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安靜的好像一潭死水,針落可聞。閱讀
姜懷遠壓抑急促的呼吸和心跳,握指成拳。他有滿肚子的話想問,想說,但不知為何到了嘴邊,竟都變成裊裊青煙消失不見,由於太過震驚,他愣在原地好一會,直到雙腿麻木,才拖著無力的身子悄無聲息出了房間。
屋外,正是月涼如水,遍地銀霜。冷風呼嘯而過,姜懷遠縮了縮身子,他回頭望一眼房間,終是搖頭走向遠處。
偌大的王府,一時間他竟不知該去何處,只得沿著長廊漫無目的地走。
自從與程意退婚後,關於姜鶯的婚事姜懷遠想過許多種可能。姚景謙,親朋好友的侄子兒子,他全部都考慮過。在姜懷遠心裡,女兒只要不遠嫁留在他身邊,對方品行端正就算窮的叮噹響也沒事。他想過千種萬種可能,唯獨沒想過沅陽王。
六年前姜芷逃婚的事鬧得太大,那之後沅陽王府和姜府的關係一直緊張,也是今年才有所緩和。姜懷遠雖感到抱歉,但從未有過讓姜鶯與沅陽王結親的意思。
一來隔著姜芷這層關係惹人閒話,二來在姜懷遠心裡,對於姜鶯來說沅陽王確實不算什麼好的夫君。
他清楚這位沅陽王的性子,也清楚姜鶯的脾氣。沅陽王冷血無情,宛若一塊無瑕的美玉,但正因為太過完美才讓人心生畏懼,這樣的人生來就是該被仰望的。而姜鶯呢,驕縱的小性子一大堆,睡不飽覺都能撒氣,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怎麼能走到一塊呢?
因此在過去幾年,在為姜鶯擇夫這件事上,姜懷遠一直秉承一條原則:要好拿捏的!
姜鶯任性不打緊,反正有他在,為她找個好拿捏的男子,以後還敢欺負姜鶯不成?可想而知,瞧見姜鶯握著沅陽王手掌,那副柔情蜜意的模樣,姜懷遠有多震驚。
沅陽王做他的女婿,他們兩到底誰拿捏誰啊……
這兩人到底怎麼勾搭上的姜懷遠暫時不知,他心裡亂的好一團麻線。這件事,到底是姜鶯單戀沅陽王,又或許……是沅陽王蠱惑在先?
*
房間內,燭火即將燃盡,光線又暗下幾分。
姜鶯默默流了一會眼淚才歇,她紅著眼睛突然覺得冷,便關上了房門。
不多時,小鳩端著膳食進屋,勸說:「二姑娘多少吃一點吧,如今殿下受傷還需你日夜守著,別殿下沒好你又病了。」
這麼一勸,姜鶯才坐到桌前。她勉強用了一碗白粥,對小鳩道:「你去煎藥,煎好了送過來。」
方才大夫走時開了方子,這會不知道抓沒抓好藥。小鳩趕忙稱是,匆匆跑出去了。
姜鶯搬動一條小凳坐到床邊,靜靜凝視這個男人。朝夕相處這麼久,姜鶯極其熟悉他的性子,這是個驕傲的男人,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樣子,此時見他虛弱地躺在床上,她還覺得不真實。
她總覺得沅陽王殿下是強者的代名詞,好像世間什麼困難在他眼前都不值一提,然後現在才反應過來,再強大的人,在刀劍面前,也不過一具□□凡胎罷了。
守了兩個時辰,床上的人忽然眼皮動了動。王舒珩不知昏睡了多久,他睜眼,便看到昏暗燭火下,少女握著他的手滿臉淚痕。
姜鶯見他睜眼,顫著聲音喚了一句:「夫君——」說著她又道:「夫君等著,我去找大夫再來瞧瞧。」
王舒珩手無力地拉住了,搖了搖頭。明明已經傷成這樣,他唇角卻漾起一絲笑意,說:「不急,先餵我一點水。」
「夫君等一等。」
姜鶯跑去桌邊倒了一杯水,放在唇邊試了試溫度,才小心翼翼遞到王舒珩唇邊。
喝過水,王舒珩乾澀的嗓子好了些,他看著姜鶯笑道:「哭什麼,小花貓。」
「夫君怎麼傷成這樣?」
