。正在建造的巨大設施是扎納斯托的基地。

  被稱為吉雷爾多特的地下基地,半徑 8 千米,深度達 700 米,各種設施都集中於此。在作為中心的中心柱附近,主要集中著居住區和飲食設施。

  朝著那裡走去的阿克斯·阿切斯腳步沉重。仿佛作戰失敗成為了束縛他的枷鎖。

  即便如此,就當初的目的,即在對加爾杜瓦進行威懾這一意義上,還是留下了結果。扎納斯托所展示的強大力量,足以質疑加爾杜瓦的管理能力。如果批評之聲聚集,他們就會難以行動。在此期間,我們就有可能積蓄力量。

  (雖然受到了輕微的諷刺,但沒有明顯的斥責或訓誡,這意味著領導層也是這麼想的)

  被認為是無論如何都能挽回的失分。

  (那個黃色武裝皮膚的少年。我一定要親手解決他)

  嘗到辛酸的記憶銘刻在他的心中。

  為了養精蓄銳而邁出的腳步前方,沒想到會有更讓阿克斯惱怒的人前來。

  「哎呀,居然毫不羞愧地回來了」

  讓人感覺比年輕更顯稚嫩的高音調。

  「哼,是你啊。托尼奧·托爾巴因」

  「希望你能收斂一下傲慢的說話方式。難道你不知道你在這裡的失態成了怎樣的傳聞嗎?」

  「不用你這樣的孩子來說我也知道」

  有著金色捲髮和琥珀色眼睛的對方,說是少年也不為過。確實聽說他十六歲。對於三十歲的他來說,無疑是個孩子。

  然而,即使在扎納斯托也處於核心位置的阿克斯能夠被他提意見,是因為托尼奧也是一位戰功赫赫的飛行員,足以與他媲美。雖然由於戰鬥時間的關係,總擊落數無法相比,但在一次戰鬥中的擊墜數,托尼奧刷新了阿克斯的記錄,成為了新銳的武裝皮膚飛行員。他就是托尼奧·托爾巴因。

  「難道你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過氣了嗎?」

  嘴角掛著討厭笑容的少年這樣問道。

  內容雖然完全不同,但面對同樣批評自己的對手,再加上那個駕駛著奇特機體的少年,讓壓力更加積聚。

  「你想說什麼?無論你怎麼挑釁,你我在戰場上都不會相遇。如果你想威脅我的地位,就用戰功來說話。領導層也會為此高興的」

  「你裝什麼優等生啊。明明內心已經怒火中燒」

  帶著嘲笑的目光窺視著阿克斯的銀色眼睛。

  「擔心什麼的不需要,我會好好做的。我接到了出動命令。我會挽回你的失分的」

  「你要去攻打福爾·安吉嗎?真的能做到嗎?」

  「我能做到。我會讓你知道區別的」

  托尼奧偶爾提到的「區別」......是什麼,阿克斯並不知道。只是,他無疑是以此為依靠的。

  只要他用戰功證明這一點,阿克斯就無法批評,也無意批評。即使是這個令人討厭的少年,對於扎納斯托來說也是重要的戰鬥力。

  終有一天,當哥特恢復主權的日子到來時,自衛能力是必需的。可以說,為了讓阿克斯在中心保持榮譽地位,他是必要的棋子。所以,哪怕是他傲慢的話語,也能容忍一下。

  「那我就期待著吧。期待你排除障礙,成功引出加爾杜瓦軍」

  托尼奧大概不會理解寬容的含義。

  「能一直這樣從容到什麼時候呢?祈禱你發現的時候還沒成為過去式。反正我和你存在就是不同的」

  「好好努力吧。為了扎納斯托的未來」

  不知是對他始終不改變態度感到不滿,少年哼了一聲就走過去了。

  (你是不會明白的)

  十六歲的年紀,不知道像舔泥巴一樣的日子。他無法理解阿克斯所經歷的,那種因寒冷和飢餓而幾乎發瘋的少年時代。

  (真正勝利的榮譽在於與敵人的戰鬥之中。在同伴之間進行無聊的勾心鬥角,肚子是不會飽的。那種自尊心或許能給你帶來動力,但你所看到的高處,只有能滿足虛榮心的東西而已?)

  如果自身沒有收穫豐富,就沒有向上攀登的意義。他是這麼想的。

  (對一直保持在頂尖位置的長跑毫無興趣。只要能通過幾次勝利到達不可動搖的位置,那裡就是終點,你應該明白)


  如果像托尼奧這樣的人一直試圖拉他下台,他可以大度地看著。不過,那也不過是看待拉車的馬的目光罷了。

  這時,他突然想起。

  把他引向敗地的奇特黃色武裝皮膚。在刀刃相交時,頭部的紅寶石紅上浮現出一種奇特的紋章似的東西。

  (在什麼地方見過,那個。確實那傢伙的武裝皮膚也有……)

  不確定的記憶讓阿克斯皺起了眉頭。

  雷奧特·博德溫的眉頭一直緊皺著。畢竟女兒拉蒂娜的心情一直很糟糕。

  這也不是不能理解。知道那個少年孫叄·克蘭布里德屬於福爾·安吉,要回到作為活動場所的哥特本星,卻就這樣讓他去了,女兒為此而生氣。

  作為父親,不可能讓身份不明的少年留在女兒身邊。甚至擔心女兒會提出一起去,所以在告知這件事時也猶豫不決。

  回到圖拉後,一分開就再三要求讓她和他見面,馬上就能察覺到她對他抱有特殊的感情。但不清楚這是親愛之情還是戀愛之情。

  孫叄的存在令人擔憂。

  考慮到扎納斯托的活動日益活躍的現狀,福爾·安吉要前往的哥特本星這個地方極其危險。更何況他們是要穿越戰鬥地帶的團隊。

  而且,任何人都能清楚地看出他的出身本身就很危險。他被賦予了名為菲梅拉的特殊武裝皮膚,這足以斷言他與破壞神納扎爾克計劃有關。甚至可以推測,少年本人就是破壞神納扎爾克。

