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長眠

  當萊歐斯利從沉睡中緩緩醒來之時，他的目光第一時間便落在了那維萊特的身上。只見那維萊特脖子上的鱗片依舊清晰可見，尚未褪去。那些鱗片細膩無比，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微微的光芒。萊歐斯利輕輕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碰著那鱗片，那觸感宛如璃月的綢緞一般，溫潤而微涼，細膩且順滑。這般獨特的觸感，像極了那維萊特這個人帶給他的感覺，沉靜而又令人安心。

  此時的他被那維萊特溫柔地抱著，坐在一個能夠遠眺到沫芒宮的地方。周圍寂靜無聲，沒有其他人的身影。萊歐斯利的嘴角微微上揚，輕笑了一下，隨後，他的手又輕輕觸碰了一下那維萊特身後有些軟軟的龍角，輕聲問道：「怎麼還沒變回去呢？」

  「嗯，這次需要一些時間，再等一下吧。」 那維萊特的聲音沉穩而溫和。他以為萊歐斯利是感到寒冷，於是將懷中的人抱得更緊了些。

  「沒事，我不冷。」 萊歐斯利的嘴唇還有些蒼白，身上的傷口雖然已經癒合，但仍留著小小的口子。此刻，他只要稍微一動，就會有一種全身被撕扯的感覺，刺痛感陣陣襲來，著實有些煩人。

  「知道疼了？」 那維萊特微微皺眉，指尖凝聚起一個小水球，輕輕地拂過萊歐斯利身上的小口子，為他進行最後的傷口修復。

  「是啊，可疼了。」 萊歐斯利又恢復成了往常那副模樣，讓人看不出來他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認真地和人講話。整個人也逐漸放鬆了下來，「一直沒等到你過來攔著我，我可真的疼死了呢～」

  「…… 抱歉，我沒提前和你說。」 那維萊特的臉上露出些許愧疚之色。看到那維萊特這般模樣，一瞬間，萊歐斯利就有些慌了。他抬眼望了望天邊壓下來的烏雲，心中暗叫不好，心想完了，自己怎麼能和那維開這種玩笑呢？

  「咳咳，沒事的，沒事，這種事你可以不和我提前說的。」 萊歐斯利有些粗糙的指腹輕輕擦去那維萊特眼角的濕潤，在他的心中，絕不允許他的神明在他眼前落淚。

  「……」

  「好啦，別管我了，你沒事了嗎？」 萊歐斯利微微撐起身子，看著那維萊特。

  「嗯，沒事了，都過去了。」 那維萊特凝望著那道夕陽自沫芒宮緩緩落下，眼神有些放空，「冰神拿走了一部分我無法控制的力量，這樣我就能更好地平衡水神神位和古龍大權了。胎海水也平穩下來，你不用擔心了。」

  「真的？看起來不像啊？」 萊歐斯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感覺你消耗很大啊，不如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由我來承包最高審判官的餐食問題你看怎麼樣呢？」

  「嗯。」 那維萊特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輕笑。他輕輕扶起萊歐斯利，兩個人緩緩地向楓丹廷的方向走去。

  萊歐斯利在沫芒宮的附近購置了一處房子，近來，他一直忙於為兩個人進行搬家事宜。他著實有些厭倦了那維萊特所居住的那套房子，那房子總給他一種仿佛是員工福利宿舍般的感覺。雖然那處住宅距離最高審判官的上班地點極為接近，然而，他卻不想讓工作完全占據這個人的生活。或者說，他由衷地希望那維萊特能夠過上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

  「那維，杯具要拿哪套呢？」 萊歐斯利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

  「藍色和白色的，這兩套都要。」 那維萊特回應道。

  「浴室里的東西呢？有特別想要帶的嗎？你也可以用我的。」 萊歐斯利繼續詢問著。

  「嗯，都可以，我不挑剔的。」 那維萊特的聲音依舊沉穩。

  房間裡，那維萊特正專心致志地整理著自己衣櫃中要帶走的物品。他在沫芒宮上層的房間並不會廢棄，他不確定萊歐斯利所買的那個小房子是否足夠兩個人居住。或許這邊還可以作為倉庫一類的地方，用來存放他和萊歐斯利的一些貴重物品。

  畢竟，一切都已然結束了。就在某個萊歐斯利陪伴著自己吃晚飯的時候，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個存在的甦醒以及冰神的消失。然而，他也僅僅只是呆愣了一瞬。在確定這件事對楓丹沒有什麼影響之後，他也只是笑了笑，對萊歐斯利解釋說一切都過去了，至少，暫時都過去了。

  天空的甦醒帶來了邊界的穩定，那些與深淵力量曖昧不清的空間也被一一修復。就連冰神也帶著全部的神之心以及附著在上面躁動的古龍的力量，消失得無影無蹤。雖然那維萊特至今都不清楚冰神的做法究竟有著怎樣的意義，但他也漸漸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在這個世界上，你總會因為一些人而失去自己的理智，喪失自己的底線，無論你是怎樣的存在。而在那維萊特看來，這件事並沒有什麼對錯之分，也沒有什麼值不值得。

  他只知道，萊歐斯利還在自己的身邊，並且會陪伴自己很久很久。

  「親愛的，我覺得你該豐富一下自己的衣櫃了，你穿休閒一些的衣服也會很好看的。」 身旁突然響起了萊歐斯利的聲音。他走到那維萊特的身邊，探過頭去看著那維萊特的衣櫃。

  「嗯，也不錯，聽你的。」 那維萊特笑著回應道。

  以前，那維萊特一直認為自己代表著楓丹的法律，是楓丹公平的象徵。他的一舉一動都應當符合自己的身份，包括他那一絲不苟的穿著。然而，此刻的他盯著自己衣櫃中的衣服，有些微微發呆。他的目光落在那顆藍色的寶石上，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芙卡洛斯的身影。不知道芙卡洛斯會不會滿意如今的楓丹呢？那維萊特的眼神中傷感與懷念交織在一起。萊歐斯利知道他又想起了那個神明，於是給了那維萊特一個溫暖的擁抱，在他耳邊輕輕地說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所有人都會滿意你的付出的。」

  「嗯，她也會的。」

  「嗯，她也會喜歡現在的楓丹，和，現在的你的，我的最高審判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