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顯靈

2024-09-24 20:10:05 作者: 瑟瑟愛喝美式
  王玉華舉著油燈進了屋,帶著里正和幾位村民在屋內轉了一圈。

  屋裡幾乎可以說是家徒四壁,就一張木床一張竹床,角落有個木櫃,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其實站在門口就能看個一清二楚。

  里正看得明白,就想著趕緊出去,臨出門還不忘把幾個村民都帶了出來。

  站在院中,火把將里正的影子拉得又高又大。院子裡的村民臉色各異,有看熱鬧的,也有擔心的,一個個都伸著脖子等里正斷案。

  清清嗓子,劉達沉聲開口,中氣十足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裡聽得格外清楚。

  「劉樹生不干人事,半夜裡跑人家孤兒寡母家偷東西,被抓了還不知悔改,企圖攀污人家寡婦。不是人!來人,給我把他綁村口那棵榆樹上,示眾一天!」

  劉樹生見幾個村民圍上來,又聽說這就給他定了罪,心下不服,乾脆掙扎著胡亂攀咬起來。

  「里正叔!憑啥就斷定我是來偷東西的?該不是你和這寡婦有點啥,所以這麼偏向她,你們不能這麼冤枉我!我沒偷東西!」

  幾位村民見他這麼說,動作也遲疑起來。

  劉達氣得鬍子都快吹起來,這劉樹生,空口白牙居然開始造謠,這王玉華才多大,自己年紀都快能當她爺爺了!

  「放你娘的屁!人家張王氏和孩子睡一屋,她勾引你?當著仨孩子面,她不背人了?剛才大家都看見了,那屋裡連個帘子都沒有,你還敢狡辯?」

  村民面面相覷,大家倒沒把劉樹生的攀污當回事,里正是他們自己選出來的,這麼多年的為人和人品大家有目共睹,說他和張家寡婦有一腿,簡直是笑話。

  但也有不和諧的聲音。

  「里正和寡婦有染肯定是無稽之談,但是這寡婦和樹生子有沒有啥,里正還是別太早下定論,別的不說,就說她和三個這麼大點的孩子,咋可能毫髮無傷的逮住一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

  說話這人覺得自己推斷得非常有道理,一邊說還一邊給旁邊的村民遞眼神,就見幾個村民遲疑著點了點頭。

  目光瞬間又聚集到王玉華身上。

  張豐田想站出來說點什麼,劉嬸兒拉了他一把,搖了搖頭。

  所有人都盼著王玉華解釋一下,自己是怎麼制服劉樹生的,倘若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怕不僅坐實了自己勾引劉樹生之事,里正的名聲也要受影響。

  村民們只見這張王氏,淡定的轉過身,衝著剛才質疑的村民,挺起脊樑,嘴角勾起自信的微笑。

  「只憑我,當然制服不了這樣一個賊人。」

  圍觀人群瞬間有些躁動,神色各異,還有幾個交頭接耳開始嬉笑。王玉華清了清嗓子,把大家的注意力拉了回來,都在等她接下來的話。

  「可是,還有張獵戶的魂魄在呢。」她聲音洪亮,保證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見聽清。

  這話一出,圍觀群眾有的臉上浮現出畏懼神色,也有幾個一臉無所謂,明顯不信。

  「這要是張獵戶顯靈,就說得通了,可憐天下父母心,三個孩子還這么小,哪個做父親的放得下喲」

  「這話你們也信?要張獵戶真在天有靈,他這仨孩子能那麼瘦?要我看哪,張獵戶魂魄要真在,先得懲罰這餓著自家孩子的婆娘。」

  「哎哎哎,還是別亂說了,萬一張獵戶的魂魄真在這兒呢。」說罷還害怕地環顧四周。

  「去你的,瞅瞅你那慫樣,你怕,老子可不怕!別管是偷人,還是偷東西,都不是老子乾的。」

  這時,一直在旁邊冷靜看著事態發展的劉嬸兒上前一步,大腿一拍,開口。

  「哎喲喂,你們這麼一說我可想起來了,剛才張家二小子上我家說他家進了賊,讓我過來幫忙,我這一進院吶,你們猜怎麼著?」

  圍觀群眾正聽著呢,見劉嬸兒賣關子,都有些著急,趕緊催促。

  「咋了?哎喲你快說啊,急死人了!」

  「就是就是!」

  「我就見一道白光閃過,有個白色身影,直接進了張獵戶家的正屋!現在我想想,那身影和張獵戶簡直一模一樣!接著就是噼里啪啦一聲,我就見這賊子被彈了出來。」

  「那劉嬸兒你咋剛才不說是樹生子呢?害我們擔心那麼久,大家都以為是來了山匪,可把我們嚇壞了。」

  劉嬸兒雙眼一瞪。


  「那會兒我光顧著害怕了,再說,張獵戶都顯靈了,就算真是山匪,張獵戶會保佑他的家人,也會保佑咱小嶺村!」

  說罷,煞有介事地朝張家主屋鞠了個躬。彎腰時,偷偷給旁邊的張豐田遞了個眼神。

  張豐田收到信號,「噗通」一聲,雙膝跪地,朝著主屋帶著哭腔大喊。

  「爹啊~爹」

  他也不全是為王玉華解圍,這劉樹生進屋來想幹啥,他也隱約明白,肯定不是來偷東西的。一想到自己還太小,無法保護家人,心裡沮喪。

  劉奶奶剛才提起他爹,心裡不由得悲從中來,聲聲泣血。

  幾個剛才還調笑的村民,這會兒嘴唇抿得緊緊的,都不再做聲,背後涼嗖嗖的。劉嬸兒是村里老人了,平日裡熱情細心,從沒見她傳過誰的閒話。

  她說的話,天然讓人信上幾分。加上張豐田那悽厲的哭喊,在場有幾位眼窩淺的婦女,舉起手偷偷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這時躺在地上的劉樹生,也沒了剛才扯著嗓子大喊的神氣勁兒,只見他瑟縮成一團,抖如篩糠。

  剛才醒來腦子不清明,這會兒劉嬸兒一說,他才想起昏迷前的事來,明明自己關門的時候,那寡婦就坐在床上,咋的一轉身功夫就不見了,而那道駭人的白光,更是不知從哪兒來,

  他就沒見過那麼亮的光!

  劉嬸兒的話倒是給他提了個醒,可不就和打閃似的唄?可若是個雷劈下來,那寡婦和自己就在一個屋,她咋啥事沒有?房子咋也沒事?

  再想起昏迷前那股渾身酥麻發緊的感覺,不似被打的。此時劉樹生不可描述的部位越來越難受,甚至一抽一抽的疼痛起來,他攏攏腿,只覺得更難受了。

  好像是腫了。

  怎麼偏偏那裡疼起來了?莫不是張獵戶真的顯靈了?知道自己想幹什麼,這是懲罰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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