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大小姐回家。」
程歡回到家，把手上行李遞給傭人，自己去了廚房。
剛才問了管家晚上董事長會不會回來，得到肯定答案的程歡決定親自下廚，做點好吃的犒勞一下辛苦的程權。
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好吃的，因為她只會做幾道簡單的，所以肯定也沒有廚師做的豐富。
程權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程歡端著盤子出來，桌子上擺了四個菜。
西紅柿炒雞蛋，炒生菜，紅燒魚，茄子炒青椒。
程歡看見程權，喊了聲爸，然後指了指面前的座位，「坐吧。」
程權笑著，臉上的皺紋像深淺不一的溝壑，走上前，邊說邊坐下來：「什麼時候回來的？」
程歡也坐下來，「今天下午」，程歡拿起筷子，夾起一個茄子，「只會做這幾道菜，不習慣也將就著吃吧，總歸是能吃的。」
「你親自下廚，那我肯定要吃啊。」
飯後程歡把碗收起來，準備洗的時候，程權拉著她到旁邊，「讓傭人洗，你等會兒去書房，我問你幾個事兒。」
程歡點頭說：「知道了。」
到了書房，程歡坐下來，看著新的陳設，說：「書房是重新裝修了嗎？」
「是重新裝了一下，還可以吧？」
程歡看了一圈，「挺好的。」
程權看著程歡，試探的問出早就想問的問題，「你上次說女婿快到手了，這是什麼意思？」
程歡笑了一下，吃著剛剛送上來的水果，「就是字面意思，董事長，你理解能力什麼時候這麼差了？」
「你別喊我董事長，聽著彆扭」，程權看著面前的文件，翻了幾頁停下，「梁意那人怎麼樣？」
「您應該查過了吧。」
「我想聽聽在你眼中他和調查中的一不一樣。」
程歡想了一下：「很漂亮，喜歡我。」
「就因為這個？」
「目前就因為這個。」
她之前把所有的時間都拿來追求梁意，根本沒有時間去了解他什麼。
「人品呢？善良？誠實？努力？能力？現在有沒有什麼成就？家庭情況怎麼樣？父母是做什麼的？」
程歡用叉子戳了戳水果，「不誠實，善良，努力，有能力，目前還不知道家庭情況。」
「你這什麼都不知道就喜歡上了...看臉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程權嘆了口氣，「人行不行還是要親自看一眼，等你們相處的差不多了再帶回來看看。」
「行。」
程權看了眼程歡，「不說那個男生，你現在每次成績都是年級第二，什麼時候往上走走？」，程權笑出聲，「什麼時候能考到年級第一？」
「拿不到，不過，爸，你能不能幫我問一下這次年級第一是誰？」
「你是故意在我面前炫耀他嗎？」
程歡出去的時候，程權拿出放在抽屜里關於梁意的資料，翻了翻最後放進碎紙機里攪碎。
程歡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看了眼手機發現張訣給她打了三個電話，程歡回撥過去,提前把手機拿遠點。
「歡歡，你怎麼現在才打電話給我！」
「我現在才看手機，怎麼了？」
「我上次不是跟你說我跟楊意出去玩麼，你猜我在女裝店看到誰了？」
程歡拉上窗簾，準備關上燈，「看見誰了？」
「我看見梁意了！梁意在逛女裝店！我靠，他還有這癖好，你知不知道？」
張訣那次回去的時候一直對女裝店看到的帥哥念念不忘，回家的路上還在跟楊意說沒要個聯繫方式好可惜，某一天，她腦子裡面突然閃過之前在程歡手機上看到的照片，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一邊拍著楊意一邊叫道：「梁意還有這種癖好，天吶，這是驚天大瓜！」
程歡的手頓了一下，有點不相信：「你是不是看錯了？」
「絕對沒有看錯，雖然他當時戴著口罩，可是他那雙眼睛真的太有辨識度了，我還念念不忘好幾天呢。」張訣因為不好意思，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程歡皺了皺眉，「什麼？」
「哎呀，沒什麼，反正他就是梁意，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說完張訣就掛了。
程歡聽著手機里的忙音，心想，他已經憋到這種地步了嗎？
時間過得很快，過了一個星期，程歡看了眼日曆，第二年就要來了。
家裡面買了很多年貨，程歡這幾天都在忙著置辦家裡，張訣來家裡玩過幾天，之後她不情不願的被她媽媽叫走，程臨近年底，比往常還要忙，很多時候就程歡一個人在家。
一個人在家待了三天，程歡實在是無聊就讓司機開車到市區看看。
到商場的時候，程歡路過一家店。
一條藏青色的領帶吸引了她的注意，不規則暗肌理的修飾讓整條領帶看起來很禁慾，程歡看見的一瞬間就想到了梁意。
應該挺合適的，她想。
從白天看到晚上就買了一條領帶，之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程歡去了出租屋一趟。
