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邪神兩個字的時候,璽王昭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戾氣。
然而,無論她怎麼問,萇心都不肯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並非她有多維護江文音,有些事情總要判斷之後,再有結論。
璽王昭沒有繼續追問,只要找人查一查萇心近半年來的行蹤,總能找到那人的蛛絲馬跡。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讓萇心的力量激發到如此程度,想要做到這一點,必定對萇心的情況極為了解,同時知悉她計劃之人。
她心裡隱隱已經猜出那個人的身份。
這世間,除了她,再沒有第二人。
「你不願意說,我不會逼你,但是這杯硃砂,你必須喝。」
萇心抿唇,盯著面前玻璃杯中的紅色液體,眼中依舊帶著強烈的抗拒。
該說的,璽王昭已經說了。
道理她都懂,但是……萇心艱難地伸出手,拿起玻璃杯。
苦大仇深。
要不要喝?
她問自己。
璽王昭看著萇心抗拒的表情,並不覺得意外。
那股渾濁之氣在她靈台之中,會自發乾擾她的意志,讓她本能地抗拒任何不利於它的東西。
如果她意志力差,抵擋不住欲望,就會進入永無休止的墮落。
最終,萇心將杯中的硃砂一飲而盡。
喝下去的那一刻,瞬間感到一股火辣辣的疼,直衝腦門。
一根手指突然點在她的眉心。
「靜氣凝神,虛靈頂勁,引氣到督脈、任脈到中丹田!」
萇心聽著耳邊的聲音,順著眉心的力量開始引導身體中的靈元,果然痛苦開始緩解,一股清氣從靈台中生成,化成一股青芒繞著她的靈台四處游弋。
就在這個時候,靈台的一處,一股灰色的氣體緩緩成形,似乎非常懼怕那道青芒。
萇心以為青芒會攻向灰氣,但是青芒反而停在另一處,與灰氣互成犄角之勢。
眉心的手指被璽王昭收回,萇心緩緩睜開眼睛。
「不錯,」璽王昭贊了一聲,「沒想到你還有幾分意志力,我以為你會抗拒到底。」
「我抗拒到底會如何?」
「那樣的話,我就只能強迫你喝了。」
萇心臉黑了一下,就知道會這樣。
「接下來,我會讓阿秋每天給你準備一杯,喝完之後按照剛才我教你的方法運轉靈元,相信用不了多久,你靈台中的那道邪氣便能散去。」
萇心聽話的點頭,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遲疑道:「我快開學了,我得去上學。」
這一句話讓璽王昭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上學?」
「對,我考上大學了,再過幾天我就要去學校報到。」
萇心目光露出怪異的神色,心裡吐槽這人和她的名字一樣,古老且脫節,可能太久不往外面去,連學校這種基本常識都不知道。
看在方才她幫了自己的份上,萇心耐下心,給對方科普外界的人為何要上學,以及她將要去的學校。
璽王昭並不是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
早些年,她也是過過幾天清閒日子的,那時候偶爾會到外面去。
後來,事情越來越糟,她便再沒有清閒日子過了。
如今她的生活中,已經很久沒有上學的概念,只有存亡!
雖然瀛墟中有年紀小一些的孩子,但是她常年在外,極少與那些孩子相處,只有阿秋,因為她姐姐的緣故,多一些交集。
想到阿秋,她記起來前些日子,中荇說要送阿秋去什麼學校。
對了,徐無鬼的學校!
徐無鬼與璽王昭交情一般,但與中荇交情極好。
中荇全名中荇玉,是阿秋的姐姐。
璽王昭打算先去找中荇問一問情況,心裡存了主意,她讓萇心回去休息,離開之前她給了萇心一本書,讓她儘快看完。
萇心離開之後,她來到屋外的懸崖處,目光凝重地盯著下方的蝙蝠。
下一刻,她抬起右手,在空中打出一道法印,法印符光流轉,如流星沖向下方的蝙蝠。
蝙蝠受本能影響,聚集在這裡,此時周身忽然燃起銀色的火苗。
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化作灰燼。
解決了蝙蝠,接下來便要解決萇心上學的問題。
原本她這次回來,打算將萇心帶在身邊,可是以如今的狀況她必然分不出太多精力來教導萇心。
與其這樣,倒不如送她去上學,等到將來再將她接回來。
尤其以萇心如今的情況,入世對她是最好的選擇。
當初她把萇心留在外界,初衷便是希望她能多與普通人接觸,以入世之道來練就其心。
只是如今再來看,有些事情再如何避免,但冥冥之中卻早已經註定。
短短兩次接觸,她已經感知出來萇心如今的性格,也不知道對將來是好還是壞。
璽王昭遙望天上的星星,北方女虛二宿,忽明忽暗,讓人看不真切。
阿秋的家在一處山谷,阿秋的姐姐中荇玉正在藥房裡製藥。
聽到璽王昭說完來意,大笑起來,笑完之後拿出一張名帖。
中荇玉指著名帖,道:「徐無鬼這個人,近些年脾氣越來越古怪,如果讓她知道你家那小丫頭的身份,必然要多許多麻煩。所以,你回去後最好再教她幾種掩蓋身份的方法,在讓那小丫頭拿著這份名帖,以我故交小輩的身份入學。」
說完這些,她又說起了哪所學校。
「徐無鬼的學校跟咱們這裡一樣,半隱秘,半公開。但是,世人只知其表卻不知其里。徐無鬼這個人極有本事,這些年她別的事不做,所有精力全用來辦學收徒,如果有她來做小丫頭的老師,對她的將來一定大有好處。」
中荇玉對那學校了解極多,去屋子裡倒了一壺茶,兩個人一邊喝茶,一邊說。
一壺茶喝完,事情才說了一半。
中荇玉微微一笑,眸光中多了一些慈色,「阿秋一直想到外面去看看,我這個做姐姐的不好攔她,雛鳥長大總要經歷風雨。如今有你家的那小丫頭做伴,我也能多放心一些。」
……
……
PS:補充一點,我故事的背景有一部分來源於上古神話,但是又結合了一些民俗,以及我自己對神話和歷史非常淺薄的看法。
歷史上絕地天通發生在少昊之後,那個時代屬於神權時代,少昊把神權分散化,後來絕地天通後神權又一次回到貴族手中。
權力爭鬥先不說,這個時代其實是無可爭議的母系時代。
後來三皇五帝,羲和洗十日。很多後代歷史都把這個時候定義為父系社會,但邏輯混亂,羲和明明是官職名稱卻成了黃帝的老婆。有一些女性明明不是同一個時代,還是要歸到黃帝老婆的名份。從漢代開始,歷史不停地改,尤其清朝最離譜,壓根沒法理清楚。
我看不下去。
所以,我現在總結的都是從山海經,以及雜談中挑選的片段,個人單方面把這段歷史依舊屬於母系時代。
小說本來就是虛構的,我虛構的骨架來自我的想像。
請大家不要太尋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