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腦里控制不住的開起了豪車,車輪子直接碾到他臉上,「咻」地飛馳而過。
他不由得小幅度甩了甩頭,試圖將車摔下懸崖,強行毀滅。
但奈何功力尚淺,越是企圖頑抗越是開得越猛。
跟球球飛車一樣。
……
他一點點的扯著被子,偷偷地把被子蓋住臉,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他感覺到他的耳朵還有臉都異常的發燙。
陸宴川瞧見,眉頭微蹙,不禁好笑起來,聲音輕輕上揚,「怎麼?沒臉見人了?」
顧北扯著被子的手一頓,接著動也不動,跟定住了一樣,過了一會,還是沒動靜,跟睡著了似的。
陸宴川實在是看不下去,怕人把自己憋死在被窩裡,上前伸手把被子扯下來,瞧著床上的人臉紅得能滴血,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你真厲害,能憋到臉充血。」
猛然眼前的光線增強,顧北心臟驟然停了半秒,呼吸一窒。
後知後覺的聽到陸宴川說的這番話,心裡鬆了口氣。
雖然糊弄過去了,但這個誤會也並不怎麼樣。
顯得他真的很傻比。
他以後再也不看小作文了。
也不看小視頻了。
已老實,求放過。
顧北弱弱的說道:「我說我剛剛腦抽了,你信嗎?」
陸宴川微笑:「我都說讓你看腦科了。」
顧北一噎:「……」
閉、嘴、啊!
他生氣地偏過頭不看陸宴川,半晌,沒聽到陸宴川有所動靜,他幽怨地轉頭盯著對方。
「我生氣了。」
陸宴川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嗯。」
「我說,我、生、氣、了。」
顧北鼓起臉,跟氣炸的河豚一樣,臉蛋圓鼓鼓的。
「然後?」
「?」
顧北氣死。
他一臉漠然:「我真生氣了。」
這回陸宴川應都不應。
顧北也沒再說話,雙方各自冷著,他憤憤然的想著,看誰能冷到最後!
他胡思亂想了一大通,越想越氣,陸宴川就是嫌他煩了,嫌他是個麻煩,嫌他不會收斂,嫌他哪哪都不合意!
顧北要氣炸了。
他自己在內心爆炸不說,可偏偏陸宴川就是內心毫無波瀾,完全沒當回事,雖然好像,這也不值得當回事。
除了他家人還有從小玩到大的幾個哥們能忍受他這種動不動就胡思亂想、動不動就要生氣發脾氣的。
別人確實不會讓著他,容忍他。
他脾氣是真不好。
陸宴川不喜歡他是正常的。
嫌他煩也正常。
哪哪都正常,就他不好。
他這種脾氣不好的就活該一輩子纏著陸宴川。
哼。
陸宴川確實沒想多少,等吩咐完秘書一些事情後,他才意識到,顧北後面不說話了。抬眼這麼一看,他就知道某位小少爺開始生悶氣了。
「真生氣了?」
他想到顧北說的那句話。
顧北聽完都顧不上自己還在生氣中了,「唰」地看向陸宴川,瞪大雙眼說道:「你不知道我在生氣嗎!」
「我都說了!」
「陸宴川你真過分!」
「過分死了你!」
陸宴川看著顧北那副炸了毛的樣,實在是忍俊不禁,還沒笑一會兒呢就被顧北一個枕頭砸中了,他忍著笑說道,「好好好,好了,不生氣,是我沒注意,我的疏忽。」
顧北哼哼著,順著杆往上爬,「那是不是你的錯?」
「是是是。」
一番鬧下來,顧北想洗澡了,有點困,洗漱完趕緊睡覺。
他突然眼睛發亮的看著陸宴川,微抿著嘴唇,帶上一絲羞澀的笑意,嗓音軟了幾分,跟軟糖似的叫了聲。
「陸宴川。」
「?」陸宴川把那句有些攻擊性的話咽回去,「有事?」
不等顧北說,他接著說道,「別這麼叫我,瘮得慌。」
「???」
瑪德超絕少甜音你懂什麼?
會不會享受,會不會?
怎麼就滲人了,他聲音明明這麼好聽這麼可攻可甜!
「我要洗澡。」
顧北聲音故意往冷的調上靠近。
陸宴川隨口應道,「那就去洗啊。」
顧北:「可是我受傷了怎麼脫衣服呀。」
陸宴川油鹽不進:「那我給你叫護工。」
「不要。」
「我不喜歡陌生人碰我。」
事情都到這地步了,陸宴川還沒反應過來說不過去了吧?
要什麼護工,當然是要你來啊!
陸宴川沒有半點意識到自己能算進去,或者說,是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算進去過。
他不在選項裡面。
「那你忍一下。」
顧北:「???」
顧北此時就像硬是要把陸宴川這個選項加進去:「不行,我現在一股藥水味,我要洗澡。」
陸宴川剛要問一句想怎麼樣洗,就注意到顧北向他投來的目光。
他右眼皮沒由來的突然一跳。
緊接著聽到顧北寫下答案:「你可以幫我洗啊。」
陸宴川下意識脫口而出,「怎麼可能。」
就差補上一句,讓顧北不要痴心妄想做白日夢了。
「不然你讓我忍著?」
顧北擺出他那副嬌貴少爺經不起半點風雨的樣子,就算人躺在床上,氣勢也不輸給他人,光是抬下巴這個動作就夠少爺的了。
陸宴川半分不退讓:「那你是想讓我伺候你?」
誰還不是個少爺了。
平日偶爾順著還真當他好拿捏了?
