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撤退

2024-08-03 01:18:07 作者: 因ta而在
  大樓的天台上米八直升機緩緩脫離了地面加速飛離,它留下了五噸重二百人份的武器彈藥的同時,帶走了幾十位輕重傷員。

  伊古斯和戰友看著漸行漸遠的直升機即將消失在地平線時,直升機突然做出了爬升動作。

  機身兩側釋放出的熱誘彈平鋪在飛機側下方,兩枚防空飛彈劃著名尾焰飛向了直升機旁的熱誘彈,它們從地面升上高空的過程中鎖定了更有吸引力的熱源。

  當火箭發動機加大馬力即將擊中目標時,熱誘彈的紅光暗淡下來,不再散發紅外信號。

  兩枚飛彈錯失目標後直直飛向遠方,直升機而後降低到了距離地面幾十米的高度,以機頭前傾的超低空突防姿態躲過了後續地面上射來的RPG和防空飛彈,直升機最終安然無恙的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之外。

  伊古斯和戰友轉過頭看向與他們同樣狼狽但頗有幹勁的友軍,各自提起了手中從機艙滑軌上拆下來的一挺PKM機槍。

  他們打退了叛軍的最後一次進攻,聚集在八樓和九樓的叛軍們急於攻取頂層而忽略了自己的後方,在遭到來自樓下的攻擊時他們驚慌失措的尋找目標,剛才還作戰勇猛的叛軍們頓時失去了戰鬥力。

  醫院裡撤離出來的一百多名士兵在頂層失守前衝進了大樓,兩股力量上下夾擊在極其短的時間裡,以交叉火力擊潰了樓里的車臣叛軍。

  當時的伊古斯已經扔完了桌子上的手雷,他正拿著配備的刺刀套在AK74的槍口上,見到同樣狼狽和疲憊的友軍時,他愁雲慘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

  此時的伊古斯正動員著那些經歷奔襲後剛剛歇息不久的士兵們,讓他們將樓頂的眾多武器彈藥搬下來分發。

  各層房間裡休整的士兵們接過彈藥箱後,撿起了地上的空彈匣坐在一邊填裝子彈,眾人都在難得的清閒中變得忙碌起來。

  醫院裡剩下的輕重傷員自知無路可走,於是便自願留在醫院裡防守到底,伊古斯他們則準備突圍出去。

  伊古斯加入了填裝子彈的隊伍里,機械的重複手上按壓動作的他忍不住思考起來,步兵戰車三十分鐘的路程,他們這些殘兵又要走多久?

  伊古斯嘆了口氣踩滅了第八個菸頭,轉而開始指揮起剩下的所有人。

  儘管他的軍銜只有少尉,職務則只是個指揮班級步兵的排長,但這裡比他軍銜高的都已經躺在了角落或是在外面殉爆的步兵戰車裡,因此他順理成章的作為代理連長指揮起新加入的士兵們。

  隊員們撿起了地上還沾有凝固血液的武器,將一個個從叛軍屍體上搜刮出來的彈匣插進攜行具和彈掛里。

  伊古斯讓眾人盡力帶上所有補給物資,他這樣做的原因是因為當他們踏出大樓的那一刻起,所有人就都失去了退路,只有突圍才能有一線生機。

  這群隊員們堅定的執行了他的命令,但休整並不意味著絕對安全,叛軍這邊也有動作。

  大樓外牆突然顫動起來,周圍的廢墟里飛出了十幾發火箭彈,它們從地面飛出在大樓外牆上炸開,十樓和八樓被炸出了幾個缺口。

  爆炸掀起的煙塵結束後,伊古斯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在漂浮的灰塵中招呼眾人拿上武器向樓下趕去,突圍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中開始了。

