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中符籙形態有許多種,其中便有一種草符。
製作簡單,法力卻更強,只是對製作符籙人的力量要求極高。
如今玄門中,能成功製作的草符的人很少,這也導致花費同樣法力,製作出來的同等符籙,草符價格上要高出好幾倍。
萇心製作出來的草符,有兩種形態,可以辟邪驅鬼。
蟈蟈的形態是如今最常見的,而這種草葉形狀,不了解的人,乍一看,只會把它當作普通的枯草。
這些天,她已經製作了兩百道草符。
她想好了,想要生活過得去,錢一定不能少。
考試結束之後,就是她的十八歲生日。
如今生日已經過去,法律上,她已經是個成年人,往後要依靠自己。
雖然可以找一些短工掙生活費。
但是……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每天在那兩三平米的地方活動,不見天日,與被囚禁有什麼區別。
如果將來要過那種生活,倒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所以,計劃了幾種謀生方法後,萇心想到了售賣符籙。
今天晚上,就是第一次的交易時間。
到了晚上,萇心換上衣服,背著包直接出門去了。
交易的時間和地點都是萇心定的,地方距離這裡不遠,就在山坡外的樹林中。
萇心等了不到五分鐘,便來了一個人,穿著寬大的黑色風衣,帶著帽子、墨鏡,還有口罩。
對方打量了一眼萇心,故意壓低聲音,「我要先驗貨!」
「可以!」
說罷,萇心扔出一隻盒子。
蟈蟈從盒子中飛出,周身流動著幽藍的光澤,划過夜空,沖向來人。
那人沒料到這草符的威力如此驚人,忍不住後退兩步,同時抬手去接蟈蟈。
卻不想那蟈蟈力量極強,將他的手撞的生疼。
他心裡驚喜,這草符的威力竟然如此不同。
以前他也接觸過一些繪製成功的草符,但威力比起眼前卻弱了許多。
而且……他暗暗一笑,對方這是給了自己一個下馬威。
他摘下墨鏡,露出一雙狹長的眼睛,「前輩,這符籙不知道定價如何呢?」
從他的角度來看,萇心周身縈繞著一團黑霧,依稀只能看出高挑且有些消瘦的身影,看不出男女。
但見對方釋放的法力氣勢驚人,想來其修為應該極高。
當今世上,玄門中能達到這種程度的,年紀多半也有數百歲了。
叫一聲前輩,是應該的。
價格是萇心早就定好的。
來之前,萇她已經已經查過外面的價格。
尋常的草符售價在十萬到二十萬之間。
江文音曾經誇讚過萇心符籙的威力極高,這樣的威力,如果放在過去,並不特殊。
但是如今天地間六氣日漸稀薄,正氣不如邪氣。對比起來,她的符籙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所以,她的符籙值得更高價格!
萇心道:「三十萬,十枚起售!」
那人沒有絲毫猶豫,立刻答應道:「可以,我要二十枚,稍後,錢會打到前輩提供的帳戶上,您記得查收。」
二十枚草符成功交易。
離開前,那人忽然摘下口罩,露出一張不年輕的臉,「前輩,晚輩姓嚴,來自江州嚴家,將來前輩如果有東西出售,不妨先到我嚴家來,我們一定會給前輩滿意的價格。」
說完,那人便將其與十九個草符收走,離開了。
萇心的帳戶多了六百萬的收入。
這帳戶也是江文音教的,用境外身份開的國外戶頭。
就算有人想查,也找不到她的頭上。
如今,她所學所知,幾乎全部來自於江文音這半年的教導。
謀生的方法,自保的力量,對人間規則的探索。
如果沒有她的指點教導,即便封印開啟,力量覺醒,她也絕做不到如此從容。
第一個人離開後,萇心又交易了兩個人,總共賣出四十五枚草符,收入一千三百多萬。
這些錢足夠她生活很長時間了。
交易完之後,萇心去了別處。
山林很大,夜裡時而不時有一些小動物出來覓食。
萇心又見到了白天見過的小黑貓。
它現在的模樣比起白天悽慘了很多,皮毛外翻,身體不自主地抽搐,奄奄一息。
它張著嘴,眼睛祈求地望著萇心,因為沒有了舌頭,嘴巴涎著血,無法叫喊。
看到萇心後,嘴裡發出怪異的「咕嚕咕嚕」聲。
萇心停住了腳步,蹲在小黑貓面前,手指輕輕觸碰它的耳朵、它的腦袋。
這是它身上唯一完好的皮毛。
「你想讓我殺了你?」
從它的眼神萇心覺得自己讀懂了它的需求。
小黑貓像是聽懂一般,眨了一下眼睛,「咕嚕咕嚕……」的聲音不絕。
在如墨的黑夜中,雜亂的樹林中,淒涼且詭異。
「活著很痛苦,是嗎?」
它的腹部被利器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內臟大部分裸露在外面,上面沾著泥土,似乎已經在這裡很長時間。
救不活了!
是什麼人做的?
是白天那個拿著弩弓的男孩嗎?
在野外生活的野貓,比起尋常的小動物更加靈敏,更善於躲避危險。
尤其這裡草木繁盛,尋常的方法極難追逐到它們。
但有弩弓就不同了。
萇心看著小黑貓身上的傷口,很難想像,這么小的身體,竟然能承受數百道利箭的劃痕。
每一道劃痕都發泄的暴戾,代表著無能與懦弱。
代表這人無法對抗真正傷害他們的人,轉而將戾氣發泄到更弱的對象身上。
欺負一個柔弱的小動物,凌虐之後,卻故意不結束它的性命,讓它清醒地感知痛苦,一點點地感知死亡的來臨。
這不僅是無能,更是他人性中的惡!
忽然,小黑貓的身體上開始冒出黑氣。
它的痛苦越多,黑氣越濃郁。幾個呼吸間,從一小團,變成一大團。
它身下的被血染紅的草,在那黑氣籠罩之下,肉眼可見的發黃、枯萎,而後化作灰燼。
萇心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非常平靜,她的手依舊輕輕地撫摸著小黑貓的腦袋,柔聲細語,「所以,現在不需要我來結束你的痛苦了,對嗎?」
小黑貓不會說話,卻將腦袋放在萇心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