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被質疑的業務能力

  正當何參舒服的曬著太陽，腦子裡胡思亂想之際，忽然聽到廚房方向傳來一陣爭執吵鬧聲。睜眼一看，何參好容易平復下來的心情瞬間燃起怒火，好你個臭道士，真是陰魂不散，老子忍你很久了！

  原來道士昨夜吃飽喝足之後，一通大睡，而且睡得很死，剛才院裡鬧騰出那麼大的動靜都沒把他鬧醒，這會兒說是餓醒了，跑到廚房纏著周媽媽要吃早飯。

  周媽媽一清早被侯三一夥在店裡鬧了一通，雖然說不上有多害怕，畢竟自己還提著擀麵杖上前助陣來著，但心裡到底是給氣的夠嗆。這會兒給老王頭檢查了一下，還好沒什麼大礙，只是在地上滾得髒兮兮的。她便在灶上燒水，要給何參和老王頭洗頭洗臉。不想道士起來便要吃東西。周媽媽心裡不快，心道這個來路不明的傢伙，一點兒不講規矩，昨天晚上竟將她給掌柜做的飯搶了，那盤肘子也給搶走了一小半。就沖他這行徑，怎麼看也不像出家人，要不然怎麼也不守戒律，怕不是個招搖撞騙，蒙吃蒙喝的騙子吧？還有，今天早上廚房的糧食已經盆干碗淨，就剩下鍋里湊出來的雜糧粥了，東家和老兩口一起能混個半飽就不錯了。周媽媽做飯的時候完全沒有想起來還有道士這麼一口子，這時候竄出來一個額外吃飯的人，心裡很是惱火。

  想到這裡，周媽媽心裡越發不得勁，便開口損了道士幾句。道士聽了竟也不惱，只是笑嘻嘻的纏著周媽媽，問早飯吃什麼，昨天的肉還有沒有之類的，氣的周媽媽只是冷著臉不搭理他。

  何參從椅子上起身，幾步走到廚房，剛一進門，就聞見一股濃濃的酒氣。臥槽！這貨昨天肯定又跑到前堂偷酒喝了，還喝的不少！災荒年間，每一口吃食都是無比金貴的， 哪怕是一口米糠、一把麥麩，關鍵時刻都是能救命的東西。糧食如此，更遑論用糧食釀出來的酒水，那更是金貴的不得了的東西。如今，這麼金貴的東西，被道士這廝接連霍霍，何參哪裡能容忍得了！

  揪著道士的脖領子將人從廚房裡拉出來，何參把他一直推到店門外，冷聲道：「天師，小店從今日起正式宣布關門歇業，您呢，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咱們店小，實在供不起您這尊大神，請便吧！」

  說完一擺手就要關門，道士急忙上前用肩膀頂住門縫叫嚷起來，「別呀，何掌柜，小道這不是沒地方去了嘛。您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就能忍心我一個出家人孤零零的漂泊江湖，無依無靠？要是我一不小心餓死在了三河鎮，你可就造了大孽嘍！」

  這兩人一個在門裡面使勁往外推，一個在門外面使勁往裡頂，隔著一道門縫，道士嘴裡噴出來的酒氣不住的往何參口鼻中竄，熏得他直噁心。心裡的噁心壓抑不住，耳朵里還被道士不停地嚷嚷轟炸，何參煩躁不已，肩膀用力頂門，同時把頭扭到一邊避開道士嘴裡噴出來隔夜的酒氣，惡狠狠的甩出一句：

  「餓死在三河鎮正好，本掌柜不怕造孽，提前給您上一炷香，恭送天師道法圓滿！」

  說完何參猛地一使勁，想把門關上，卻不料這道士勁兒還不小，門紋絲不動。

  「我說何掌柜，今天早上我可聽說了，您這店一時半會兒關不了。您不是還要去州城給太守老爺辦壽宴嗎？人家一個老人容易嗎，黃土埋到腦門頂上的人，就想吃口何記的菜，您忍心辜負嗎？再說了，這店要是關了，鄉正那裡能答應？」

  道士賤賤的笑了笑，「何掌柜，您就可憐可憐太守老爺，也順便可憐可憐我，收留收留，要不給口吃的也行。」

  「你特麼不是道士，是丐幫的吧，還有沒有職業操守了？」

  何參給氣笑了，罵道：「人家乞丐要飯還唱個蓮花落什麼的，你就這麼直接伸手呀？」

  道士頭一揚，傲嬌的說：「自然是不能的，本天師不白占你便宜，免費給你算一卦吧，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平常這都是遇到皇親國戚、達官貴人什麼的本天師才出手，今天你可抄上了！」

  「算卦，都有什麼項目？」

  何參頂門頂不過這貨，有點泄氣，心裡剛才堆積起來的怒火這會兒也消下去一些。於是語帶譏諷的問：「蓍草、簽桶、八卦、羅盤這些東西都有嗎？」

  「這些凡間的江湖術士用的，本天師才不用呢」道士一臉傲嬌。

  「不用道具呀，那測字、批八字、摸骨、看手相、看掌紋、看面相、看星座，看風水，你都會什麼呀？」何參接著問。

  「那些都是混江湖的下等路數，本天師從不拿這些東西糊弄人，還有，星座是個啥？」道士還在傲嬌，但何參說的話里有一個他的知識盲點，於是趕緊發問。

  「別是不會吧」，何參嘲諷道：「既然這些都不會，那你會什麼，燒王八殼子、砸牛骨頭？」

  「這些也都是不入流的手段，本天師自然不會去涉獵」，道士傲嬌＋2。

  「這不會那不會，你個道士業務能力太差了吧？」何參忽地變臉：「就你這水平糊弄糊弄那些疑神疑鬼的人還行，在我這兒就別顯現眼了，趁老子這會還沒發飆趕緊滾蛋，再來騙吃騙喝小心老子抽你！」

  說完手上一使勁想把門關上，誰知那道士早就盯著了，肩膀用力死死頂著門。何參本想嘴上痛快一下，順勢關門，這樣一氣呵成，從氣勢上到心理上都可以爽一下，誰知嘴上是痛快了，門卻沒關上，如同尿了半截被生生打斷，這個彆扭，要多尷有多尬。

  臉上掛不住，何參不禁惱羞成怒，隨手從門上抽出門栓就要抽道士。道士見狀一縮肩膀，低聲下氣道：「何掌柜，您既然對小道的業務能力有懷疑，要不給您唱一段？蓮花落什麼的您隨便點，您點什么小道就唱什麼，包您滿意！」

  「滾---滾----滾！」，回答道士的是何參的怒喝和急速下落的門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