  伊古斯收起了腰間AKS74U的摺疊槍托,他和眾人一樣儘可能多的攜帶彈藥和武器,彈匣包里裝滿了就塞進彈掛,彈掛沒有地方就硬放進口袋。


  搖搖欲墜的大樓外牆似乎宣示著叛軍正在向這裡集結,做完準備工作的伊古斯和戰友提著機槍一刻不停的下了樓,AK74的PSG-1瞄具被他拆下來裝在了腰間短突擊步槍的防塵蓋上,為了不讓瞄具鬆動他用刺刀充當了螺絲刀,擰死了支架上的螺絲。

  所有隊員們都停留在二樓,人和人之間擠在一起等待著上方伊古斯的命令,背著SVD精確射手步槍的伊古斯提著手裡的PKM機槍,另一隻手把著的腰間AKS74U從樓上走了下來。

  他看著眾人望向他的堅毅眼神應然開口

  「既然敵人想要巷戰,那便用他們的戰術化整為零。」

  「敵人也曾是你們中的一員,他們比我們更了解你們」

  「所以若想活著衝出重圍,就要聽我的指揮。」

  他編排了二十幾個小組,並給小組各自配置了合適的組長,從這裡出去後的指揮需要手勢和暗號來協調,伊古斯給包括他在內的五部對講機,都調試到了統一的頻率以整合突圍隊伍的行動。

  在任務下達後士兵們分批從一樓的外牆缺口處快速通過了街道,進入了樓道兩側的建築廢墟中分散起來,在確定無人掉隊後伊古斯等人開始沿著街道前進。

  走在最後面的伊古斯望向不遠處的醫院,叛軍還在衝擊著那裡,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個連的蘇軍溜了出來。

  冷靜的沉默一直持續到隊伍前進到一處十字路口,街道兩側的隊員們隔著馬路在相互望著對方,在室內艱難穿行的他們此刻似乎是有些猶豫,自己要不要過去。

  幾輛步兵戰車分散的停在路口中間,道路上幾名車組成員的屍體尤為顯眼,身後醫院處的交火聲逐漸式微,他們快沒有時間了。

  伊古斯來到隊伍前方觀察了一會兒,最後決定快速穿過這件異常安靜的街道,他始終警惕著路上的步兵戰車,於是他並沒有讓所有人一次性通過,而是放了幾個前衛小組過去探查,伊古斯則跟著剩下的所有人關注起身後的戰況。