  本來應該徹底檢查孫叄的身體。但是,在連計劃相關的人員、方法以及意圖都還沒搞清楚的現狀下,很難動手。

  好不容易找到了與對方聯繫的線索。現在想先放長線,去探尋應該能看到的全貌。為此才讓他帶著菲梅拉離開。

  「那麼,無論如何父親您都不打算把孫叄叫回來嗎?我都這樣懇求您了!」

  眼神冰冷。她生來並非任性,但情感過於脆弱。

  「所以是他自己要去的。雖然沒問他是怎麼想的,但難道不應該尊重少年的決心嗎?」

  「我也不認為這是因為年輕而衝動。他是個能好好思考的孩子。正因為如此,我覺得應該好好面對他的想法跟他談談。」

  看起來她並不是單方面想束縛他。

  「我相信父親您不會覺得不是自己家人,無論怎樣都無所謂。但是,沒有任何支持就把他扔到戰場上,這難道是大人該做的事嗎?」

  「所以才讓他加入了福爾·安吉。他們雖然有點與眾不同,但是可以依靠的團隊吧?」

  「……您無論如何都不承認錯誤嗎?那我就自己想辦法!」

  她似乎情緒激動,毫無商量的餘地。既然瞞著事實勸說她也沒有回應的跡象,看來得再深入一點了。反正女兒也已經觸及到這件事的一部分。

  「你也知道孫叄被稱為破壞神納扎爾克吧?」

  拉蒂娜因興奮而泛紅的臉頰一下子冷靜下來。

  「所以您把他隔開了?」

  「聽著。好好想想。難道你覺得他真的是破壞神嗎?」

  「當然不是。雖然有點不尋常,但他只是個普通的男孩子。」

  看到她轉變為傾聽的態度,雷奧特鬆了一口氣。

  「你覺得他是自然產生的、具有極高飛行員適應性的人嗎?我不這麼認為。我覺得這是某種人為處理的結果。」

  「但是,在他還小的時候,我還和他一起洗過澡,沒有手術的痕跡。」

  似乎因為經歷了很多,她自己也在挖掘過去的記憶。

  「手段還不清楚。但這也不是一兩個人能解決的問題吧?甚至還能給他安排專用的武裝皮膚。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嗯!那麼,實施這種處理的組織,在那個……加爾杜瓦內部嗎?」

  拉蒂娜從中途開始壓低了聲音。

  雷奧特只是點頭回應。

  因此,他解釋說把孫叄留在圖拉也伴隨著危險。那個組織可能會來接觸他,如果她在旁邊,可能也會試圖拉攏她。所以覺得應該把他放在不容易接觸的位置。並勸她穩妥地推進調查。

  「父親您深刻的想法我能理解。您是在考慮了孫叄和我的情況後做出的判斷。但是,您有一個錯誤的想法。那個孩子真的是普通、純真又善良的少年。在那種人命輕易消逝的地方,他會變成什麼樣啊……」


  那悲痛的聲音,傳達出女兒有多麼痛苦。

  「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我不能夾雜私情。如果我們公司面臨不可忽視的問題,就必須站在糾正它的立場上。你要明白。」

  「好的。我也想重新思考一下自己能做什麼,應該做什麼。」

  為此,被說明一定程度的信息共享是必要的,並被要求承諾。為了不讓她胡亂接近危險,這被認為是有效的。

  雷奧特也不願意以這種形式把女兒帶入成人的世界。

  在向大氣層下降的戰鬥空母雷克西汀號上,所有飛機的飛行員都在駕駛艙內處於待命狀態。因為這是容易被察覺、可能會遭遇奇襲的情況。

  「怎麼樣,輕了吧?」

  菲梅拉的飛行員座椅旁,埃克嫩整備班長正在操作。

  「嗯,輕了。謝謝班長。」

  「駕駛艙外殼整個都換裝了。那種舊型號用起來各種不方便,而且還重。總公司加爾杜瓦這次倒是很大方。大概是認可了這小子的表現吧。」

  「是這樣嗎?」

  對於埃克嫩來說,這少年比他孫子還小。送他出征時心裡難受得很,所以想儘自己所能為他做些事。

  「當然了。還有反物質電容包的連接件也換成新規格的了,換裝會很快。萬一有情況,別硬撐,趕緊回來。」

  面對那開朗的笑容,心情也變得平和。

  「給您添了很多麻煩,不過有這架菲梅拉,應該不會讓班長您大聲訓斥我了。您別擔心,等著我。」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當你萬無一失。但要是有什麼事,別客氣,儘管說!」

  「好!」

  非常想讓他以萬全的狀態出征。然而,對於這架黃色的武裝皮膚,沒有經過驗證的圖紙。雖然對從內部獲取的圖紙確認工作在逐步推進,但很難說所有地方都檢查到了。

  即便如此,除了頭部,結構上與現有機型沒有太大的不同。只是稍微複雜了一些。只要按照必要的步驟進行,整備應該沒有問題。

  (特別的是這小子,怎麼能相信他是什麼破壞神納扎爾克。哪個蠢貨起的這種名字。真想揍他一頓)

