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立刻換了一條新路線，邁巴赫駛入星灣大道，目的地陸氏集團總部。
顧北問，「陸宴川讓你來接我，為什麼？」
司機：「陸董是怕您會受到網上的輿論影響吧。」
顧北輕輕挑眉，「網上的輿論？」
「現在網上的難免會有幾個不理智的人，陸董也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司機想岔了，以為顧北在不滿意老闆的吩咐，被限制了自由，連忙做出合理的解釋。
顧北點點頭，嘴上隨便應了聲，手指在屏幕點了幾下，頁面迅速跳轉到學校的論壇，大致看了幾眼，裡面人鬼混雜得很，十句有九句是添油加醋無腦的加料，他退了出來又看了眼微博，很好，給他掛熱搜了。
他突然眉頭一蹙，忖量了會，按理來說他的熱搜早應該被撤下，怎麼可能會熱度越來越高。
要麼是存心搞他的人瘋狂砸錢買熱搜，要麼就是陸宴川壓根沒想管他，或者是想趁機壓他給個教訓。
又或者，陸宴川是想揪出幕後指使，但沒把他划進保護圈裡。
拿他擋槍子呢？
顧北什麼情況都想了一個遍，還把自己想氣著了。
陸宴川就特麼是個王八蛋。
就在顧北揣度陸宴川到底是什麼意思的時候，車子徐徐停下，司機說道，「小少爺，到公司了。」
他斂起思緒，下車。
上次來公司後他就讓陸宴川給了一張專屬電梯卡，玻璃大門敞開著，冷氣不要錢的鑽出來，同外面的熱浪交纏，難捨難分。
顧北腳步一頓，心生些後悔，他這樣來找陸宴川好像不太合適，又不知道說什麼，說到底是他招人煩了才會鬧成這個局面。
現在他還來煩人，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對。
顧北想溜人了。
剛要轉身走，前台一個眼尖快步走向他，顧北頓時定在原地，前台員工是個很熱情的女生，臉上掛著笑容，「小少爺是來找陸董嗎。」
顧北想說不是，前台又道，「陸董現在有個國際會議，小少爺先上去等著吧要不。」
「啊，謝謝了。」
「不客氣，我已經跟秘書部的說了，您說上去就行。」
顧北：「好的，多謝。」
前台還特別好心的幫顧北摁了電梯，顧北閉了閉眼，有種即將要赴死的感覺，可能命中注定，他要硬著頭皮當這個破冰使者吧。
「......」
陸宴川確實還在開會，肖曉也跟著身邊，接待顧北的是另一個秘書，「我是陸董的副秘，您在這等著吧，陸董不喜歡他不在的時候有人進他的辦公室。」
顧北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份打量，轉瞬消失的無影無蹤，他聽這語氣可不太友好啊，他轉了轉手裡的手機，沒太計較，反而還問，「那他還不喜歡什麼？」
副秘叫秦韻，聽到顧北問的這個問題後，嘴角扯出一絲笑，眼神有些輕蔑，但很快就被她掩蓋住了。
「陸董不喜歡的可多了，我最記得的就是，陸董特別討厭有人煩著他。」
「哦？怎麼說？」顧北撐起下巴抬眸看著她，神色淡然。
秦韻笑了笑，「可能陸董沒跟您說過，我跟他是高中同學，當時班上有個女生一直寫情書，煩的不能再煩了，他啊，就直接讓那個女生轉校了。」
「後面就很少有人敢煩他了。」
她說完，目光便停在了顧北身上。
顧北沒多大感觸，就算是真的，他跟那個女生又不同，陸宴川不能把他怎麼樣也躲不掉他，「還有嗎。」
秦韻淺淺卡了一下殼，「有啊，陸董特別不喜歡幼稚的，尤其心理還是個小孩子的。」
「噢。還有嗎？」
秦韻：「......」
顧北眼神有了幾分攻擊性，扯了扯嘴角，「你喜歡陸宴川？」
「喜歡陸董不是很正常嗎，不過我跟陸董現在就只是普通的上下屬關係。」
「嗯。」顧北漫不經心的應了聲像是沒當回事，「他會議什麼時候結束？」
秦韻皺眉，「您不介意嗎？」
顧北聞言看了她一眼，須臾，他問：「陸宴川知道嗎？」
「知道，不過這沒什麼關係吧，我的業務能力陸董一直很認可的。」秦韻沒想著否認，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她喜歡陸宴川，顧北總會知道的。
說實話，她看不上這位。
被養在溫室的嬌花，實在配不上她喜歡的人。
「他都不介意，我介意做什麼？」
話是這麼說，但顧北說不介意那是假的，他暗自咬了咬牙，在心底罵了一遍陸宴川，知道人家喜歡還留著在身邊，當他是死了是嗎？
「我才是能陪他一輩子的人，不是嗎。」
「......」秦韻笑不出來。