  前衛穿過路口來到街道的另一側後,所有人便開始動身,伊古斯一改往常走在隊伍最後的狀態率先穿過路口與前衛會合。

  他看著後面還沒走過街道的隊伍剛想按下對講機催促,便看到了路口中央步兵戰車的炮塔開始轉動,另一邊戰車發動機的噪音也從遠方的街道傳來,漸漸接近他們所在的街區。

  伊古斯立刻意識到這是個針對蘇軍殘兵的包圍圈,而輕步兵與步兵戰車的甲彈對抗只能帶來無謂的死亡。

  他抄起機槍翻進路邊的建築里,按下對講機後以最快的語速下達了最後一道命令。

  「所有小組不要驚慌,前方遭遇叛軍步兵戰車襲擊」

  「所有人以散兵隊形進入前方的廢墟,不要走大路,匍匐前進。」

  「自由接敵,不要戀戰!」

  另外四部對講機中傳來的話語中夾雜著BMP-2車載機炮有節奏的點射,小組長們很快傳達了命令,隊員們趁著步兵戰車還沒到達,拼命的跑向路邊的廢墟。

  但有些人倒霉的撞上了正面開來的步兵戰車,在機炮轟鳴聲中被打成幾塊的他們,可能會有一些小意見,但伊古斯聽不到他們的問候。

  在他鬆開對講機後,便看到了路中間的幾名隊員舉起步槍對著步兵戰車還擊,卻在頃刻間就失去痕跡的樣子。


  路口中央的步兵戰車碾過橫死街頭的幾名車組成員,隊員們和叛軍都動了起來,戰車軋過的地面上此時只剩下滿地的血跡和碎裂的肢體。

  伊古斯看見了從戰車車頂艙蓋上升起,隨風飄蕩的綠色旗幟,那是穆斯林的象徵,叛軍的標誌。

  易古斯毫不猶豫地將機槍架在了身旁的窗口,在戰車經過地面的顫動和子彈打在裝甲上的跳彈聲中,將照門和准心瞄準了舉著叛軍旗幟的車長,扣下了扳機。

  槍口噴射火舌將子彈灑向了幾十米外的步兵戰車,在打死車長並讓旗幟落在地上後,伊古斯的餘光望向了他們來時的方向,隨即他調轉槍口將子彈向他們來時的街道傾瀉。

  從醫院追來的叛軍步兵們被突如其來的子彈逼退被迫停下腳步,叛軍前方的道路上多了幾具死於全威力彈的屍體。

  交火聲在附近出現並逐漸激烈起來,叛軍注意到了這裡並咬了上來,而他也不必再遵守火力紀律和噪聲管理了。

  伊古斯在換上了最後一個機槍彈盒後轉移了陣地,他一改先前毫無章法的掃射,轉而趴在街道轉角處打開了雙腳架,用短點射攻擊路上的叛軍。

  突圍的隊員們各自朝著市中心的外圍武裝奔襲著,他們在路上擊退了好幾股試圖包抄的叛軍小隊,但對方仍然緊追不捨。

  眾人來到了一處拐角,他們身後的槍聲突然停了下來,醫院裡的新兵和輕傷員們徑直走了過去,而先前與伊古斯共同死戰的隊員們和醫院裡的老兵,則還保持著散兵隊形警惕著四周。

  小組長竭力呼喊試圖維持隊形,但一頭走上前的人中沒有人願意聽他的,走過拐角來到街道盡頭的眾人發現前方還有拐角,那裡的樓房被打造的像座堡壘一樣堅固。

  此時正對著眾人的樓房裡,兩個人高馬大的叛軍士兵扯掉了蓋在窗口旁AGS-17自動榴彈發射器上的偽裝網。

  其中一人蹲下身來將榴彈發射器對準了聚集的眾人,另一個叛軍士兵則在校準完成後按下了開火鍵。

  走在後面的隊員們和伊古斯的戰友,看著眼前還在保持行進的隊伍突然像雪花般消逝,毫不猶豫的衝進了周圍的廢墟里。

  爆炸聲很快結束,遍地狼藉的路面上躺滿了蘇軍的屍體,三十顆40mm殺傷破片榴彈讓百餘人的隊伍直接傷亡了一半。

  另一半僥倖存活的人中有人很快反應過來,試圖重新組織秩序,但他們來時的街道此刻突然傳來了槍聲,他們被包圍了。

  這件造成重大傷亡的大殺器也出自蘇軍自己在此地設置的軍火庫,它們本是為了守衛格羅茲尼於全面戰爭中的重火器, 但現在它被用來在同室操戈中「守衛」格羅茲尼。

  伊古斯沒有聽到榴彈發射器打出榴彈時的一陣呼嘯,但他卻聽到了榴彈在人群中炸開時傳出的轟響和哀嚎;伊古斯打空機槍彈盒後便拆卸了機槍槍管,將機槍丟棄後他拔出了腰間別著的AKS74U並展開了槍上的摺疊槍托。

  在被壓制的叛軍反應過來前,他砸開了路邊的一扇窗戶迅速鑽了進去,子彈隨即而來激起了一片塵土。

  很快伊古斯便從另一處窗戶中翻出,來到了市中心外圍的廢墟里,他和在這片區域中遇到的隊員和士兵們一同在廢墟間穿行。

  在突圍開始後逐漸灰暗下來的天色中,在城區外圍接連不斷的短兵相接和室內接敵中,突圍的蘇軍和全力回援阻擊的叛軍們,在漫漫長夜中互相掠奪著對方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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