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2024-08-23 06:20:25 作者: 楠知北
  翌日便是回門,念及二人才新婚,姜府和王府距離又近,一大早姜府就派人來傳話說不用急,趕在午膳之前到姜府就是。閱讀

  臥房內,姜鶯想急也急不來的。

  昨夜折騰了兩回,她身上又添新痕,這會醒來腦子依舊是迷迷糊糊的。男子和女子天生在體力上就有差距,姜鶯才動了動,腰間的手就收緊了。

  她還在王舒珩懷裡,仰頭就能看見對方精緻的鎖骨,再往上,就是喉結。不知怎的,姜鶯腦海中忽然浮現夫君情難自抑時,上下滾動的喉結,近距離看還挺漂亮的。

  鬼使神差般,她緩緩湊近想親一口,怔了怔又覺得沒那個膽子,只得偷偷摸摸縮回來。

  這一來一回動作極輕,姜鶯自認為沒被發現,沒看見闔眼的男人唇角弧度又深了幾分。

  「想親?」才剛醒不久,王舒珩嗓音低沉。

  被猜中心思的姜鶯有點惱,嘴硬道:「哪裡?夫君想多了?」她完全不知這人何時醒的,做壞事總能被他逮到,「夫君下次醒了能不能先睜眼,每次都忽然開口說話嚇我一跳。」

  其實王舒珩早醒了,只不過捨不得懷中溫香軟玉,才又閉上眼睛陪她再睡一會。眼下被倒打一耙,他上手撓姜鶯腰間的痒痒肉,懶懶道:「我若睜眼,你不就不敢做壞事了?」

  姜鶯怕癢,被他撓的身子縮成一小團咯咯笑著求饒。小姑娘聲音和身子一樣軟軟的,格外勾人,說出來的話卻硬氣的很:「什麼壞事?我什麼都沒做。」

  鬧了一會,王舒珩單手支起下巴,望她的眼睛眸色漸深,「真不想親?」

  姜鶯有骨氣地搖頭,「不想親。」

  昨晚才親過,說的好像她不知滿足一樣。

  下一秒,男人欺身而上,擷住她的下巴親親吻了一下。王舒珩淡淡道:「可我想親。」

  視線相對的瞬間,姜鶯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不知不覺中,她的臉已經紅了,王舒珩倒是淡定的很。

  姜鶯想,這個男人太會說話了。隨便一個眼神一句話,都能讓她心如鹿撞。再反觀她,相比之下就笨笨的……

  好丟人!

  她在王舒珩直勾勾的目光中起身,忍住慌亂要下床梳洗。姜鶯睡在里側,下床勢必要跨過王舒珩,她才抬腿就被人握住了腳踝。

  小巧如白玉般的腳踝盈盈一握,秀氣又可愛。王舒珩輕輕捻著,道:「這就要起了?」

  不然呢?

  窗外天光大亮已經不早了,但看王舒珩的目光還是不緊不慢,姜鶯提醒:「今日要回門,去晚了爹爹該說你。」她說完,見對方還是拽著她的腳踝沒什麼反應,故意尖著嗓子警告:「可不能再亂來了。」

  小姑娘那副擔憂的樣子,讓王舒珩忍俊不禁。他本來也沒打算做什麼,遂裝傻充愣:「亂來什麼?」

  「就……」姜鶯頓了頓,昨夜畫面在眼前一閃而過,說話又結巴起來:「你……你自己想。」

  話音才落,王舒珩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兩聲,他的小妻子真是越看越可愛。

  他鮮少這麼爽朗的笑,門外等候侍奉的小鳩和茯苓不明所以皆是一愣。小鳩望望時辰,正在糾結該不該催一聲的時候,裡頭傳來姜鶯的聲音:

  「小鳩,快進來。」

  那聲音急急忙忙,像是為了躲避什麼。二人進屋,姜鶯已經穿好鞋襪站在一旁了,倒是沅陽王眸子笑意未消,靜靜望著她。

  「快點起床。」姜鶯狀作生氣,才見王舒珩下床,曲起食指走近在她腦門不輕不重敲了下。

  兩人分開梳洗,姜鶯換好衣物讓小鳩伺候著綰髮和上妝。她還在糾結選哪支珠釵的時候,王舒珩已經收拾完畢在一旁等他。

  珠釵每一支都華貴非常,樣式也好看,姜鶯便道:「夫君來幫我選。」

  王舒珩走近,一眼便看到一隻金海棠珠花,他手指一點,「這個。」

  「那就選這支。」

  姜鶯還披散著烏髮,她的頭髮細膩柔軟,好像一截光滑的綢緞,夜裡睡覺時王舒珩就發現了。

  小鳩先用玉齒幫姜鶯把頭髮梳整齊,要上手綰髮時姜鶯忽然生出一個念頭,道:「不若夫君來幫我綰髮?」

  她本是隨便說說,哪知王舒珩當真點頭應允。小鳩遲疑了下,便讓到一側。

  綰髮於王舒珩而言真不算什麼難事,少時他便看過父親為母親綰髮,一些簡單的髮髻樣式還銘記於心。


  只是這綰髮,看著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姜鶯光滑如瀑的烏髮就像成心跟他作對似的,怎麼也綰不上。不是漏下一綹,就是不成髮髻。

  一時間,王舒珩焦躁,覺得比帶兵打仗還難。小鳩在一旁憋笑,而姜鶯只得咬著牙齒忍了又忍。

  夫君往日看上去斯斯文文,怎麼成親後倒像個武夫似的。昨晚在床上就罷了,現在對她的頭髮也不知輕重。

  姜鶯皺著瓷白小臉,小聲小氣道:「夫君,你弄疼我了。」

  聞言,王舒珩手一松烏髮瞬間散落,他怔了下,頭一次有點心虛,但認錯的態度還算誠懇,道:「是我的錯。」

  趁此機會,姜鶯便順勢說:「無妨,夫君的手是用來練兵殺敵的,是我唐突了。」

  王舒珩唔了聲,道:「下次有空多練練,為夫肯定能做好。」

  他誠心誠意,姜鶯卻心裡發怵,還是不要了吧,等夫君練會她的頭髮豈不是都掉光了?