說起這個,王舒珩卻沉默下來。按照計劃,今日一事原本十分順利。但楊徽此人疑心太重,一聽說幽州城外幾處養私兵地點被襲,就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人擺了一道。
他府上的私兵數目超出預料,下令封府著人徹查的同時,姜懷遠等人自然成為眼中釘。出逃的時候亂成一團,王舒珩既要顧及自身又要顧及姜懷遠等人,就是三頭六臂也應付不過來。更何況楊徽認出他的身份,當即叫囂要取下他的人頭。
當然,這些兇險的過程王舒珩不欲講給一個小姑娘聽,無所謂道:「沒事,這不是沒死嗎?」
一聽死這個字,姜鶯就嚴肅道:「不准這麼說,我要夫君平平安安的。」說著,她在王舒珩被剪碎的外衫上尋到那隻平安扣,氣急敗壞道:「這東西沒用,下次我去廟裡求個靈驗的。」
王舒珩被她孩子氣的行為逗的一笑,說:「好了,去叫大夫過來。」
姜鶯這才想起正事,趕緊出門找大夫。沒一會大夫進屋,重新在傷口上撒了一些凝血的藥粉,又換了包紮的布條。望著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姜鶯愈發心疼了。
這一夜姜鶯守在床邊,不知何時抱著王舒珩胳膊睡著了。翌日幽王回府,第一件事就是來看王舒珩。
「多虧沅陽王的妙計,五處養私兵的地點已被繳獲,本王生擒楊徽,一切等候沅陽王發落。」
後續事務有幽王料理,也沒什麼需要王舒珩操心。便讓幽王先關押楊徽,等他傷好一些親自押送回汴京。
才送走幽王,就見姜鶯提著一隻食盒進屋來。今日一早她讓小鳩去集市買來烏雞,搭配枸杞黃芪熬了三個時辰才好。
姜鶯把湯盛出,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地餵王舒珩喝,「我親手做的,夫君嘗嘗。」
這話王舒珩明顯不信,挑眉:「你做的?」
謊話被揭穿姜鶯也不害羞,反而理直氣壯道:「食材是我讓小鳩去買的,湯也是我親自在一旁守著熬製,怎麼不能算我做的呢?」
她那雙纖白的小手,一看就知什麼也不會。王舒珩沒打算真讓小姑娘洗手為他做羹湯,他道:「召福泉來伺候就成,你回去歇著吧。」
姜鶯哪裡肯走,調羹輕輕攪動湯汁,說:「福泉叔叔也受傷了呢,照顧不了夫君。」
「幽王府那麼多人,那就讓別人來。」
這便是不想讓她在一旁伺候的意思,姜鶯心裡委屈極了,明明以前在王府時夫君生病她也伺候過的,她撅著小嘴問:「夫君是覺得我侍奉不好你?還是嫌棄我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王舒珩道,「現在還在幽王府,不怕我們的事被被人發現?還有姜老爺……」
說起這個,姜鶯心口猛地一跳,昨晚瞧見王舒珩受傷,那瞬間她腦袋一片空白,什麼都顧不上了。姜鶯心裡忐忑,她那副緊張兮兮的樣子,爹爹不會看出什麼了吧?
王舒珩這次傷的很重,喝水吃藥都要人伺候,他忍著疼痛抬手,說:「你若實在擔心就回去吧,我自己來就成,反正這段關係就是見不得光……」
等了片刻,不見姜鶯走,反倒端起盛湯的瓷白碗。她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堅定道:「被發現就被發現,到時我去和爹爹說。」
「不怕了?打算帶我見岳父了?」
姜鶯搖頭,「本來也沒怕。」說罷她餵王舒珩喝湯,餵了幾口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美目瞪圓嬌嗔:「夫君是故意的這麼說的,你……你算計我!」
他就是故意算計她!