  一邊手指纏繞著少年栗色的褐發,一邊這樣想著。

  「孫叄君,調整方面完美哦。可以誇誇姐姐我喲。」

  一直走到駕駛艙的金髮碧眼的年輕女性是負責 SE 的佩琳。坐在埃克嫩肩膀上、晃動著雙腳的 3D 虛擬形象奇爾奇爾也雙手大幅揮動表示歡迎。

  「奇爾奇爾看起來狀態也不錯呢。西格瑪符文的學習深度也有了很大進展,應該會比以前更聽話。」

  「嗯,佩琳小姐的調整完全不用擔心。」

  「哎呀,這孩子太可愛啦!」

  她把少年的頭抱在胸前。

  「你只是菲梅拉的 SE,別亂教他些奇怪的東西!」

  「哎呀,我只是疼愛他而已。班長,您太嚴肅啦。我怎麼會對小十歲的孫叄君下手呢,太危險啦。」

  雖然這麼說,但看她的樣子還是讓人不安。

  正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佩琳時,孫叄膝蓋附近的 2D 投影控制台自動升起,碧眼的男人被放大顯示。因為艙門還開著,部隊的線路在那裡顯示了出來。

  「很受歡迎嘛,孫叄。一個人獨占可太狡猾了。」

  斯圖亞特笑著調侃。

  「怎麼了,斯圖?有什麼在意的嗎?」

  「誒,班長才是你的目標?斯圖原來是這種愛好啊。」

  縮小的窗口被擠開,出現了一位黑髮琥珀色眼睛的女性。

  「別這麼說,梅爾。聽說在全是遠古男人的戰場上,這是很平常的事。隊長可是在堅守傳統呢。」

  梅勒妮開著玩笑,金色頭髮遮住綠色眼睛的弗拉內爾也跟著湊熱鬧。

  「那種傳統扔到垃圾堆里去吧!」

  「至少扔到奧利根也好,還能有點想像的空間。」

  「能別把我卷進來嗎?」

  第四個窗口出現了一位捲髮黑髮、棕色眼睛的青年。因為長得比較帥氣,所以被弗拉內爾調侃。


  同樣的畫面也在各自的駕駛艙中顯示出來,喧鬧聲越來越大。雖然是待命狀態,但目前還沒有敵人來襲的報告,所以氣氛比較輕鬆。因此被稱為狂歡部隊也沒辦法,不過他們似乎沒有要收斂的意思。

  「我喜歡女人!」

  大家都張著嘴笑著對咆哮的斯圖亞特,畫面中央被推開,出現了一位紅髮年輕女性的臉。能這樣操作的只有操作員權限。顯示的是林米·奇克貝爾毫無表情的面容。

  「別理這些傢伙。有困難隨時來我房間,孫叄。」

  「什麼!林米,你和我年齡差不多!」

  「比佩琳還小兩歲。對孫叄來說,我更合適。」

  駕駛艙里吵成一團。孫叄一臉困惑,旁邊縮成一團的奇爾奇爾瑟瑟發抖。

  看到這熱鬧的場景,埃克嫩心想,作為家長不必擔心,少年已經有了可靠的夥伴。作為知曉秘密的人,並非沒有不安,但看來他不會孤立無援。只要放鬆心態觀察守護就好。

  機庫上方的大型 2D 投影面板打開。上面顯示著目標試驗移民地奇姆羅·芬正在靠近。

  固定臂伸了過來,支撐住了 420 米長的戰鬥空母雷克西汀號。雖然固定臂無法支撐住艦體的重量,所以不能切斷反重力端子格拉維諾茨,但至少不用擔心被風吹走之類的情況。地面上的航天飛船港口就是這樣。

  福爾·安吉此次的作戰任務,是對抗襲擊試驗移民地奇姆羅·芬的武裝皮膚攻擊,並搜索和排除可能就在附近的扎納斯托基地。預計會停留一段時間,所以有必要固定住戰艦並進行維護。

  與此同時,超過半數的船員轉為登陸狀態。由於作戰協商等需要經常往返,這樣效率不高,而且在重力環境下,對於武裝皮膚的整備和運用,基地的設施更合適。

  這些理由確實存在,但也有一半原因是想讓船員們盡情享受重力。雖然船員們已經習慣了宇宙生活,但有重力的生活能給他們帶來精神上的穩定。

  戰艦的運營船員們通過升降梯踏上大地。而武裝皮膚部隊則從甲板邊緣一個接一個地跳了下去。每次出現,前來觀看的基地人員都會發出歡呼聲。

  ◇ ◇ ◇

  「好帥啊,阿爾·斯皮爾。」

  「嗯,感覺外形很漂亮呢。」

  對於黑髮少年不經意的感想,科妮莉亞·菲斯隨口應道。

  說實話,這種名為阿爾·斯皮爾的武裝皮膚過多地使用了曲線,不太像軍用的,尖銳的部件也很顯眼,在少女眼中感覺有點刺刺的。不過,旁邊的朋友魯夫里特·戈斯雷眼中似乎只有帥氣。

  和她同齡的十五歲少年的感性就是這樣,不過科妮莉亞反倒對其性能更感興趣。加爾杜瓦作為新的核心推出的武裝皮膚的機動性和輕盈的行走聲音讓她著迷。

  「動作輕快。不愧是加爾杜瓦工業自信推出的新銳機型,魯特。」

  魯夫里特對少女的觀點眨了眨眼。

  「還是老樣子啊,科林。我覺得女孩子不應該關注這些地方。」

  「沒關係。我才不想做普通的女孩子呢。」

  「嗯,明明很可愛,如果對更像女孩子會感興趣的東西表現出興趣,應該會更受歡迎的。」

  (這傢伙偶爾會隨口這麼說)

  科妮莉亞努力抑制住內心的波動。

  雖然魯夫里特這麼說,但他自己對戀愛之類的事情興趣不大。之前的話,大概也是聽哪個年輕的基地人員說的,只是模仿著語氣裝成熟而已。

  「沒辦法。科林你姐姐就是那樣的人。說不定是家族遺傳呢。」

  這一點她也認同。她覺得自己現在的感性受到姐姐很大的影響。

  「迪妮在哪?」

  「姐姐的話應該在整備士那群人里參觀。看,在那裡。」

  因為稍遠處有一團火紅的頭髮在晃動,所以馬上就能分辨出來。和科妮莉亞紅棕色的頭髮不同,姐姐德內莉亞的頭髮近乎正紅。

  「真的。哎呀,超級興奮啊。那之後肯定很煩人。估計得聽她講一兩個小時的感想。」

  「我保證。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兩人在與整備士群體不同的區域進行參觀。這意味著他們的所屬和德內莉亞不同。

