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荒蕪的莊子（下）

  原來抓野雞的人正是昨天被何參轟走的道士。在自家的野生動物園一般的莊子上又見到這個討厭的傢伙，何參的心情更加不美麗了。

  「你特麼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何參沒好氣的問。

  「當然是跟著東家您一路過來的」，道士諂笑討好。

  「你為什麼出現在老子的地盤上？」何參提高調門。

  「臥槽！這不是荒地嘛，說是亂葬崗都有人信，那邊我還看見有幾座墳頭呢，這怎麼說是你的地盤，難道東家你還管埋人的事兒？」道士把野雞用現編的草繩紮好，掛在腰上，嘴裡叼著根草棍兒，不以為然道。

  「老子要是管埋人的事兒，第一個先把你這個牛鼻子埋了！這裡是老子的莊子，當然是老子的地盤，老子地盤上的東西，都是老子的，你個混蛋，誰讓你跑到老子的地盤上搞雞來的？」何參回懟。

  「什麼，這是你的莊子，完全看不出來啊！還有，什麼叫跑到你的地盤上搞雞，本天師是在打野雞！」，道士爭辯道。

  「呃，是打野啊，廢話少說，老子就是問你，你為什麼到老子地盤上打野？」何參逼問。

  「不是打野，是打野雞，本天師打的是野雞」，道士繼續爭辯。

  「野雞，對對對，就是野雞，還有野兔，剛才老子說了，老子地盤上的東西，都是老子的，你憑什麼打老子的雞？」何參追問。

  「您的雞小道怎麼敢碰呢，這不是不知道嘛！再說了，你憑什麼說這是你的地盤，這野雞野兔的怎麼也成你的了，難不成是你家莊子放著好好的莊稼不種改養雞養兔了？」道士不服氣，高聲反問。

  「嘿，你個牛鼻子，還敢跟我嘴硬，」，何參說著從懷裡拿出地契來，衝著道士晃了晃，「瞧見沒，睜大你的牛眼睛仔細瞧瞧，這是什麼！」

  「哎呦，這是啥？」道士見何參拿出了一張紙，雖然距離較遠看的不是十分清楚，但是地契上這種東西，制式和印章還是非常容易辨別的。因此只是遠遠看了一眼，道士已經基本上確信何參說的是實情了。

  「這不是地契麼，難不成是這片亂葬崗的地契，就這破地兒還有人花錢買？」道士雖然估計何參說的是事實，但嘴上仍然不客氣，只是氣勢上就落了下來。

  見道士氣勢受挫，何參哼的一聲冷笑，對道士說道：「什麼特麼的亂葬崗，地契上寫的明明白白，這一片，五十多畝地，是老子的。你私自跑到別人的莊子上偷雞摸狗，不對，是偷雞摸兔，老子今天就將你捆起來見官！」

  「別呀，東家，這多不合適呀，我哪兒知道這是您的地盤呀，就這地兒~~」道士往身後一指，嘴裡嘖嘖嘖嘖，一臉一言難盡的模樣，「您大人不計小道的過，小道也是生活所迫，才幹起了搞雞的營生，不，不是，我是說打野雞野兔的營生。您也知道，現在這世道是個什麼樣的世道，年景是個什麼樣的年景。我一個遊走江湖的出家人，不自力更生，自己動手，怎麼活下去呢。」道士開始打悲情牌。

  「所以你搞雞搞到老子頭上了」，何參哪兒能讓他得逞，繼續施壓。

  「哪兒能呀，這不是不知道嘛」，道士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拍大腿興奮起來，「對呀，對呀，聖人說了，這人和人見一次那叫偶遇，得前世在聖人面前苦苦求上幾百年呢。要是能見兩次這就是緣分，那就是前世在聖人面前求了上千年才有戲。您看小道和您短短几天這都見幾次了，這都不能叫緣分了，這簡直就是天意呀！要不然我在哪兒搞雞不是搞，怎麼就偏偏搞了東家您，呃，的雞，您說這不是天意嗎，這不就是天意嘛！」道士說著說著嘴角就翹了起來，那神情在何參看來十分的淫蕩。