王舒珩笑,「那也是你自己願意讓我算計。」他這傷可不能白受,王舒珩依稀記得,昨夜混亂中他腹部的傷,有一箭還是為姜懷遠擋的。
他不是聖人,抓住對方弱點自然要加以利用。王舒珩躺在床上,一臉無辜:「怎麼,我都傷成這樣了還要怨我不成?等過幾日我再好些,就把姜懷遠請過來,我親自和他說。」
姜鶯也不知生氣還是害羞,小手不輕不重在他肩頭敲了一下。她想到什麼,又說:「還是趁你病著和爹爹說吧,說不準爹爹看你傷的那麼重,就下不去手打你了。」
這麼一想……好像還真有點道理。
餵完烏雞湯沒一會,王舒珩便睡過去了。姜鶯提著食盒出來,徑直去找姜懷遠。方才走到半路正好撞上人,經過一晚上的自我調解,姜懷遠好像更煩躁了。
他約莫昨夜沒睡好,眼下一片烏青,看上去喜怒難辨。
「爹爹。」姜鶯有幾分心虛,還是梗著脖子道:「我有事同爹爹說。」
姜懷遠瞪她一眼,「正好,我也有事問你。」
父女兩便去了姜鶯的小院,一路上,姜懷遠看到姜鶯手上拎著的那隻食盒,他猜到什麼,不禁冷哼一聲。
甫一進屋,姜懷遠開門見山問:「你和賢弟……和沅陽王到底怎麼回事?」昨晚姜鶯哭成那個鬼樣子,姜懷遠也是後來想想才恍然大悟,姜鶯擔心的不是他,而是沅陽王!
姜懷遠更生氣了!
然而不等他發怒,姜鶯就一五一十全招了,「是真的,就是爹爹想的那樣。」
這麼直接地承認,倒把姜懷遠噎的夠嗆,他好半晌才說出話來,明知故問:「什麼樣?我想的你們就是侄女和小叔叔,還能什麼樣?」
他聲音拔高几分,姜鶯嚇得身形一晃。她低著頭,說話卻是一如既往的清晰:「不是侄女和小叔叔,我喜歡沅陽王殿下,殿下也喜歡我,我們……我們想做夫妻。」
話音剛落,就見姜懷遠捂住心口。他不斷地深呼吸,好一會才平復怒氣,用平靜的語氣問:「鶯鶯,你告訴爹爹,是不是沅陽王強迫你的?或者他引誘你?你大膽說,爹爹替你做主。」
姜鶯抬眸與他對視,鄭重地搖頭,「說起來,是我先冒犯的沅陽王殿下。先前不是說我失憶那段日子,把一個人錯認成夫君嗎?我……我就是把沅陽王錯認成夫君的。」
面前的中年男子一動不動,好像被雷劈傻了。他糾結了一晚上,沒成想是自己女兒先動的手?「你……那沅陽王有甚好的?」姜懷遠不知道怎麼說了。
姜鶯趁熱打鐵,她知道爹爹的性子,總是防著她被人騙,嘴上對沅陽王挑刺,但實則對人家滿意的不得了,要不然也不會與人家結拜做兄弟。
她試探問,「爹爹,你到底不喜歡沅陽王哪一點呢?莫非,是覺得拿捏不住他?」
姜懷遠被猜中心事,眉頭一凜。他不光覺得拿捏不住那位,還有姜府與沅陽王之間……亂七八糟的關係。
「爹爹——」
眼瞧著姜鶯要撒嬌,姜懷遠冷哼一聲,「去去去,這事我還沒點頭呢你就胳膊肘往外拐,還是不是我女兒?」
姜懷遠甩著袖子走了,他決定這幾天避開姜鶯和王舒珩,先冷靜一下。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臘月初十。這日幽州城罕見的晴空萬里,太陽當空映照著皚皚白雪,天卻寒冷依舊。
先前,王舒珩叫人把楊徽在幽州城養私兵,貪污的罪證派人送往汴京,不出幾日便收到聖上的旨意。這天一個藍袍白面的太監被人迎著踏進幽王府來宣讀聖旨。
這人是聖上跟前的一等太監劉永才,聖上派一等太監遠赴幽州,對沅陽王信任可想而知。劉永才一路風塵僕僕,幾乎是帶著聖上的旨意馬不停蹄趕路,據說馬都累死了三匹。
幽州城這種小地方,鮮少能被天家注意,劉永才帶著汴京的人才入幽州城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幽王府內,眾人已經得知聖旨到的消息,幽王帶領眾人在門口跪拜。這趟聖旨有兩份,其中一份是幽王的,聖上念他此番有功,特加封為親王,賜黃金,珠寶不等。
