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歡蜷縮在地上,痛的彎起腰,臉上滲出細密的汗,唇上也被咬出深深的牙印,原本就白的臉現在只剩下慘白,她被綁住雙手,沒辦法捂著肚子,只能硬挺著又挨了兩腳。
「盛夏,別打了,我們只是做做樣子,別到時候真惹出事來,你在你爸那也不好交代。」
盛夏冷笑,「有什麼的,沒名沒姓,死了給錢就是。」他突然想到什麼,上手摸程歡的上衣,程歡動了一下。
「動什麼,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我可不想梁意,裝著一雙狗眼看上你」,盛夏摸出手機後,交給身邊的人,「去,把手機扔了。」
「好。」在那人準備走的時候,盛夏拉住他的手,「開車去,把手機扔遠點。」
程歡看著被拿走的手機,心想,沒關係,手機上的定位不對,她還有追蹤器在身上。
她閉上眼睛,努力回想她是不是在哪裡聽過盛夏這個名字,幾分鐘後,她看著盛夏說:「你是盛氏集團的長子?」
盛夏沒想到她會認出來,一時間有點慌,不過下一秒他就蹲下身,用手摸了摸程歡的臉,「你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我見過你。」
「在學校?」
程歡想了一下,「嗯。」
盛夏甩她一巴掌,程歡臉開始發麻,「少撒謊!」他捏住程歡的臉,晃了晃她的頭,「你是哪家的?程家嗎?」
程歡沒說話,綁住的雙手摸了摸袖口,心裡一驚。
追蹤器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
盛夏覺得梁意還真是會選,攀上程家了,程家不好惹,但現到如今到這種地步他也只能繼續往下走,見程歡不說話,盛夏鬆開手,走遠了。
程歡盡力躺下身體,用手摸了摸周圍,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堆土。
怎麼辦?保鏢會找到這裡嗎?
找不到的話要怎麼辦?
現在所有人都在等梁意,程歡在心裡想:千萬不要一個人來。
過了一會兒,程歡抬頭,看到有個人走了進來,他跑到盛夏身邊說:「梁意帶過來了。」
「把那女的綁到椅子上。」
白天沒什麼事,梁意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之後他聽到有人按敲門,他下床穿上拖鞋,走到門前,透過貓眼,看到一群穿著黑衣服的人站在他家門口。
梁意後退一步,去廚房拿了把水果刀,回到臥室里鎖上門。
大門被打開,梁意聽著外面的聲音,有個人轉了一下臥室的門鎖。
「這裡打不開。」
然後梁意聽到外面的人敲敲門,說道:「跟我們走那女的就不會死。」
梁意心臟猛跳兩下,整個人像是從高空墜落的雨水,避無可避的砸到地上,沒有絲毫的猶豫,他打開了門,走的時候太急,就穿了一件襯衫一條長褲,連拖鞋都沒換。
盛夏舔了一下發乾的嘴唇,點頭,奸滑地笑著說:「讓他進來。」
梁意是被兩個人架進來的,腳上光禿禿的,鮮血上沾著泥土和尚未融化的雪,發紫發黑。
為了防止他逃跑,梁意的雙腳腳筋被挑斷了。
那兩人手一松,梁意直接跪下,手撐著地才勉強穩住身體。
他看著面前的人,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不是很能打嗎?」梁意沒理他,看著他後面的人。
程歡在看到梁意血淋淋的雙腳時,便低下頭不看他。
就算這樣,梁意還是看見了她腫起來的雙頰。
他下意識地往口袋裡摸,之後才想起來身上什麼東西都沒有。
盛夏看著梁意,下一秒在他臉上揍了一拳,梁意倒在地上,他的身體砸到箱子上,巨大的響聲讓程歡抬頭。
程歡咬住下唇,心裡開始祈禱,希望他們可以快點找到這個地方。
