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宋祈年手裡有證據,而且霍燕、洪家勝、周洪風、唐雪梅,都有供詞。
這是不爭的事實,如果霍啟衡過幾天回京,想翻案,也找不到自己。
案件是京都軍管委員會,也就是最高的機關辦的,最後移送到警察局。
想到這裡,警察局長鎮靜了,他要靜觀其變。
第2天,天空剛剛出現魚肚白,白微就被一抹天光喚醒。
她扭頭看著宋祈年,見宋祈年的臉,因為咳嗽兒有些浮腫,忙對裝睡的宋祈年說道:「趕緊起來,咱們去醫院。」
「知道了。」
宋祈年無奈地對白微說道。
昨夜,咳了一個晚上,把他的五臟六腑震盪得,快零碎了。
特別是胸部隱隱地痛,貌似有一把尖刀,在肺部划來划去,有點刺刀見紅的感覺。
經歷過多少次戰鬥,負了多少次傷?都記不清楚了。
但這次受的傷,好像傷到肺部,抗不過去了。
他不能也不敢掉以輕心了!
宋祈年第一次不犟了,乖乖地聽白微,要到醫院做檢查。
吃過早飯,白微對於姐說道:「我和老宋同志,去醫院複查。」
「家裡交給你了。」
於姐一邊收拾飯桌,一邊對白微說道:「你們放心的去吧,家裡有我呢。」
「師傅,我今天串休,留在家裡照看奕思和奕樂。」
小夢一邊幫助於姐收拾飯桌,一邊對白微說道。
白微看著小夢,想了想,然後點點頭:「既然串休了,在家幫助於姐吧。」
「不然,於姐一個人在家,忙不過來。」
她接過小夢的話茬,爽快地答應了。
小夢見師傅,答應了自己在家看雙胞胎,忙扭過頭看著白微,伸出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她昨夜,也沒有睡好,聽著宋祈年一直咳嗽,黎明十分走出家門,乘坐頭班公交車,到機械廠宿舍,找組長請假。
組長讓她串休,不然就沒有出勤獎了。
這些,小夢悄悄地做,白微沒有察覺,以為串休是昨天決定的。
白微把奕思和奕樂從兒童座椅上,抱了出來,放在嬰兒車裡。
她看向小夢接著說道:「好容易休息一天,還要照看奕思和奕樂,辛苦了。」
「師傅,我不辛苦。」
小夢覺得師傅太客氣了,這種客氣她感覺害怕。
擔心,白微讓她住集體宿舍,這種擔心不是空穴來風,前幾天廠里的工會主席,要給她分配宿舍,言說方便加班,也能節省時間,以免時間都耽誤在路上。
當時,她一口回絕了,不想搬出去,留在家裡能搭一把手,等雙胞胎大一些,再搬出去也不晚。
這種擔心,小夢最終沒有說出口,她要靜觀其變,說什麼也不能離開家。
機械廠給女工分配宿舍,白微不知道,她看著小夢驚慌失措的模樣,心裡犯了嘀咕著,這個小丫頭怎麼了?
今天早上,怪怪的。
白微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機械廠給職工蓋了宿舍,小夢將要搬出去了。
她微笑地對小夢說道:「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等我出院了,你祈年哥檢查完身體,咱們包餃子。」
「太好了。」
小夢一隻手拿著抹布,一隻手就要拉著白微的手,突然感覺自己的手油漬麻花的,才把伸出的手收了回來。
她低下頭看著腳尖,不敢說話了。
白微見宋祈年準備好了,她微笑地看著小夢,朝著她眨眨眼睛,那個意思是,一切拜託了。
白微躺在診床上,等待醫生給她拆線。
她看著潔白的處置室,然後看著潔白的天花板,想起昏迷中甦醒過來的情景。
突然,感覺這種潔白有點肅靜,也有點令人心虛。
特別是醫院的消毒水,這種味道不敢恭維,要儘快地逃離。
「刀口,長得挺好。」
「拆完線了,不要乾重活,你傷的是內臟,要修養一陣子。」
醫生一邊給白微拆線,一邊對她說道。
「是。」
白微看著醫生,微笑地說道。
接著,她問醫生:「我今天,能出院嗎?」
「按理說,拆完線能出院了,不過,你傷的是肝臟,檢查完再說。」
醫生憑著多年的經驗,白微恢復得差不多了,但她不能掉以輕心,進一步檢查才能知道,肝臟恢復得怎樣?
她所說的恢復,就是縫合處的情況。
「是。」
白微到了醫院,只能聽醫生的,她不能說別的,也不敢說別的。
昨天是個例,從醫院逃出來,那是一個意外。
現在躺在診床上,就是再著急出院,也不能表現出著急的樣子。
她擔心宋祈年,為何?咳得那麼厲害。
終於拆完線,隨著美小護做各項檢查。
等待結果的時候,白微對美小護說道:「我去一趟廁所。」
「好吧。」
美小護點點頭,答應了白微的要求。
她見白微走進廁所,坐在檢驗科門口的長椅上。
白微看著美小護愣神的空間,她轉身走出廁所。
七十年代,衛生間這個名詞,還沒有出現。
城裡的衛生間,被稱之為是廁所。
人們說方便,叫入廁。
農村的衛生間,稱呼就有點意思了,有一個哭笑不得的名字,叫茅房或者是茅樓。
白微順著尿道走了,他要到門診看看宋祈年。
宋祈年的身邊,雖然有勤務兵,但她還是不放心,擔心宋祈年的肺部有炎症。
她比誰都知道,七十年代的醫療水平,和前世不能比的,但得面對現實。
還好,已經有了治癒肺病的藥,不然擔心更大了。
「老宋,同志。」
「檢查完了嗎?結果如何?」
白微見宋祈年從檢驗科出來,忙微笑地說道。
她連珠炮似的追問宋祈年,宋祈年一時間張口結舌,不知道說什麼了。
老半天,宋祈年才緩過神來,一本正經地對白微說道:「我有那麼老嗎?一口一個老宋。」
「你應該叫我,情哥哥。」
……
老實本分的宋祈年,在軍官學院學習,變得油腔滑調了,還知道情哥哥這個詞。
他見白微緊張兮兮的樣子,說了一句玩笑話。
不過,這個玩笑話有點冷,一點都不可笑。
白微沒有笑,勤務兵想笑也不敢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