  「你特麼趕緊打住，什麼聖人面前求了幾百次，是佛前吧？你個道士拜佛，也不怕老君提前給你渡劫！還有，老子對你個死牛鼻子沒興趣，你還是趁早滾蛋，和禿驢爭師太去吧！」何參見道士的話頭要跑偏，趕緊給他剎車。

  「什麼禿驢師太，小道心裡只在乎你呀，東家！~~~~~」道士扯開嗓子喊道，雙手張開就要撲向何參。

  「滾蛋，你個死牛鼻子，死玻璃，死基佬！」何參只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嘴裡不住的開罵。只剩下老王頭在一旁凌亂。

  最終，何參在道士的「攻勢」下慌忙逃離，道士在他身後緊追不捨，身上掛著的野雞野兔上下晃動，身後留下一地雞毛。

  老王頭在兩人身後慢慢的跟著，一路上還順手薅了不少野菜。三人前後回到了三河鎮。何參氣喘吁吁的關門，抽出頂門槓子，嚴陣以待。道士身負數隻野味緊追不捨，到了何記門口，剛要推門，差點就被何參迎頭一槓子打了過來。道士猛地側身躲過槓頭，一隻野雞被打落在地，十幾根雞毛撲稜稜的散落一地。何參見一擊不中，揮起槓子又要打，道士左躲右閃，兩人當街就這麼廝打起來。左鄰右舍的見有熱鬧，紛紛出來觀看，好事的還給何參支招。

  正在兩人糾扯之際，周媽媽聽到動靜從店裡跑了出來，上前就要拉架。何參本就不怎麼強壯，再加上這些天根本就沒怎麼吃過飽飯，手裡的槓子分量也不輕，沒幾個回合就上氣不接下氣了。反觀道士，上躥下跳左右蹦躂，沒事人一樣！

  周媽媽拉架，何參就坡下驢，收手拄著槓子大口喘氣。道士見何參住了手，這才嬉笑著跟周媽媽問好，周媽媽根本就不搭理他。最後在道士拿出所有的野雞和野兔作為住店費用之後，何參終於答應道士住店的要求。

  此次視察產業之行草草結束，何參心裡的失落無以言表。雖然之前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但是當殘酷的現實惡狠狠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何參還是覺得上蒼（狗系統）真特別狠！現在的情況就是，一個從前的敗家子，把一個其實並不怎麼富裕的，小日子還過得去的小店給折騰黃了，遭到鎮上的混混坑騙，搭進去五十兩銀子。一貧如洗的他，要在一個月之內還清債務，還要把這個已經處於關張狀態下的小店繼續開下去，否則就要接受那個什麼44號條款的懲罰！

  對自己所處的實際境地盤算的越詳細，失望的感覺就越強烈。其實昨天晚上，何參對這個莊子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這就像開盲盒一樣，不打開的時候，什麼可能都有，可是一旦打開，結果立即確定，再無任何反覆的可能。

  所以，雖然老王頭和周媽媽早已告訴他莊子上荒了好久，需要好生拾掇，但何參怎麼也想得不到，竟然荒蕪到了這個程度。原先自己的印象里，所謂的荒地，就是地裡面野草多一些，除草燒掉，上拖拉機把地翻幾遍，耕種的時候多打幾遍農藥就完事了。 誰承想這裡的情況遠遠超出自己的認知，地根本沒法種，房子（姑且認為還有房子吧，起碼以前房屋的遺址還在）也沒法住，本想著是個退身步，結果走進去一看死胡同。

  實際的境況實在不樂觀，何參心想，看來要完成狗系統的第一個任務，命運逼著自己只能去想其他辦法了，州城啊，究竟能不能給個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