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們要做什麼,只要別阻擋我殺莫衷,隨你們便。」
白由心裡沒說的是,只要你們不阻止我殺莫衷,我管你們做什麼春秋大夢。
「區區一個莫衷,只要你願意配合,哪怕你想要這全北境城的人命,都隨便你。」
皇帝大手一揮,絲毫不在意將這些無辜之人的生命許諾了出去。
看著他癲狂的樣子,白由把目光轉向二哥,眼神里的詢問直截了當。
「莫衷抓了爹這件事,我確實只比你早知道一刻鐘。
但他說的特殊異能,我之前也聽二叔提到過。
不過具體的也不知道多少。」
看著小心扶著痴狂皇帝的二哥,白由覺得有些奇怪,
二哥的動作如此自如與親密,兩人看著似乎不像是主僕關係?
「你和他早就認識?」
皇上好像進入了某種幻想意識中,整個人接近昏睡狀態。
只見二哥先是將人輕輕放在軟榻上,然後才走到白由面前。
「我之前對你說過,小時候就生活在南國。
但不是南國皇室,那些年,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在南國境內四處遊蕩。
二叔時不時會來看我,但南國皇室一直說這是讓我在外歷練,二叔也沒辦法。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遇到了他。」
說著說著,他似乎是陷入某種回憶中,「我還記得,剛見他時,他還穿著金絲銀線的外衣。
眼神里滿是無辜與單純,這樣的他,走在南國的大街上,活像一塊行走的肥肉。
我悄悄跟著他走了一會,果不其然,他被人擄了去。
接著就賣進了黑市有名的髒地方。
那裡魚龍混雜,南國各色見不得人的交易,都是在那裡進行的。
我擔心他出事,趕緊去找了二叔。
然而,等我終於聯繫上二叔救出他時,他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
後來,我偷偷把他帶回住的地方照顧起來,然後我們就這麼認識了。
就這樣,兩個同被家人拋棄的,流落在異國他鄉的小可憐,一起互相照顧著生活著。
可惜好景不長,南國境內突然出現了很多黑衣人刺殺他。
這時,我才知道他是北國太子。
想到那在北國當官的父親,我決定將小太子送出去。
他只有回到了太子那個位置,才有能力保護自己。」
白由注意到,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沒有離開過皇帝。
「從遇見你開始,我沒求過你什麼。
可是這次,你能不能答應我,先不要殺莫衷。
等我們做完要做的事,我一定將莫衷完整的交到你手上,任由你處置。
可以嗎?」似乎是以為自己方才講述的悲慘故事讓白由動容了,他才趁機開口求情。
但白由想也沒想就直接回懟,「不行。
你是聾了嗎?他剛剛說的意思,不就是讓莫衷拿我做研究,供他找到什麼神仙之道嗎?
即使這樣,你還要我替他著想?」
如果這是他真實的想法,那這個二哥,不要也罷。
「我很好奇,你是以什麼身份要求我呢?
是皇上的御前侍衛?
還是我的二哥?」白由忍不住譏諷道。
「你誤會了,雖說是要研究你,但是他們並不會傷害你。
這在一開始就是說好的,你不用擔心。
退一步來說,就算他們真的想要傷害你,我怕,他們也是沒有這個能力。
你可能不知道,你比你以為的還要厲害很多。
不然,你以為,他們早就知道了你的特殊體質和異能,為什麼還會讓你一直相安無事的活到現在?」
白由不想跟這個男人拉扯下去,轉身就想離開。
「你還是要去殺莫衷?」
他伸出胳膊,攔在白由面前。
「我剛才說了那麼多,你為什麼就是聽不進去呢?
你知不知道,他真的很需要這份研究。
你都等了三年了,為什麼不能再多等幾天呢?」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如今是個二選一的局面,而你直接選了他。」
白由拿出長刀指著沉睡著的皇帝。
二哥沉默不語。
「你的父親被人虐殺多年,不堪受辱致死,
而你,還要為了那個兇手求情?
我想,我沒有你這樣的胸襟。」
不想再與這個冷心的男人多說什麼,白由收起長刀準備離開。
結果,在轉身之際,卻被二哥舉著佩劍攔住了去路。
「你這樣子,是想對我動手?」
「是你逼我的。」
「難道不是你在逼我嗎?
逼著我給殺父仇人做研究,逼著我被這幫人當成怪物研究?」
「你不懂,他得了怪病。
他沒時間了,只有你,只有你,才有可能救他。」
二哥臉上的絕望讓她不自覺的有些動容。
師父經常教導她,學習醫術就是為了幫助病人脫離病痛的折磨。
如果她今天不知道皇帝生病,如果她今天沒看到皇帝發病的樣子?
那她或許可以狠下心來。
但如今,讓她眼睜睜看著病人痛苦,卻要撒手不管?顯然,她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見死不救,那就先救活再殺死!
反正一碼歸一碼,她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成。
思及此,她走上前去,想要給皇帝把脈。
但二哥看到白由的動作,以為她想傷害皇帝,竟條件反射的將劍指向白由。
「對不起,我以為,我……」
白由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挑開劍尖,沒理會他的羞愧,直接朝著皇帝的位置走去。
「我其實很好奇,他到底做了什麼,
讓你寧可放下殺父之仇,也要救他?」
「你不懂,當年,如果不是他,被黑市那些人欺負的,就是我了。
是他替我受了那份罪,是他……」
白由停下準備開診的動作,出聲問道,「等一下,我大膽猜測一下,瞧你如今這愧疚樣子。
如果排除你倆有南風之癖,那麼,真相應該是,你故意將他帶到了黑市?」
「你胡說!」二哥惱羞成怒,一氣之下,拿起劍狠狠揮舞起來。
白由原本只是準備詐一詐,沒想到還被他猜對了。
這樣激動的表情,一看就是被說中了。
「看來是了。」
說完,他不再理會發瘋的二哥,而是伸手輕輕搭在皇帝的手腕上,仔細聽起脈象來。
這脈象似乎有些怪?
初聽時,她覺得自己又被騙了,這傢伙的脈象平穩有力,哪裡像是將死之人。
可再仔細聽,她就發現這表面的健康,都是拿大量的補品吊出來的。
在這虛假的健康背後,他的身子早已是一片廢墟。
二哥說的沒錯,這傢伙確實沒幾天活頭了。
可白由感到奇怪,他沒有中毒的跡象,也沒有外傷,這虛空的底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你別嚶嚶了,起來說話。」
看著頹廢的坐在地上的人,白由沒好氣的說。
「他這身子到底怎麼回事?
你當年把他送去黑市,到底做了什麼?」