  在王府收拾完畢,福泉帶上回門的禮物,夫妻二人這才出門往姜府去。也就幾步路的事,沒一會就到了。

  姜府門前,一家人已經已經等候多時了。今日是新娘子回門,姜府裝扮的火紅一片,喜慶程度與成婚那日不相上下。

  孟瀾,姜懷遠和姜楓皆身著顏色艷麗的衣服,姜懷遠整理衣冠叨叨念著:「也不知沅陽王會不會給鶯鶯受氣?我一個大男人不好問,今日私底下你好好問問鶯鶯。」

  瞧他那副緊張的樣子,孟瀾一笑,伸手幫忙整理領子,「應該不會的,沅陽王對鶯鶯的心意,這段時日你還沒瞧出來嗎?」

  「叫你問你就問。」

  且說著,姜鶯和王舒珩已經到姜府門口了。眾人望去,都有一瞬間的驚訝。

  平昌街緩緩而來的一雙男女,皆身著赤色華服,步調一致行走間露出銀白的滾邊。左側的男子神色冷淡,氣質沉穩,而身側的女子又唇若點櫻,說不住的靈秀嬌艷。

  二人走在一塊,身形容貌,甚至穿著配飾都說不出的般配,周遭一切都好像成了布景。

  孟瀾愣了許久,還是姜鶯叫她才反映過來。歡歡喜喜把新人迎進大門後,姜懷遠拉上王舒珩對弈,而孟瀾則帶姜鶯回房說話。

  新婦回門,姜家在臨安的家眷不多沒有大操大辦。孟瀾把姜鶯拉去院中,關上門就說起悄悄話來。

  「殿下待你如何?沒受委屈吧?」

  姜鶯搖頭,她和沅陽王不算盲娶盲嫁,這樁婚事兩人心甘情願,嫁過去自然沒什麼委屈。她低著頭,呢喃道:「殿下待我極好。」

  說著,臉上還浮起幾分嬌羞。

  她低頭的時候,恰好露出一截雪頸,那上面星星點點的痕跡落入孟瀾眼中,她不禁一笑。

  孟瀾道:「圓房了?」

  姜鶯一怔,嬌嗔道:「娘親,你怎麼連這個都要問呀。」

  「問問怎麼了?你若嫁過去三天還沒圓房我才該操心呢。頭一次如何,有沒有受傷?」

  一說這個,姜鶯就覺得房間溫度霎時變高了。眼下正是春天,她穿的明明不厚,但還是熱的慌。在孟瀾的逼迫下,她只得嗡嗡道:「沒有,殿下……很好。」

  說來說去,也只有這一個好字可以形容。她笨笨的,孟瀾輕輕戳了下她的額頭。

  母女兩自是有說不完的話,孟瀾忍不住囑咐說:「王府帳務,鋪子有沒有交到你手上?」

  在孟瀾眼中,新婦過門,即便與夫君圓房見過公婆都不能算真正被新家接納。只有掌管府中中饋,誕下子嗣才算站穩腳跟。

  姜鶯想到那把庫房的鑰匙,如實說:「帳簿還沒有交給我打理,不過王府大多數產業在汴京,夫君的意思是臨安不必費心。等到了汴京,我再與他說這件事。」

  管理府內庶務,這些事孟瀾都教過,姜鶯也沒什麼好怕的。

  說完府內中饋,孟瀾又道:「沅陽王今年二十有五,你嫁過去要趁早懷上子嗣。有了子嗣在夫家的地位才穩,就算以後妾室進門也無妨。」

  「趁著新婚燕爾趕緊懷上才是,若頭胎是個男孩就更好了,二胎再來一個女孩,湊成一個好字……」

  姜鶯被娘親念叨的頭疼,便說:「夫君說我還小,不急。」

  「小?你都十七了哪裡還小?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懷上你哥哥了。」孟瀾語重心長,「娘親還會害你不成?子嗣問題上要抓緊,你勾著他,讓他下不來美人榻……」


  姜鶯太陽穴突突地跳,在心裡默默道:哪裡需要她勾啊……

  母女二人聊了一會,前院便有人來叫她們去用膳。飯桌上都是一家人,沒什麼好拘束的。

  姜懷遠剛在王舒珩那兒輸了一盤棋,看女婿的神色不大對勁。拋開曾經賢弟的身份不說,姜懷遠對這位女婿是極其滿意的。

  畢竟沅陽王響噹噹的名號擺在那兒,年少成名模樣又好,但是輸棋後姜懷遠就一直在想,他這女婿也太剛正不阿了,和岳父對弈都不知讓兩步嗎?

  那對他的鶯鶯……豈不也是冷心冷麵的?

  想到這裡,姜懷遠不著痕跡地瞪王舒珩一眼。這個沅陽王,當初可是把他女兒拐跑了呢……

  他正腹誹,卻見姜鶯輕輕碰了碰王舒珩手肘,小聲說了什麼,然後下一瞬,王舒珩就夾起一隻蝦剝好,放到姜鶯碗裡。

  瞧見這一幕,姜懷遠眉頭才舒展幾分,孟瀾卻道:「鶯鶯,要體恤郎君。」

  「無妨。」王舒珩道:「本王體恤王妃也是一樣的。」

  傍晚兩人要回王府,姜懷遠和孟瀾眼中都有不舍。他們都知道,姜鶯很快就要跟隨王舒珩去汴京了,見面的機會是一次比一次少,把人送到門口不禁又多看了幾眼。

  相比姜懷遠和孟瀾的擔憂,姜鶯卻沒什麼感覺。在她心裡,只要和夫君在一起,去哪裡都是一樣的。

  春風徐徐,不溫不涼吹在身上很是愜意,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馥郁。

  走出幾步遠,姜鶯停下腳步,王舒珩回頭望她:「怎麼了?」

  「夫君低下身,我要你背。」

  王舒珩不是頭一次見識她的嬌氣,畢竟一個坐馬車都能磨破皮的人。他無可奈何搖搖頭:「怎麼,腿又疼了?」

  「不疼,但我就想讓夫君背。」姜鶯回答的理直氣壯。

  就幾步路,前頭就是王府了,但王舒珩還是依她弓下身子。下一秒,姜鶯就跳上了他的背,悅耳的笑聲在平昌街迴蕩。

  「去汴京前還有什麼想做的?」

  姜鶯忽然想起去年在千台廟許過的那個願望,千台廟果然靈驗,她許願要一個沅陽王這樣的夫君,月下老人就當真把本尊送到她面前了呢。

  她道:「不如我們去千台廟看看?」

  說起千台廟,難免想起姜鶯在那裡受傷的事。王舒珩早就想問姜鶯了,「去年五月初五,可還記得那日是誰把你推下石階的?」

  姜鶯搖頭,「我當時根本就沒有看清,但確實聞到一股香味,若再次聞見那股香味定能認出來。」

  王舒珩之前就查過這事,他心中有猜想,但一直找不到證據,兩人遂決定明日去一趟千台廟。

  事情定下,小姑娘趴在他的背上又開始撒嬌:「夫君真好。」

  「哪裡好?」

  姜鶯順著他的話答:「哪裡都好,我還不想回王府,夫君背著我再走一圈好不好?」

  「可以。」王舒珩十分好說話,接著又道:「反正晚上,本王都會一一討回來的。」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姜鶯一怔,心裡有種不妙的感覺。

  且說著,姜鶯在王舒珩背上掙扎著要下來。小姑娘一邊掙扎一邊叫囂:「放我下來——」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