顧北適時的軟下語氣,「可是我不好受。」
陸宴川沉默以對。
他軟滴滴的叫喚著陸宴川的名字,跟撒嬌沒什麼兩樣,雙眼可憐巴巴的看著對方,薄薄的一層水霧若隱若現。
看似要哭了一樣。
「陸宴川。」
就在顧北叫了第不知道幾次後,陸宴川打住了他,沒好氣的說道,「洗什麼?有換洗衣服給你?」
聽著這話這語氣,顧北就猜到,陸宴川有所鬆動。
陸宴川最是吃軟不吃硬了。
反正在面對他是這樣的。
「我可以穿病服呀,陸宴川~」顧北皺著臉,一副難耐要哭的樣子,「你最好啦,幫幫我嘛。」
陸宴川呼吸微頓,「……」
半晌,認命的把自己給算進去。
「現在就洗?」
顧北呼出的氣息都仿佛熱了起來。
他咬了咬下唇,一改剛才那副作態,不太好意思道:「……也可以。」
陸宴川泰然自若的看著他,「自己走著去浴室還是要我抱著。」
顧北細若蚊足的說了句,「抱,抱我去吧……我,嗯……」
還沒等顧北想好要不要把一堆爛藉口搬出來,陸宴川掀開他的被子,顧北嚇得汗毛直立。
我靠。
這太刺激了。
「你,你……」顧北『你』了半天,愣是說不出話來。
陸宴川抄起他輕輕鬆鬆的抱了起來,掃了顧北一眼,輕飄飄地,「我什麼?不是要抱著?」
顧北立刻看向別處,小聲道:「你沒跟我提前說。」
陸宴川扯出一絲笑,帶著點涼意,「那我放你下來說一遍?」
「不不不,不用了。」
顧北沒再吱聲,安安分分地窩在陸宴川身上,浴室離病床隔了一個小客廳,旁邊就是陪床的房間。
陸宴川把人放到浴缸邊的空位上,是一個自砌式的圓形浴缸,但相比酒店那種浴池要小一些。
浴缸里的水位一點點上升。
水聲有著細微的迴響聲,好似在浴室里怎麼也傳不出去,被困在這裡。
顧北歪了歪頭,一隻手撐在浴缸邊上,頭靠在了肩頭處,受力點集中在那隻手上,就這麼看著陸宴川調試著水溫。
腦海里湧現出一個形容。
居家好男人。
看著就是會寵老婆的。
他眉眼一彎,「好了嗎?」
他親眼瞧見陸宴川身形微頓,僵硬了下,試水溫的手抽出來,聽著眼前的人清了清嗓子,「嗯,脫衣服吧。」
「好的。」
顧北聲音帶著一丟丟的小雀躍。
陸宴川來到顧北面前,注視著他,平靜如古井般的眼睛裡似乎有了一絲波瀾,呼吸聲仿佛被無限放大,但實際上只有自己能聽得見。
「抬手。」
聲音莫名啞了幾分。
顧北受傷的手被陸宴川的大手托著,心跳聲又亂了,他垂下目光掩飾著眼中流露出的情緒,雙手如同被傀儡線捆住吊在半空,僵硬地任由陸宴川牽扯做動作。
怦怦。
怦怦怦。
很快,白皙的肌膚裸露在空氣之中。
顧北心生暗悔,為什麼自己要叫陸宴川幫他洗澡,他完全受不住這種大場面。
他的耳朵紅得滴血。
陸宴川一眼就看到了,隨即視線往下,看見腰間還有兩三塊淤青,男生腹部有層薄薄的腹肌,隨著呼吸起伏。
素淨修長的手指搭在了褲子上,顧北呼吸滾燙,目光落到那雙手,心尖微顫了一下,喉結滾動,他聲音啞得像是發不出聲音,微弱的說道,「能不能快點?」
陸宴川撩起眼皮看向他,「你不站起來我怎麼脫?」
顧北猛地起身,差點沒把人撞到。
他很想說要不自己來,但他又不舍的放過這次機會,難得有次機會能讓陸宴川這般。
「脫,脫吧。」
陸宴川微涼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肌膚,他控制不住的輕顫著,觸碰到的皮膚接著如同烈火灼燒一般。
入了水。
水面輕輕地起了波瀾。
溫度剛剛好。
顧北的雙手掛放在浴缸邊上,不讓其沾到水,泡澡能讓人漸漸放鬆,顧北沒了剛開始的不自在和羞澀。
「陸宴川,你過來幫我起泡泡。」
而陸宴川在洗手台上洗手,隔著面磨砂玻璃,沒有應他的話。
浴缸挺深的,水沒過顧北的鎖骨處,他下巴抵在邊上,眼巴巴的看著洗手的陸宴川,不滿道:「你都洗多少回了,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陸宴川臉黑得能滴墨,睨了顧北一眼還是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