盛夏看著梁意,「這女的我動不了,那你我還不行嗎?我告訴你,我要你明天死,你今天就活不成!」
「你怎麼敢。」梁意皺著眉頭,倒吸一口氣。
「我怎麼就不敢了?我爸是盛氏集團的董事長,你爸是誰?你告訴我你爸是誰?」
「你爸是你爸,你算什麼東西?」梁意笑了起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盛夏起身,招呼兩個人,「你們倆,把他架起來。」
梁意被迫直起身,雙腳無力的拖在地上。
盛夏走到程歡身邊,從後面一把拽住程歡的頭髮,右手從後面掐住她的脖子,迫使她抬起頭,「你看,這脖子漂不漂亮?這骨頭讓人一看就想把它掐斷。」
梁意紅了眼睛,看著盛夏,「你為了一個女生要做到這種地步?」
盛夏死死盯著梁意,「一開始是氣不過,我喜歡的人你憑什么半路劫走?現在嘛,就是想報復你」,盛夏看了眼雙腿,眼裡的血絲暴起,「誰讓你廢了我一條腿!」
「你的腿是你自己廢的。」
「狗屁!你TM再說一個試試?!」
盛夏拿出小刀對著程歡的脖子,雪白的脖子上慢慢滲出血。
梁意看著程歡,眼裡染上鮮紅,手握成拳,隱忍著眼中的濕意。
「盛夏」,梁意上下動了動喉結,聲音苦澀,「你想聽什麼,我說給你聽,想對我做什麼就做什麼,你別......別動她。」
「喲」,盛夏的笑聲在空蕩的倉庫里顯得尤為刺耳,「行,讓他跪著。」
他笑得都快喘不過氣了,雙手從程歡身上離開,「來,來錄個視頻,我要紀念一下。」
「我是梁意。」
「我是梁意。」
「我有罪。」
「我有罪。」
「我活該,不應該搶盛夏的女朋友。」
「我活該,不應該搶盛夏的女朋友。」
「我就是一坨屎,在馬路邊發爛發臭,被人踩了還要被人嫌。」
「我......」
「梁意。」程歡看著低頭雙手搭在大腿上的人,「你不用這樣。」
沒等梁意說什麼,盛夏直接走過去,「啪」一聲,程歡差點連人帶椅砸在地上。
盛夏打完人回過頭,「繼續說,不然我接著打。」
「我就是一坨屎,在馬路邊發爛發臭,被人踩了還要被人嫌。」
「我像小狗一樣,見到人就使勁搖尾巴,招女的跟我上床,招男的上我。」
「我像小狗一樣,見到人就使勁搖尾巴,招女的跟我上床,招男的上我。」
程歡閉上眼睛,開始求人。
什麼人都行,只要能結束所有的所有,她不能哭,哭的話盛夏肯定要做出更過分的事,她要忍著,一直忍著就行,很快就會好了。
她咬破唇,新傷流出的血划過舊傷,好像把舊傷順著血一起帶走了。
盛夏看梁意一直低著頭,就說:「把頭抬起來,看著鏡頭。」
梁意抬頭。
「我對不起盛夏,全部都是我的錯。」
「我對不起盛夏,全部都是我的錯。」
盛夏滿意地笑起來,「行了,就到這吧。」
「好了麼?」梁意看著程歡,用口型說,別害怕。
「沒好」,盛夏走到梁意身邊,在他耳邊說:「你說我為什麼要帶這麼多人?」
「你要幹什麼。」梁意眼神一凝,眼底被冷風吹著帶上了霜。
盛夏直起身,低頭看著梁意,「你猜不到嗎?」他揮揮手,「隨便來幾個人,把那女的衣服脫了。」
一群人之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露出猥瑣的表情,之後全部的人都圍了上去。
程歡渾身像丟在大雪裡過了一夜一般涼,全身僵硬。
她就不應該一再試探喻曉的底線,看他到底會做到哪一步,不應該那麼相信在手機里的定位器和袖口裡的追蹤器,不應該相信自己一定會沒事,她真的太天真了,也高估了盛夏的底線。
梁意猛然一怔,淚水毫無徵兆地流了下來,隨後他想都沒想,雙膝跪著一步一步移到盛夏的腳邊,抱著他的腳,雙手合十,頭磕在地上,心裡涌著一股不斷翻騰的鮮血,他眼下咸腥的血水,淚水像滴在清水裡的紅色墨汁,在臉上暈染開,他顫抖著聲音說:「求求你,我...」
