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姥身子僵硬，很久沒捨得離開。
【親我了！！！】
【我乖崽親我了！！】
【湊的近了，她香香軟軟的哇！！好想貼貼！！】
確認蠱姥是真的開心，曲泱膽子也逐漸大起來。
想到昨晚姬無相的樣子，她試探著問：「少主他……會經常殺人嗎？」
不管是蜷縮在長公主府的小角落裡，還是想留在苗疆，曲泱的目的只有一個。
活著。
如果昨晚的場景會重現無數次，那她……
大概是這個問題涉及到了秘辛，蠱姥難得的沉默。
「少主雖從小被選中，但因為遲遲練不出伴生的蠱娃娃而被嫌棄。」
「上任疆主不喜他，但苗疆少主一經選定，非死不換。」
「他以前過得很苦，不止要受旁人嫌棄蔑視，還要防著刺殺暗害。」
蠱姥到現在都記得，以前姬無相來看病時，身上那些蜿蜒到白骨的傷口。
她喃喃出聲，「後來，少主就瘋了。」
「他喜殺虐，食人血，活生生把自己逼到了苗疆人人畏懼的程度。」
「這才換回來一點好過的日子。」
殺人，也可以換來好過的日子嗎？
曲泱的眼睛裡有些茫然。
別人欺負她的時候，她只知道忍著讓著，很快就熬過去了。
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選擇的是另一種方式。
蠱姥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多，臉色有些僵硬。
她端起粥碗起身離開，不給曲泱繼續打聽的機會。
等房間安靜下來，曲泱才敢喃喃出聲:「我什麼時候才會變得厲害呢……」
在蠱姥這裡休養了三天，曲泱一直安安靜靜地背著書。
最後要考試這天，關瑤瑤來了。
她躡手躡腳地進來，看見背書的曲泱後，扛起來就往外跑。
但沒跑出蠱姥住的蠱殿，一隻蠱蟲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鑽進了她的鼻孔里。
「啊啊啊臭蟲子！！」
關瑤瑤自己也養蠱，但只限於能接受自己養的蠱。
別人養的蠱蟲對她來說，都是萬惡來源。
她嫌惡地厲害。
想把肩膀上的曲泱丟下去，但又怕摔傷了漂釀娃娃。
沒等她糾結出來，蠱姥就直接把乖崽抱到了懷裡。
【抱到了抱到了！！乖崽香香軟軟，狠狠貼貼！！】
【吸吸乖崽身上的香氣！！嗚嗚嗚接下來幾天都不想洗澡了！！】
曲泱有些茫然。
被兩個人接替地扛來扛去，她有些腦充血了。
「關瑤瑤！」
「膽子肥了，敢來我蠱殿偷人？」
「少主這幾日瘋病可還沒好，你是想去他的刀下湊湊熱鬧嗎？」
關瑤瑤狠狠打了個噴嚏，「老虔婆！」
「你少咒我！師兄就算瘋癲弒殺，也還是能分清殺的是什麼人的！」
蠱姥不滿她口中的稱呼。
但她又很清楚，整個苗疆，只要是在蠱殿學習過的孩子私下裡都是這麼叫她的。
她板起臉，凝視著關瑤瑤的眼神仿佛下一刻就能讓關瑤瑤去罰站再抄寫一百遍《蠱經》一樣。
關瑤瑤瞬間想起童年陰影。
但她天生反骨，性格一直莽撞，才不會讓人看出她已經下意識腿軟！
關瑤瑤提了提褲裙，晃著肩，蠻橫道:「漂釀娃娃本來就是我的！」
【嚶！搶不過師兄，也搶不過老虔婆，我就是個廢物！】
蠱姥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嘴硬。
她冷笑了一聲，面上只是扯了下嘴角，眼神里的威脅足以讓關瑤瑤頭皮發麻。
蠱姥面無表情地喊了聲:「少主來了。」
關瑤瑤如臨大敵，瞬間苟著腰，四肢並用地往房樑上竄。
沒等曲泱叫住她，人已經摔下去竄走了。
曲泱:「……」
其實關瑤瑤有時候挺像只猴的。
她覺得好笑，嘴角咧開，小虎牙露出一點尖尖，嘴角梨渦淺淺，眉眼彎彎像是月牙。
眼底蘊藏了星辰大海似的，熠熠生輝。
【笑了！！啊啊啊！乖崽一笑，戳我心窩子裡了！！】
【好喜歡乖崽！！抱著不想鬆手！！嗚嗚嗚，貼貼！！！】
蠱姥微微低頭，下巴輕輕地蹭著曲泱的額頭。
動作幅度不大，以至於如果不是蠱姥的心聲，曲泱根本就沒聽到。
【哇！！貼上了！！真的好滑！！】
【簡直是天選我乖崽！！就應該待在阿媽懷裡！】
「你這幾日就是這樣教她的？」
突然，一道帶著冷意的聲音響起。
曲泱扭頭，目光直直看進一雙似是寒泉冷月的眸子，黑漆幽深，藏著鬱氣。
她驚得張開嘴巴，蠱姥剛剛不是嚇唬關瑤瑤的呀？
一見到姬無相，她就想起那晚的畫面，眼睛裡逐漸染上害怕。
她緊張地抓緊蠱姥身上的衣服，試圖把自己埋起來。
蠱姥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然後把人放到地上，敷衍地行了禮。
「少主。」
即便大家已經默認姬無相是新一任苗疆主，但老疆主新喪未過，繼任大典沒辦，稱呼還不能改。
曲泱也跟著蠱姥叫了一聲。
她沒看到姬無相因為這個稱呼緩緩皺起的眉，眼底散著不悅。
怎麼不叫哥哥了？
他猜測著是那晚嚇到她了，心情也染上躁意。
「這幾日都在讓她背《蠱經》，正好今日是考試，少主若是沒空，稍後我讓人把結果給您稟明。」
蠱姥本以為姬無相是沒空關注一個撿來的丫頭的背書情況，沒想到她話音剛落，姬無相就抬著步子往院子石椅上坐下。
「嗯，開始吧。」
蠱姥微怔，少主這是要親自聽試？
【嗚嗚嗚！乖崽，本來想放放水的，現在只能你自求多福了！！】
蠱姥收起雜亂的心緒，問出了第一個考試題：「蠱經中，共有多少種記錄在冊的蠱蟲，分為幾類？」
基礎題！
曲泱聲音軟軟的，眼睛卻亮晶晶的：「共有三萬六千餘種，分為益類與攻類兩種。」
「其中益類多以用藥救人、觀賞把玩為主；可隨飼主控制攻擊的為攻類。」
她答得滴水不漏，蠱姥也忘記了姬無相的存在，開始挖寶。
「入夢蠱如何飼養？作用為何？」
「你高熱時，我給你用的蠱對應的是哪種？飼養條件又是什麼？」
「蠱蟲飼養的環境都有哪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