  「啊!?」


  不自覺地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因為在甲板邊緣看到了一架和之前完全不同的黃色武裝皮膚。

  「什麼,那是什麼!」

  「不知道啊!那是什麼。沒有臉……」

  兩人一臉茫然地抬頭看去。

  從各處傳來的充滿期待的歡呼聲,在這架機體出現時變成了嘈雜聲。這是一架給人感覺非常異樣的武裝皮膚。

  和阿爾·斯皮爾相比,設計看起來更粗獷。要說的話,細節上的稜角讓人感覺有些陳舊。但更吸引人目光的是頭部的紅寶石紅的透明金屬。

  從下巴邊緣的部分到臉頰,再到後腦勺,都被和機身相同的黃色塗裝的裝甲板覆蓋著,但上面是像鳥嘴一樣的透明紅。除了從內側伸出的四根像尾翼一樣的金屬天線,內部包含攝像頭在內的傳感器類都能透過看到。

  「太突兀了……」

  科妮莉亞不自覺地說出這樣的感想。

  「這是什麼機體?」

  「完全不知道,呃……」

  「啊……」

  兩人無言以對。

  也許有些人察覺不到這種違和感的本質。但熟悉的人會察覺到,他們就屬於能察覺到的那類人。

  「感覺很滑溜……」

  「非常有生物感。」

  沒有機械特有的乾脆利落,有一種黏糊糊的感覺。頭部轉動觀察的動作,還有一些小動作都營造出一種生動的感覺。

  「追上去看看。」

  像是被驅使著,邁開了腳步。

  「誒,真的嗎?」

  「別囉嗦!」

  兩人追在後面衝進了機庫,正好趕上艙門打開。從緩衝臂推出的飛行員座椅上起身的,是和他們年齡相仿的少年。

  「哎呀——!」

  機庫內迴蕩著驚嘆聲。少年少女們呆呆地抬頭仰望,仿佛連眨眼都忘了。

  「為什麼……?」

  這麼大的動靜,當事人少年也察覺到了,他走下升降通道,向下張望。

  「怎麼了呀?」

  「不是怎麼了啦!說的就是你,就是你呀!」

  「我呀?」

  這位褐色頭髮的少年歪著頭,一臉茫然。

  「別管了,下來吧!」

  「知道啦!」

  他跑下樓梯的樣子還算利落。似乎不是圖拉本地人。

  「你是飛行員見習生?整備士見習生?不是正式飛行員吧?」

  科妮莉亞覺得他是不是受託搬運東西,這樣問道,但少年深褐色的眼睛裡只有問號。

  「呃,飛行員見習生?」

  「為什麼是疑問的語氣呀。這架奇怪機體的正式飛行員在哪?」

  「不奇怪呀,菲梅拉。它能好好動起來的。」

  對話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不是那個意思啦。科林想說的是,這架武裝皮膚形狀很特別,所以想問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你知道嗎?」