梁意不斷哽咽,連一句話都快說不完整:「我真的錯了,我給你一條腿,求求你...真的求求你......求求你,我錯了,我把全部都給你...求求你...求求你啊」,他的聲音里全是哭泣的聲音,淚水落在地上,像一陣暴雨,把他全身都澆透了,他一直不斷的重複再重複,頭一直磕在地上,流著血滑到眼睛裡混著淚水再流到嘴角,他手臂上,脖子上青筋暴起全身擰成一團。
「我倒是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情種」,盛夏踹了梁意一腳然後向那群正在動手的人抬了抬下巴。
梁意直到嗓子都哭啞了才聽到盛夏說停。
程歡身上只剩小背心和短褲,光腳站在那裡像不會動也不會說話的雕塑,眼裡無神地看著地下,嘴裡的血越流越多,順著下巴流到地上。
程歡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經轉不動了,全身麻木,身上還有剛剛被打的淤青和掙扎弄出來的紅印。
梁意抬起頭看著程歡,哭到連周圍的空氣都快支撐不住他的呼吸,他雙手掩面,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他真的錯了,他不應該把事情做絕,連累程歡。
他以為一切都會結束,卻沒想到是另一個開始。
都是他的錯。
空蕩的倉庫內,他聽見盛夏說,拿他一條腿換。
安靜的環境裡突然響起棍子砸在肉上的悶響,不知道砸了多少下,只是聲音一直在耳邊環繞,有個人拿出一把刀,剛要刺向梁意的腿就被盛夏攔住了。
「把刀給我。」
那人把刀遞給盛夏,然後就看見盛夏猛地把刀刺進梁意的小腿。
「呃!」
盛夏邪笑著,眼神狠辣,「你就是這樣把我腿廢了,讓我一輩子都要一瘸一拐。」
盛夏把刀拔出來,看著梁意額頭上面全是冷汗。
梁意疼的說不出話來,全身發著抖,神經麻木,小腿上的熱意一股又一股。
盛夏把刀扔在一邊,然後抬腳使勁踩在梁意受傷的那條腿。
「你猜你會不會一輩子都在輪椅上度過?還是你根本沒有機會坐輪椅而是死在今天?動刀的時候有沒有想到現在?啊?」
盛夏讓兩個人把梁意架起來,然後從地上撿起刀,雙手抱著刀柄,一下插進梁意的腳里。
梁意頭低著,親眼看著刀刺進腳里,胸腔里涌著一股血,他抽搐好幾下,然後一股鮮血從嘴角溢出。
盛夏把刀拔出,然後刺進另一隻腳里,「雨露均沾是吧?」
程歡抬起頭,動了一下,看著梁意跪在地上,右腿被無數的棍子輪流打著,直到他再也支撐不住躺在地上。
血流到地上,倉庫里的血腥味越來越重。
後來棍子每打一下在身上,梁意就抖一下,程歡看著梁意咬著自己的手臂,抖得越來越厲害了。
很疼吧。
很疼吧,梁意。
怎麼辦。
我們要怎麼辦。
突然,程歡聽見大門被猛然拉開的聲音,盛夏回頭看是警察和一群同樣是黑衣服的人。
「都不許動!警察!」
梁意在盛夏離開面前的時候,沒管在身後扭打起來的一群人,爬到程歡面前,雙手捧著程歡的腳哈著氣給她捂腳,程歡眼皮動了一下,低下頭看著梁意用手捂著她冰涼的腳。
明明他的手也很涼。
有什麼砸到程歡的腳背上,程歡動了動身體,蹲下去,看著梁意的手,血蹭到了她的腳背。
梁意看見程歡蹲下來,雙手撐著地,拖著被打的腿,跪起來,他在上衣上撕了一條布蒙在程歡的眼睛上,看了眼地上爛的不像樣的衣服,然後把自己的上衣脫下來,穿在程歡的身上,程歡一動不動,依著梁意的動作,梁意勉強坐起來忍著劇痛把褲子脫了給程歡套上,系上鬆緊帶,然後撫了撫程歡弄亂的頭髮,抱緊她。
程歡的下巴抵在梁意的肩上,看著地上,梁意抱得特別緊,抱緊了才發現程歡這麼瘦,程歡感受著不斷抖動的身體,慢慢地抬起手放在梁意的背上,摸到了凹凸起伏的皮膚。
梁意的哭聲傳到耳朵里,程歡順順他的背,在梁意的耳邊,輕聲對他說:「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