自從幽王被派到幽州,已經多年不曾接過聖旨,要不然楊徽一個長史也不敢於他作對。幽王府謝恩,起身時對著劉永才謝了再謝。
劉永才宣讀完一道聖旨,又來到屋內見王舒珩。經過幾日修養,王舒珩傷好了許多,但起床還是困難。
不等他動身,劉永才便上前道:「陛下有令,體恤沅陽王重傷不必下跪接旨。」
這等殊榮,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眾人皆被驚的說不出話來。然而沅陽王的殊榮不僅於此,只聽聖旨上說,封沅陽王為天策府上將,賜良田萬畝,更享隨時出入皇城的便利。
天策府上將於尋常百姓而言可能陌生,但凡讀過點書的人就沒有不震驚的。天策府乃位於三公之上,是大梁武將的最高官職,可自置官署,選拔人才,用權傾朝野來形容也不為過。
年初王舒珩從北疆回汴京時才被封賞過,如今已是封無可封,聖上才賞了天策府上將一職。
年紀輕輕坐擁此等榮耀,在場的人既畏懼,又羨慕。然王舒珩平靜的很,只是起身接旨,恭敬地拜了三拜。
「聖上聽聞殿下受傷,賞賜雪參補品若干,還准殿下養好傷後再入京謝恩。」
王舒珩再次謝過,幽王府眾人客客氣氣送走劉永才後紛紛向他道賀,王舒珩只得讓福泉去應付。
那頭,眾人忙著道賀,姜懷遠卻不淡定了。知道姜鶯和沅陽王的事,這幾日他就一直憂心忡忡,現在一聽沅陽王身居高位,更加慌張了。
「嫁給一個這樣的人,以後你們鬧彆扭沅陽王有天子撐腰,你呢,只有爹爹撐腰。鶯鶯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姜鶯腦子懵懵的,先前她就知沅陽王權高位重,如今面對天子聖旨,才近距離感受到這一點。她一面覺得沅陽王好厲害,一面又覺得爹爹說的有幾分道理。
別說欺負不欺負,就單說婚事,汴京不知多少想嫁他的女子,若以後她跟著沅陽王去了汴京,諸如明萱那樣的人只怕不會少,若再納幾門妾室什麼的……
想到這些,姜鶯心裡就堵得不行。
這天福泉來給王舒珩送藥,藥還燙先放在一旁,最近忙於應酬,王舒珩這才想起姜鶯已經好幾日不曾到他屋裡來了。
這小姑娘又怎麼了?王舒珩不解,前幾天不是還鬧著要嫁給他嗎?如此,王舒珩只得吩咐福泉去請姜鶯。
直到傍晚,姜鶯才挪著小步子進屋。她被冷風吹了一路,進屋臉紅撲撲的,裹著一條雪白披風,越看越像一隻膽小的兔子。
「過來。」王舒珩招手。
等了一會才見姜鶯慢悠悠過來,她坐在床側,王舒珩自然而然攬過她的腰,一隻手捏捏她的臉,笑道:「誰惹你生氣了,氣成這樣。」
姜鶯揉著手絹,「沒有誰惹我生氣。」
這姑娘心裡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一說謊他就能看出來,不禁道:「這幾日我傷好的差不多了,把姜老爺請過來,咱們的事我親自說。」
姜鶯沒告訴他自己先和爹爹坦白的事,她囁嚅道:「要不還是再等等吧。」
王舒珩莫名,「姜鶯,你不是想反悔吧?」
「我沒想反悔。」姜鶯趕忙說,「我……我就是覺得,需要再考察你一段時間,咱們的事就這樣定下,也太草率了。」
草率?王舒珩被這丫頭氣笑了,「姜鶯,你當初追著我整天喊夫君就不草率?你答應負責的!」
少女氣鼓鼓道:「以後你是不是都住在汴京了?」
天策府上將的聖旨下來,王舒珩以後自然要常駐汴京,原本他呆在臨安的日子就不多,今年若非遭遇姜鶯一事,也不會在臨安呆那麼久。
王舒珩大概能猜到姜鶯的想法,「你不想隨我去汴京?」
姜鶯也不是不願去。畢竟對她來說,只要有銀子花,有喜歡的人在身邊去哪裡都行。但一想到這人曾名動汴京,又想到爹爹的話,以後她被欺負誰護著她呢?