車子開到小區外等著，程歡走到家樓下，看到梁意的時候，程歡笑了。
她就知道。
程歡下車走過去，站在梁意身後五米遠的地方，看著他的背影，那一刻她甚至想，算了吧，不管有什麼在一起之後再慢慢說就行了，之前那些行為以後不會發生就好了，她知道他喜歡她，她不想再為難他了。
可是，梁意如果不改變的話，他們還是會走散，她也絕對不能成為一個只幫助別人走出陰影的存在。
那不是喜歡，是利用。
程歡陪他一起站了兩個小時，她知道他痛苦，可是有些路不能因為荊棘太多就繞開走，因為沒有第二條路。
梁意回到家洗了個澡，之後倒了杯水把藥吃了，躺在床上的時候想起程歡問他他現在是什麼意思，有的時候梁意覺得自己知道是什麼意思，有的時候又覺得自己不知道。
他現在再面對程歡的時候，什麼都說不出來，他不知道怎麼說，從哪裡說。
前幾天去方情那邊的時候，方情問他現在還有沒有自己是災星，會給身邊人帶來不好的影響的想法。
他說沒有。
他在撒謊。
這麼多年，他一直這麼想，從來沒變過，所以他總是下意識的牴觸身邊想靠近的人。
但程歡的出現讓他想靠近，他以為頑固的城牆終究還是被程歡鑿出一個洞。
躺在床上三個小時，一點睡意都沒有，梁意打開電腦，準備繼續做網站，然後他就看見電腦上的字開始浮動，有金色的細碎金沙向他飄來。
沒辦法，他只能回到床上，閉上眼睛。
又是一夜無眠。
程歡沒想到喻曉會在過年前聯繫她，她以為他們之間已經不會再聯繫了。
「程歡，好久沒聯繫你了，明天能見一面嗎？」
喻曉看著面前的人，努力平復自己的聲音，讓它聽起來正常。
「喻曉嗎？」
「是我。」
程歡看了眼日期，明天什麼事情都沒有。
「行，幾點，在哪見？」
「我們下午兩點在學校後門見面可以嗎？」
學校後門？程歡想了一下，學校後門上學期間就沒什麼人走，現在去肯定是沒人。
「去那邊幹什麼？」
喻曉看著架在脖子上的刀，聲音有點繃不住，「程歡，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你答應我好不好？」
「好。」程歡看著窗外，面無表情。
她想，她和喻曉，無論什麼感情都要走到頭了。
第二天出門的時候，程歡特意讓司機接送她，到學校後門的時候，程歡看了一圈沒看見人，就打電話給喻曉。
「喂，程歡，你到了嗎？」
「我到了，你人在哪？」
喻曉出來的時候，程歡等了快有20分鐘。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程歡看著喻曉，以前無論什麼情況喻曉從來不會讓她等，程歡指了指喻曉的臉。
「怎麼了？」
「你臉上有灰。」
喻曉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後調整過來，「是嗎？來的時候太趕了。」
「沒事。」
喻曉笑了兩聲，「那我們現在走吧？」
「好。」
程歡跟在喻曉後面，看到他肩膀不自然的歪向一邊，沒有問去哪，喻曉也沒說。
一路沉默，走到馬路邊上的時候，喻曉說：「路程有點遠，我們打車走吧？」
「行。」
喻曉招了一輛車，讓程歡先進幫她關上門，然後自己站在外面，猶豫了一下，之後往後退了幾步，在車子開走之前用口型對程歡說，「對不起。」
程歡看著他，眼裡什麼情緒都沒有，她不會再因為這種人浪費自己任何情緒。
司機把程歡的雙手綁起來，頭蒙起來，嘴巴用膠帶纏上，做好之後繼續出發，汽車在馬路上疾馳，開過寬敞的大路，繞道一個小路，周圍全是樹一路顛簸有一個小時，一直到面前有個廢棄的倉庫，停下。
程歡一路上沒有說話，只是司機中途接到幾個電話，說著什麼快到了。
到了地方，程歡被拽著下車，司機看著她，把她頭上的黑布拿走，嘴巴上的膠帶撕掉，眼神突然變得狠厲，「你怎麼一點都不害怕？」
那人抬起手猛扇程歡一巴掌，程歡的半邊臉頓時通紅腫起，嘴角滲出鮮血，倒在地上。
「為什麼？！」
那人剛想再踢程歡一腳，就被電話鈴聲打斷了。
「餵？人我帶來了...行，我知道了。」
結束電話之後，那人一把把程歡從地上拽起來，拉著程歡的胳膊，把她領向倉庫。
進去之後，程歡聞到一股很濃的鐵鏽味摻著血腥味，程歡看了眼周圍，數了數，有十幾個人。
看到地上的一攤血跡，程歡對面前的人說：「這是喻曉的血。」
是肯定句。
面前的人臉上帶著可怖的疤，一瘸一拐地走到程歡面前，指著程歡說：「上次沒看見你臉，沒想到長得還挺漂亮，我就說他怎麼看不上李慕雅，原來是看上你了。」
他隨手指了兩個人，「你們倆把她帶到箱子後面。」
他悄悄動用父親的人脈，找到跟梁意走的最近的人，沒想到是個小姑娘，不過想到最開始在巷子裡喊報警的人，他一下就想通了。
「哥，現在人綁來了，我們要怎麼辦？」
「能怎麼辦？等著唄。」那人抽起了煙，漫不經心道。
「我們現在是犯罪，真的要這麼做嗎？」
問話的人被一巴掌打在頭上，「那你TM說怎麼辦？他廢了我一條腿，我必須讓他還回來！」
那人來到程歡面前，一腳踹在她肚子上，「他不來，就讓這女的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