  「這是給我用的武裝皮膚。班長是這麼說的。」

  「專用機!?」

  一問才知道,這個少年似乎沒有正式隸屬於加爾杜瓦軍,所以應該不是飛行員見習生。但他似乎確實是這架名為菲梅拉的機體的專屬飛行員。

  「為什麼像你這樣的少年能當飛行員呀。你幾歲?」

  「十四歲。」

  她和魯夫里特對視了一眼。

  「比我們還小一歲?卻在福爾·安吉這樣的實戰部隊裡?」

  「喂喂,別管別人啦。你們不也是這個奇姆羅·芬基地的飛行員嘛。」

  「誒——」

  引導的整備士插話調侃,少年的眼中立刻露出批判的神色。

  「……」

  「……你們自己也很奇怪呀。大一歲,也就是十五歲對吧?」

  「好啦,先不說這個。」

  被半眯著眼睛盯著,不自覺地就移開了視線。


  自稱孫叄·克蘭布里德的少年似乎是因為一些情況才隸屬於福爾·安吉。她們也自報姓名,同時打聽出了這些。

  他也是雷茲羅·羅帕這個試驗移民地的居民,後來因為一些發展坐上了武裝皮膚,然後就加入了福爾·安吉。

  「既然在基地里,你們兩個就是加爾杜瓦軍的飛行員吧?」

  移民地的防衛基地由軍隊管轄。

  「算是臨時僱傭的合同……」

  「知道嗎,福爾·安吉被叫來,是因為這裡受到了攻擊。」

  「嗯。」

  魯夫里特似乎充當起了解說的角色。

  「第一次攻擊的時候,飛行員大樓最先遭到炮擊。」

  「啊——」

  似乎已經心領神會。

  科妮莉亞和魯夫里特因為她姐姐德內莉亞是整備士,所以理所當然地經常進出基地。試驗移民地的防衛基地就是這麼寬鬆。

  能接觸到武裝皮膚,姐姐有空的時候還能玩玩真機模擬器。在這種時候,兩人還借到了姐姐的私人物品西格瑪符文。

  就在這種時候,出現了有武裝皮膚但沒有飛行員的情況。

  正好在基地的少年少女順理成章地為了自衛坐上了飛行員座椅。並且還取得了戰績。

  正常來說,這種事應該只是一次性的應急措施就結束了,但幾乎沒有補充新的飛行員,一直到了現在。

  防衛基地的志願申請者極少。在遠離圖拉多年、原本可以說是閒職的地方工作,就會偏離晉升路線。大家都討厭這樣是理所當然的。

  加爾杜瓦軍是母公司的私軍,所屬的士兵按員工對待。不像國家的軍隊那樣,調配命令不是絕對的,如果強行推行就會立刻有人辭職,所以只能招募志願者。

  在嚴寒之地謀求閒職的,都是些想領著薪水悠閒度日的人。因為這些情況,兩人就這麼順理成章地一直當飛行員,還積累了戰績。

  「誒,真不容易。」

  孫叄似乎在為他們的境遇擔心。

  「說是不容易,倒也不是討厭啦。」

  「我感覺還不錯呀。受到基地大家的期待,努力取得戰果就會被稱讚。像我們這個年紀,這可不是一般能有的經歷吧?」

  「還是別習慣比較好……」

  少年的表情帶著憂慮。

  「我覺得自己在做的事心裡有數。但是,如果必須有人去做,我覺得不是自己也行。」

  「我覺得這沒什麼不對的。我也是這樣。」

  科妮莉亞的虛擬形象尤恩做出有點煩惱的動作。這時他的 3D 虛擬形象靠近,像是要給她力量一樣握住她的手鼓勵她。

  3D 虛擬形象多少能反映出西格瑪符文佩戴者的心理。因此她覺得這個甚至還帶著稚氣的少年心地善良。

  三人聚在一起,開始了關於武裝皮膚的討論。

  儘管人工冰河期正在逐漸緩和,但即使是位於赤道附近的奇姆羅·芬,能見到天空的日子也很少。在珍貴的雲層縫隙間,會進行來自人造衛星的電波及光學觀測,然而被認為就在附近的扎納斯托基地卻一直未被發現。

  恐怕是因為它主要在雲層厚重的大雪天或者像今天這樣的暴風雪天活動。受到攻擊也集中在這樣的日子。

  (馬爾蒂娜女士說過,移民地受到攻擊應該是有某種原因的吧)

  在熟悉的暴風雪中,孫叄在菲梅拉的駕駛艙里回憶起來。

  她主張這很可能是某種欺詐行動。

  基於想要排除移民者這種原則性思想的行動,攻擊規模應該更大。現在這種程度只能煽動恐怖感,還不至於引發危機感。

  如果是為了秘密地擴張勢力,攻擊本身就沒有意義。不行動才是隱藏自身存在的最有效手段。

  從以上方面考慮,馬爾蒂娜在登陸隊員面前論述,這種零星的軍事行動可能有想要轉移視線的意圖。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但只要揭露基地並進行調查,也許能有所發現,並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她說這次作戰希望在一周左右解決。決定投入福爾·安吉的全部力量進行作戰。好像因為要和其他艦艇會合,所以時間比較緊)

  似乎有四艘戰鬥空母在軌道上被確認。如果它們朝圖拉進發,加爾杜瓦軍會應對,但目前目的不明。不清楚是要突襲試驗移民地,還是執行別的作戰任務,所以請求派出對抗小組。


  旗艦雷克西汀號要與福爾·安吉的二號艦翁迪內號和三號艦呂西安娜號會合,必須應對排除這支可疑的扎納斯托戰力。由於接到了這個請求,作戰需要比預期更早解決。

  「這種天氣飛出去也什麼都看不見啊。」

  探索班次變更,不考慮天氣狀況。對此,魯夫里特在抱怨。

  「雷達、雷射掃描都很危險。視線不好,但定位正常。數據連結正常,也沒有通信干擾,所以可以依靠儀表飛行,魯特。」

  「能飛是能飛,但是之後不把觀測數據清洗一下,什麼都搞不清楚啊!」

  「別總是抱怨!不快點找到敵人基地並處理掉,難道還想回到每天被攻擊吵醒的日子嗎?」

  作為被寄予厚望的飛行員,兩人都與父母分離,住在基地里。這次作戰如果順利,回家的日子應該也會增多。

  「雖然不願意,但……」

  在成長階段睡眠不足,生活艱苦。

  「那趕緊好好干。孫叄一句怨言都沒有就飛出去了!」

  「那肯定是因為科林你太可怕了……」

  「吵死了!」

  能聽到魯夫里特的慘叫。孫叄那邊的影像被切斷了,但他好像收到了憤怒的表情。

  (關係真好啊。得讓他們過上更普通的生活)

  內心的某種情感與之重合,強烈的情感湧上心頭。

  在被暴風雪染白的雪原上飛行,距離感難以把握的監視器上疊加著透視地圖。從西格瑪符文獲取高度和姿態信息,注意與科妮莉亞他們乘坐的武裝皮膚「杜拉姆斯」保持相對距離和平衡感。