無可抑制的嫉妒悄然在心底蔓延，她當然嫉妒，她更不甘心，她從高中就喜歡上的人，有了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哪怕是商業聯姻，沒有感情，她都嫉妒得要發瘋，她陪在陸宴川身邊足足六年，她真的好不甘心。
在她眼裡，顧北就是一個後來者。
「能陪一輩子的似乎是只有您，但以後誰說的定呢？」秦韻揚起笑，「畢竟您實在是方方面面都不是陸董喜歡的。」
「哪怕沒有我，以後也會有其他人。」
「而你，只能守著名分。」
顧北不想再聽，打斷她接下來要說的話，起身看著她，冷聲道，「就算我跟陸宴川到最後都沒有感情，他也不會找其他人，你是在幻想他會出軌是嗎？」
「看來你不了解他啊。」顧北歪了下頭，嘴角帶笑。
語氣輕飄飄的，卻如同一塊巨石砸在秦韻心上，她微怒，「難道你就了解他嗎？你要是了解他，就該識趣一點，你完全不是陸董的菜。」
顧北冷哼。
不是陸宴川的菜怎麼了？
他照樣得吃，還得要吃一輩子。
「算了，你還是慢慢喜歡吧。」
反正沒結果。
說完，顧北推門而出。
秦韻心一緊，以為顧北要告狀什麼的，連忙也跟了出去，就看到顧北往陸宴川辦公室走，她腳步慢了下來，「我說了，陸董不喜歡有人不經過他的同意進辦公室。」
「你想進去都不可能，我們都沒有辦公室的密碼，你——」
顧北撇頭看了她一眼，全把她的話當耳旁風，他把手放在門把上，指紋解鎖成功後，發出了一聲不大不小的電子音「滴」。
秦韻當場愣在原地。
怎麼可能呢。
顧北眉輕輕一挑，看來是他把陸宴川想得太小氣了些，居然沒有刪他的指紋，「好了，多謝秦秘書招待了，這不需要你了。」
他語氣明顯的愉悅，眉眼抹上幾分笑意，「你可以去忙了。」
秦韻慢慢攥緊手，指甲印深深地刻在掌心處。
......
陸宴川開完會才知道顧北來了公司，他眸光微動，沉聲問道：「人呢？」
秦韻沒第一時間回話，猶豫了會才說道，「小少爺去了您的辦公室等著，我跟他說過您的規矩，只是小少爺沒聽進去，硬是要進...」
「我也沒辦法。」說完，她退到一邊。
陸宴川蹙了蹙眉，「你攔著他了？」
秦韻微愣，聽出了陸宴川想要問罪的意思，有些慌亂：「您不是說外人不能進嗎？我，我也是——」
「顧北不是外人，下次注意，再犯渾就收拾東西走。」陸宴川不留半點情面，說完就讓肖曉處理接下來的工作。
秦韻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陸宴川漸遠的背影，肖曉皺眉看著她，「我之前就跟你說過，陸董對小少爺始終是不同的，你還腦抽蹭上前去幹什麼？你好好工作別再肖想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了。」
「我偏不信了。」秦韻眼裡泛著淚光，一副不甘心的樣子。
陸宴川怎麼可能會喜歡人呢。
他要是喜歡上顧北，那她這些年做出的改變不就成了笑話嗎？
肖曉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人。
陸宴川推門進來的時候，顧北正百無聊賴的趴在辦公桌上，玩著他的筆，他目光落到那顆腦袋上，一時心都好似軟了幾分，「怎麼來了？」
顧北仰著頭看向陸宴川，雙眼平靜如水，卻又藏著萬分委屈，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聽到隔了多日沒聽到的聲音後，眼眶迅速泛起一層水霧，他咬了咬唇，尾音都在低沉：「不能來嗎，那你叫你的司機來接我幹什麼。」
不等陸宴川說，他又道，「我有自己的司機。」
「不放心。」
顧北別過頭，眼淚快要盈滿掉出來了，這麼多天一直壓著心底那股酸意在此刻如同火山爆發，怎麼都止不住，「你都煩我了，還不放心什麼。」
「我出事對你來說不是——」
「顧北，別亂說話。」
不是正合你意嗎。
顧北趴著不想理會陸宴川，撅著嘴，委屈巴巴的盯著桌面。
兩人一時無話。
顧北是委屈不想說話，而陸宴川是在想到底要不要哄人。
陸宴川目光沉沉，光是看著他的眼睛，沒人能看得懂他在想什麼，習慣將所有情緒都帶上偽裝，藏在最深處。
顧北是特殊的，但也只能特殊在身份上，其餘的都不應該存在，但也得視情況而定不是？
他前段時間是嫌顧北煩，所以才不想理會，或許還有一些置氣的成分在裡面，至於置什麼氣那都不重要了。
不知想到了什麼，陸宴川皺了皺眉。
須臾，他伸手碰了碰顧北的臉，語氣放緩，「別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