她苦惱道:「可是,聽聞汴京有好多喜歡殿下的女子。」
「臨安就沒有?」
姜鶯被他一句話噎住,下意識覺得這話對。他這樣耀眼的男子,在哪裡不招人喜歡呢。可轉念一想,又伸手在他胸前拍一下,「你真是沒臉沒皮。」
下一秒,她的小手就被握住了。王舒珩把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一下,「你到底在擔心什麼?本王還會欺負你不成?」
誰知道呢,姜鶯小生小氣說,可男人還是聽見了。在她小屁股上拍一下,「姜鶯,我以為我對你的喜歡表現的夠明顯了。」
「我……我很小氣的。若以後你要納妾,先給我一封和離書,我自己回臨安。」
王舒珩捏她的臉,「放心吧,不會給你那個機會的。」
兩人已經好多天不曾親熱過,眼下無人就有些把持不住。王舒珩躺在榻上,只著單薄的裡衣。他的腰腹上都還纏著布條不便行動,便攬著姜鶯腿彎把人抱到身側。
姜鶯在上他在下,從她的視線望過去,就能看到王舒珩的脖頸,和隱隱露出的胸膛。
不知怎的,姜鶯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剛到王府的時候,那時姜鶯一心認定這人是自己的夫君,親親抱抱,還看過人家不穿上衣的樣子。回想起這人上身流暢的線條,姜鶯不禁臉一熱。
「在想什麼?」王舒珩摸了摸她的耳垂。
姜鶯又結巴了,「沒……沒什麼。」
房間內溫度不知怎的忽然升高,繾綣曖昧,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其間流動。
沉默許久,王舒珩調情般勾住她的下巴,「親一下?」
雖是詢問的語氣,但姜鶯已經做好了被吻的準備,她安靜的等待,心裡還有一點甜。可等了許久,還是不見眼前這人行動。
姜鶯蹙眉,「為什麼不親?你到底行不行的?」
很顯然,王舒珩眼下不行。以他現在的姿勢,若想親姜鶯得費點勁。但他懶得動,便道:「這次讓你主動。」
說罷盯著姜鶯,逼迫她上前。
兩人以前親近過許多次,但大多時候王舒珩是主動的那方,姜鶯雖然也親過抱過,但都只是蜻蜓點水的那種,要她主動……還是有點困難。
「快點。」王舒珩催促,輕輕在她小屁股上又拍了一下,極其輕佻。
被那樣一雙深邃眼睛注視著,姜鶯無法行動。她只得小聲道:「你閉上眼睛。」
這次王舒珩很聽話地閉眼,姜鶯抿唇深呼吸緩緩湊近。兩片唇邊貼近,再自然而然地融合,交纏。
王舒珩手掌扣住她的腦袋,就著姿勢吻的愈發深入。
吻到半晌,姜鶯扭過腦袋透氣,兩人正糾纏的難捨難分,只聽身後乍起一身咳嗽。
聲音不輕不重,但警示的意味十足。兩人雙雙扭頭,只見姜懷遠不知何時進來的,眼裡迸射著火花,眉頭豎起一副找人算帳的架勢。
姜鶯嚇得渾身一顫,倒是王舒珩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以作安撫。
姜懷遠聲音如沉雷滾動,壓抑著什麼,他道:「姜鶯,你出去,我與沅陽王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