  「找到了。」

  眯起眼睛看向遠方的雪原。

  「啊?你說什麼呢?」

  「怎麼了,孫叄?」

  「地圖,標點。地形,用雷射掃描記錄。機炮攝像機影像,以高清晰模式保存。」

  『開始記錄』

  對詢問的聲音沒有反應,優先進行數據收集。

  「通過數據連結給你們指示路徑,跟上來。」

  「嗯,好的,要警戒嗎?」

  「嗯,不要靠太近。」

  按照吩咐,兩架追蹤菲梅拉的杜拉姆斯在警戒的同時收集周圍數據,返回了基地。

  ◇ ◇ ◇

  聽到發現敵人基地的報告,馬爾蒂娜也坐不住了。從情況來看,探索非常艱難,甚至只能祈求天氣好轉。

  「誰發現的?」

  向觀測員詢問,得到了不明確的回答。

  「是孫叄,但是數據上沒有能確定的東西。可能需要他本人確認?」

  「地點明確標出來了嗎?」

  「是的,標點已經標註在地圖上了。」

  2D 信息面板升起並顯示出來。

  「地形數據很詳細呢。開始制定作戰計劃。等計劃確定,讓博赫艦長做最終判斷吧。」

  「那個……」

  「哎呀,你們,怎麼了?」

  魯夫里特和科妮莉亞不安地互相看著。

  「我們也一起去了,但稀里糊塗地就回來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孫叄呢?」

  「他說決定的事由上面的人負責,然後就回房間休息了。」

  「確實如此。你們也去休息吧。」

  看起來不太滿意。這也難怪。

  「不知道為什麼是吧?」

  兩人點頭。

  「他是那種在雷達瞄準都不起作用的情況下,能決定超遠距離狙擊的孩子。能力還是未知數。但我覺得值得相信。在沒有確定的方法的情況下,就算是落空了也沒問題。」

  驚訝得瞪大眼睛之後,同時點頭,不愧是默契的朋友,讓人感到欣慰。

  第二天,風勢減弱了不少,但雪還在不停地下。在這片本該積雪深厚的雪原上,還是難以想像會有敵人的基地。

  不過,在設置與雷克西汀號的數據連結用探測器的同時發射的聲學觀測機顯示,地下有某種活動正在進行。


  (是真的啊)

  科妮莉亞再次仔細地看著蹲在雪原上的黃色武裝皮膚的後背。雖說相處沒幾天,但怎麼也看不出是那麼特別的少年。

  「一旦發射特納散布機散射彈,他們馬上就會出來。對方應該已經通過重力場雷達察覺到我們這邊的動靜了。」

  福爾·安吉的隊長斯圖亞特的聲音在部隊線路中傳來。

  「準備攻擊」

  「了解」

  基地部隊的隊長也下達了指示,她也打起了精神。

  福爾·安吉的二十五架和基地的十二架。總共三十七架進行包圍。只要地下基地沒有強大的戰力,應該不是艱難的作戰。

  只是,不知道敵人會從雪原的哪裡冒出來。視線不聚焦,儘量擴大視野,以便能儘早發現敵機出現。

  視野中菲梅拉有了動作,將光束加農炮的炮口對準了雪原。機體檢測到特納霧靄的同時,幾根雪煙柱升起。

  孫叄發射的光束貫穿了其中一根。爆炸的扎納斯托的格溫達爾從內部釋放出火焰,被青白色的特納光包圍。

  (狙擊了?他知道敵人會出來?)

  科妮莉亞瞪大了眼睛。

  敵機似乎因此士氣受挫。原本打算躍出時進行炮擊,沒想到剛出來就被狙擊,這應該是失算。這表現在他們的迴避動作上,降低了命中率。進攻方得以從容應對。

  「上!」

  魯夫里特的杜拉姆斯沖了出去,菲梅拉也動了,她也跟上。

  「瞄準標記的目標」

  「好!」

  根據孫叄的數據連結,他們朝著敵基地的一個出擊口飛去。因為雪的緣故,光學觀測不太順利,但探測器的數據顯示有十八架敵機。

  「比想像的多啊!」

  「還會有,但會減少,沒問題」

  菲梅拉的推進器圓尾跳動,一體式大口徑光束刺入大地。似乎在地下引發了誘爆,雪劇烈地爆開。從那裡出現的受損格溫達爾,也被魯夫里特的光束擊中擊落。

  (厲害。能自如地使用操作困難的一體式武裝)

  這就是機體不晃動就無法瞄準的一體式武裝沒有廣泛普及的原因。即使能減少加農炮間隔,也需要在飛行機動中具備將炮擊瞄準融入的判斷力。

  在這方面,像光束加農炮這樣的槍械型武裝,炮擊方向等自由度極高,更受歡迎。威力等可以通過更換來調整。

  「呀!」

  伴隨著呼喊聲衝上去的魯夫里特。

  「側面也有敵人過來!」

  「不是吧!」

  透過大量的雪粒,看到了噴射的光芒。但光芒一閃,伴隨著衝擊聲,火焰蔓延開來。

  「別在意。正因為這樣我們才三機一起行動。」

  「靠你了,孫叄!」

  「還有我呢。」

  原本就鮮艷的黃色機身的菲梅拉很顯眼。雖然因為擔心自相殘殺而沒有塗成白色,但和塗成深灰色的杜拉姆斯相比,吸引來的敵人數量不同。

  「接招!」

  魯夫里特砍掉了敵機持劍的手臂,順勢斬向機身。

  「這邊也是!」

  科妮莉亞的機體也在劈開積雪,直擊逼近的深藍色武裝皮膚。

  「噴射護盾至少要保持最低限度。會成為目標的。」

  「說什麼呢。你才是最顯眼的。」

  「就是呀。都是因為孫叄才這麼麻煩。」

  在紛紛揚揚的雪中,發光的護盾會成為炮擊目標。孫叄說為了不被狙擊,最好不要使用。

  兩人卻調侃說菲梅拉更顯眼,所以敵人才都衝過來。當然這只是玩笑。

  「對不起啦!」

  菲梅拉用左臂的護甲擋住了衝過來揮劍的敵機手臂,順勢抓住並拉扯,直接將光束加農炮對準失去平衡的機身射擊。

  衝擊在堅硬目標上的重金屬離子光束,在失去收斂度的同時在機體內擴散並破壞。在射擊入口處開出了數十倍大的出口,大量零件四散飛濺。孫叄用右腳踢飛,爆炸並向周圍擴散出衝擊波。


  「減少了很多?我覺得這樣能壓制住了?」

  科妮莉亞問道。

  「哪裡是壓制,能殲滅了。」

  「不行。快跑。」

  「怎麼突然這麼膽小了?」

  兩人疑惑地看向菲梅拉,只見光束加農炮的炮口指著雪原方向。打開遠望窗口定睛一看,能看到塗成白色的車隊正在遠去。

  「隊長!扎納斯托的人在撤退。他們放棄這裡了。從正上方讓大家撤離!」

  孫叄急切的聲音在部隊線路中傳開。

  「什麼!全體撤離!」

  「我們也得跑了。」

  「走!」

  科妮莉亞用杜拉姆斯的手推了一下菲梅拉加速。跟著指著撤離方向的魯夫里特的機體撤離了。

  這時,從地底傳來像要衝破地面的破碎聲。雪、泥土,還有地下的一切都被噴上天空,巨大的火焰膨脹起來。

  特納光消失後,形成了一個直徑超過 1 千米的大坑,從中央附近升起了煙霧和蒸汽。

  「居然自爆了。」

  魯夫里特的聲音中夾雜著驚訝。

  「是有不想被看到的東西吧?」

  「不調查一下不知道呢。」

  三架機體暫時俯視著蒸汽朦朧的腳下。

  敵人的殘餘部隊撤退後,對自爆的基地遺蹟進行了調查。雖然變成了大坑,但並非一切都被燒毀。

  結果表明,這個地方似乎在舊地下都市進行著資源採集。扎納斯托在各地都在做類似的事情。

  雖然可以說哥特本星自身的地下資源已經被挖掘殆盡,但正因如此,舊都市中確實集中著可回收的資源。收集地表分散的資源很費功夫,但從因人工冰河期而無人居住的地下都市進行採集並不困難。

  加爾杜瓦軍雖然知道這一點,但要將行星上無數的地下都市都置於監控之下是不可能的。即便知道扎納斯托用在這裡採集的資源來整備軍備,也無法採取對策。

  「霍夫曼司令,似乎所有的記錄都丟失了。」

  根據雷克西汀號傳來的中繼數據,在奇姆羅·芬基地指揮的馬爾蒂娜向武裝皮膚部隊傳達報告。

  「他們似乎無論如何都不想把那些交出來。」

  「我們想要的東西他們不想給。沒辦法啊。」

  想必他們絕對想隱藏可能是總部的運輸目的地和路線。

  「不過,已經確認有車輛逃走。這一點要說讓人擔心確實讓人擔心。」

  「您是想說這是車輛能夠移動的距離嗎?」

  她暗示的這種可能性,斯雷準確地領會到了。

  「可能會有飛行器來接應。這麼想也許有些草率。當然,可能性還是要記在心裡。」

  即使是車輛,燃料電池車的行駛里程也能達到數千公里。作為論據有點薄弱。

  (如果是這樣,這次零星的攻擊是想轉移我們對什麼的注意力呢?)

  馬爾蒂娜這樣思考著。

  她的預想是,他們是不是想阻止這裡進行大範圍的巡邏飛行。讓我們以為有攻擊,必須把戰力束縛在移民地。如果認為扎納斯托的重要設施就在附近,就能說得通。如果有時間,很想繼續調查,但現在只能開始進行下一個作戰行動。

  「不管怎樣,感謝您的協助。這樣一來,我們這個移民地的居民也能安心睡覺了。」

  從司令的立場來說,也不能一直約束援軍。

  「不,能幫上忙是我們的榮幸。」

  指揮下的登陸班完成了任務,這是她的真心話。

  ◇ ◇ ◇

  久違回家的魯夫里特和科妮莉亞與家人共度歡樂時光,第二天他們把在休養的孫叄叫到了奇姆羅·芬的街上。

  兩天後雷克西汀號就必須前往執行任務,所以在這之前孩子們想一起玩玩。

  「吶,這裡的煎餅,很好吃吧?」

  在科妮莉亞的邀請下進入的甜品店,雖然女性顧客居多,但兩個少年作為男性顧客也沒有感到很不自在。

  「真的很好吃。這個焦糖還有花香,感覺很清爽。」


  「懂吧?很受歡迎的——。在基地的時候朋友好幾次邀請我來,都來不了,可後悔了。今天要放開吃!」

  「後悔我懂,不過別待太久了,饒了我吧。」

  魯夫里特坐立不安地動了動屁股。

  「什麼嘛——,孫叄都很樂意陪著我,就你!」

  「這傢伙長得像女孩所以沒事,我總覺得會被說三道四,難受。」

  實際上引人注目的是面容可愛的孫叄,這是魯夫里特的被害妄想。科妮莉亞察覺到了但沒說破。

  「沒事的喲,魯特。薩娜也這麼說。」

  「嗯?」

  疑惑地看著朝著奇怪方向微笑的孫叄。然而他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說話。

  ◇ ◇ ◇

  「那個,薩娜是誰您知道嗎?」

  回到基地,科妮莉亞向在機庫的佩琳詢問。實在是太好奇了。

  「一下子想不起來呢。你從誰那聽說的?」

  佩琳好像沒反應過來。

  「今天孫叄說話的時候提到......」

  「啊,孫叄?那大概是薩迪娜小姐吧。是他小時候的青梅竹馬。你問起她了?」

  「沒有,就是看他好像在跟誰說話,就想知道是誰。」

  佩琳的眉頭微微皺起。

  「跟誰說話?肯定是誤會啦。和關係好的你們聊天,可能讓他感覺回到了過去。所以說錯了吧,我覺得。」

  「是這樣嗎?那那個薩迪娜的青梅竹馬現在在哪?」

  「好像去世了。」

  科妮莉亞倒吸一口氣。

  「據說在雷茲羅·羅帕遭受恐怖襲擊的時候,在那孩子眼前......。從那以後他好像就一直執著於駕駛武裝皮膚。我想他一定非常懊悔。」

  「原來是這樣啊......」

  雖然不覺得是說錯了,但他說得太自然了,也不能斷言不是。懷著這種糾結的心情,她道了謝離開了那裡。

  (是喜歡的人嗎?)

  科妮莉亞心中的少女心微微一動。

  在完成交接的登陸休假後,福爾·安吉旗艦雷克西汀號迎來了出航的日子。登陸部隊陸續登上艦艇,在停機區域仍有活動的機體。

  「太棒啦!太厲害了!我坐上阿爾·斯皮爾啦!」

  大喊大叫的是魯夫里特。

  「安靜點進行熟悉訓練!孫叄還得回艦上,卻在這陪著你!」

  應運輸請求的兩架阿爾·斯皮爾被交給了基地的隊長和副隊長。由於熟悉訓練沒來得及,上次作戰沒有投入使用。在這,埃克嫩班長的安排下,又額外贈送了兩架預備機給少年少女們。

  「像你們這樣年輕的孩子可不能死。有這傢伙應該能稍微降低點概率。」

  「真的可以嗎?您這麼費心。」

  德內莉亞擔心這是不是獨斷專行。

  「沒問題。我們副艦長說儘量幫忙。這次之後的補給申請也都通過了。能組成三機編隊呢。所以別在意。」

  似乎因為某些原因,現在保證了充足的補給。他這麼大方可能也是這個原因。

  「小姑娘你的那架是之前那小子用過的機體。閒置著呢。」

  「真的!?那得好好珍惜使用!」

  熱鬧得沒辦法。

  「我把它弄壞成那樣,還能修得這麼好。謝謝班長。」

  「工作而已,工作。」

  魯夫里特的機體是原版的青色和水藍色,而科妮莉亞的阿爾·斯皮爾邊緣塗成了黃色。

  「快點熟悉它!……這是怎麼了?」

  警報聲開始響起。通過西格瑪符文的通訊功能呼叫指揮塔。

  「怎麼回事?」

  「敵襲!雷達顯示有七個敵機!剛……」

  特納散布機散射彈在上空經過時被雷射炮塔擊落,但常規電波似乎已經受到干擾。

  武裝皮膚應該能通過高功率電波收到迎擊命令,但通訊器好像已經無法連接了。


  「埃克嫩班長已經回艦了。我去進行起飛引導。」

  「距離有點遠。小子,送他過去。」

  在這個距離,外部麥克風能接收到。

  很快得到回應,菲梅拉伸出手掌。坐上後,輕輕浮起的機體朝著機庫飛去。

  (基地應該已經被摧毀了,為什麼?)

  德內莉亞陷入混亂。

  ◇ ◇ ◇

  在保持警惕抵達機庫時,菲梅拉的光學觀測也發現了敵機。顯示在監視器內。

  (在這種時候?)

  作為報復,這個時機很奇怪。馬爾蒂娜的判斷也許沒錯。

  (得儘快擊落)

  雷克西汀號沒時間了。

  錯過這個時間段,由於自轉的關係,與補給艦的會合將推遲一天。需要讓先行的二艦奧爾廷號和已經會合的三艦呂西安娜號拖住敵艦隊,危險度會加倍,所以現在不能放棄撤離。

  然而,這次的敵人實力懸殊。

  從基地和航母都進行了迎擊,但敵人反應敏捷,避開了炮擊。只能在遠離城鎮的空域陷入混戰。在此期間,雷克西汀號開始升空。

  (這架武裝皮膚,是那傢伙乘坐過的)

  阿克斯乘坐的新型機霍里安達爾,比格溫達爾更強大,攻擊力更高。面對不熟悉的敵機,我方陷入了困境。

  (即便如此!)

  踢開揮劍攻擊的敵人,用光束加農炮一擊。在躲避的瞬間跳起,用尾部加農炮射擊。

  「幹得好,孫叄!一口氣解決他們!」

  魯夫里特興奮地喊道。

  「這敵人很危險,小心點。」

  「剛熟悉阿爾·斯皮爾,要謹慎行動!」

  科妮莉亞也提醒道,展現出熟練的配合。

  這時,另一架敵機靠近了。塗成了朱紅色,非常顯眼。

  「不錯啊。那邊的黃色傢伙!什麼!?那架機體!」

  共用線路傳來驚訝的聲音。

  「哼。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是你啊!」

  「什麼啊!」

  「原來是這樣!聽說阿克斯被擊退了,我還在想是什麼樣的傢伙,原來是普羅托 2 號!」

  這架機體也很奇特。頭部沒有眼睛,基部上覆蓋著黃色的透明金屬,像鎧甲一樣,只有一部分有裝甲板。而且只是意思一下,裡面的傳感器類像是懸空布置的。也就是說,和菲梅拉有著相同的結構。

  「這樣的話,以我們現在的戰力不太放心啊。」

  興奮地在透明金屬上浮現出藍色的紋章。

  「先撤吧。」

  部隊線路似乎發出了撤退信號,敵機開始撤退。

  「回來,孫叄。要升空到宇宙了。」

  「嗯,林米小姐。誒?」

  雷克西汀號已經上升到相當的高度。能看到僚機也陸續返回。但是,菲梅拉的一側機翼推進器圓尾無法正常噴出離子射流,無法上升。在這期間,另一側的噴射也變細了。

  「好奇怪。飛不起來。」

  「誒,等等!艦長,菲梅拉,無法上升!」

  黃色的武裝皮膚啟動反重力端子格拉維諾茨,緩緩下降。

  「孫叄,別勉強!就算現在出去接應也來不及回收了!有辦法嗎?」

  「對不起,大家。你們先走。我在這等著。」

  2D 投影控制台顯示推進器異常,踩踏板也完全沒有反應。他這樣說道。

  「就這樣吧。已經和基地聯繫過了。別添麻煩。」

  「好的,馬爾蒂娜女士。」

  發現菲梅拉異常的科妮莉亞他們會接應。看樣子會直接運到基地。

  (現在要是被攻擊就死定了)

  敵機像是嘲笑一般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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